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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快说!”司城浩宇断喝一声,打断张太医思量的目光。
张太医一震,连忙匍匐下身子,额头处地,地面的云纹大理石冰凉沁骨,他的心却好似在油锅中煎熬着忐忑不安。
“快说!”李婉宁也焦躁的低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张太医心神一敛,重重的磕了个头,“此病若是要治,需要两要东西……”
“是什么?”司城浩宇已经沉不住气的问道,言语间颇为焦急。
张太医似是不敢抬头看向众人,伏在地上低低的道,“第一样便是至亲之人的血肉做药引……”
张太医话还未说完,只听李婉宁惊叫一声,司城浩宇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掀开衣袖一刀片下一块血肉模糊的肉片来!
司城浩宇的左手啥时间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液喷射出来在空中绽开一朵绚烂的烟花然后顺着小臂汨汨而下!
“浩宇!”李婉宁惊叫,一瞬间泪眼婆娑,“太医!太医快来啊!”
“不碍事的母后”司城浩宇咬着牙伸手在胳膊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止血。
张太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赶过来就要看司城浩宇的伤势,司城浩宇却一下挡住太医,将接住血肉的白玉碗往太医面前一伸,“太医,这是父皇至亲血脉的血肉,你快救我父皇,若是不够,再和我说!”
原本洁白的几近透明的碗现在沾满了司城浩宇的鲜血,宛如开在手间的一朵血色曼陀罗花,又好似一朵带着狞笑的食人花,对张太医张着血盆大口。
张太医深吸口气,颤抖着手将那碗接过递给一旁的宫女,然后给司城浩宇包扎止血。
司城浩宇原本是要阻止的,可是李婉宁哭着道“你想要急死母后吗?你为父皇尽忠尽孝,可是也不能罔顾母后啊!”,司城浩宇才勉强同意让张太医包扎。
“太医,已经有了药引,你快用药吧!”张太医刚刚包扎完毕,司城浩宇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清王殿下,您过于着急了……”张太医低叹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说要父皇至亲之人的血肉做药引的么?”司城浩宇一愣,随即皱眉道。
“老臣是这个意思,可是要想治好皇上的病,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才可”张太医沉声答道。
“是什么?我定为父皇寻来”司城浩宇声音凿凿,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司城浩宇的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以前,大家觉得司城浩宇才能不及司城祁月,性情暴躁而荒淫,此刻,却都觉得他是至善至孝之人!
能为父削骨,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李婉宁心疼司城浩宇的伤势,可是看见众人钦佩的表情,眼底忍不住划过一丝笑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看众人的样子,浩宇的伤没有白费!
脸上却是越发的焦急和哀婉,楚楚可怜的盯着张太医,催促道,“张太医你快说啊!”
张太医已经镇定下来,对着司城狙深深一礼,“陛下,若是要根治顽疾,必须还要一样东西,便是冰魄心晶!”
“冰魄心晶?”司城狙皱眉,鹰一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张太医,张太医感受到司城狙的威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不错!正是冰魄心晶!这东西长在邙山深处,非常难以寻找。”
“那可怎么办?!”李婉宁一脸的惋惜,然后埋怨似的看向司城浩宇,皱眉道,“浩宇真是年轻冲动,徒有愚忠,你虽然担忧你父皇的伤势,心急可以理解,可是你若不冲动任性,便可去给你父皇寻找灵药,眼下你受伤了,要派何人去才好!”
无忧勾唇,这个才是今日的重点和目的吧?
果然,李婉宁的目光状似游移的在司城祁月,司城涵琪司城绝身上划过,然后为难的看着下面的一众臣子。
司城祁月目光一闪,深若寒潭的眸子看不见底,锦袍一掀人已经站起,对司城狙一抱拳道,铿锵有力的道,“儿臣愿意前往邙山寻找冰魄心晶!”
“儿臣也愿和王兄一起前往!”司城涵琪和司城绝双双起身齐声应道。
李婉宁目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本想着调司城祁月一人出去便好,如今却是三个皇子都争着抢着要去,那感情好,若是天野的皇子在邙山不小心遇上什么天灾人祸的,只剩下司城浩宇一人,那是不是说这皇位,浩宇不想坐也得坐了?
司城狙目光深沉,好似暗夜的海面酝酿着巨大的风暴,面色却平静无波,此时脸上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白的渗人了,反倒涌起一团红晕。
“皇上,你看……”李婉宁间司城狙默不作声,状似为难的绞紧手中的帕子,“战王,六皇子七皇子都是极孝顺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让这三个皇子都去!
绮妃坐在一旁脸上一片焦急之色,李婉宁的心思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可是此时她却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是不忠不孝,就是不愿给皇上找灵药,再往深了说就是不愿意皇上好转!若是被人利用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可是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上邙山中找冰魄心晶哪是那么好找的!
心下着急,只是狠狠的抓着手中的丝帕,咬紧下唇。
“父皇,儿臣一人前往便可,大王兄如今受伤,理当多多休息,有六皇弟和七皇弟留在父皇身边伺候父皇,儿臣在外也能心安许多”司城祁月忽然淡淡开口。
绮妃心中一喜,不由的看向司城狙。
“战王尽可放心,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父皇龙体欠安,做臣子的理当尽孝床前。”司城浩宇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司城祁月道。
“好了”司城狙淡淡出声,“都是朕的好儿子!浩宇身体有伤,确实应该多多休息才好,便让祁月去寻那灵药好了,其他人就留在宫中吧!”
“父皇!”司城绝和司城涵琪惊声唤道。
“这事就这样吧”司城狙淡淡的语调已无反驳的余地。
李婉宁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绮妃见此事定下来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软下来。
司城绝和司城涵琪对望一眼,欲言又止的坐了下来。
“父皇!”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却是无忧娉娉婷婷的站了起来。
白嫩的脸颊在火红的纱衣中越加显得剔透如玉,脸上噙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直直的盯着司城狙半晌,深深的福下去朗声道,“请父皇准许我同王爷一同前往寻药!”
众人一愣,随即哗然,世间妇人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是足不出户,堂堂战王妃竟然要求要和战王殿下一起去邙山寻药?!实在是有损妇德……
南飞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臣女就是臣女,卑贱的人永远都高贵不起来!即使位居王妃的位份却也还是会做出掉份的事情来!
无忧却是对眼前风非议听而不闻,只是紧紧的看着司城狙。
司城狙在一瞬间的滞愣后忽然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漆黑好似夜空的眸子深处被什么点亮了,带着深深的满意,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经过万千努力终于达成了一个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目标。
司城祁月淡淡皱眉,他知道无忧的能力,可是此趟出行必然是凶险万分,忧儿武功不错,可是身体不好,身上还带有未解的蛊火,他不想她担这份风险……
深邃的目光落在无忧莹白如玉的脸上,那脸上柔美中带着一股异常的坚定,司城祁月原本想说的话就这样胎死腹中,低叹一声,他的忧儿一旦决定的事情,即使是天塌下来也没人阻挡的了……
无忧目光平和而坚定的看着司城狙,司城狙朗声一笑,“丫头,出去找药可不是游山玩水,会很辛苦,还有很多危险”
无忧淡淡一笑,对着司城狙福了福身子,轻柔的嗓音好似山间的甘泉甜美柔和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冽,“父皇,先不说夫妻本应同心同德,战王是去给您找药,作为儿媳我也想尽一份心意,辛苦什么的儿媳不怕,唯有辛苦得来的才能是根治父皇顽疾的灵药,只要能根治父皇的顽疾,再辛苦王爷和儿媳都不会觉得,至于危险……”
无忧看了眼盯着她的司城祁月莞尔一笑,“我相信王爷定会护我周全,只是希望王爷别嫌我碍手碍脚才好。”
说着将目光又已到司城狙身上,淡淡一笑,坚定的道,“请父皇恩准!”
李婉宁目光闪闪,看着殿上二人,对司城狙笑道“虽说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有损妇德,可是难得战王妃一番心意,这般孝顺皇上可该成了王妃心意才好,不如便让他们一起去吧……”
李婉宁心中自有一番打算,这钟无忧邪门的很,几次都在她手上吃了暗亏,着实让她心慌,原本想着将司城祁月调出京城就好,钟无忧一介妇人成不了什么大事,只需小心防备就行。
可是现在既然钟无忧要同往那更好,若是顺手除了去,对丞相钟名优这一支力量也是不小的打击……
想着唇角的笑容越发深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司城狙目光幽深,唇角笑意极为玩味,半晌忽然朗声笑道“好!真是朕的好儿媳!朕便准你们二人一起出京!”
说着忽然对身后的刘公公挥挥手,“钟无忧至纯至孝,甚得朕心,特赐白玉百合金樽一座,以慰朕心”
刘公公一愣,随即快速的退了下去,不一会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座金镶玉的百合樽精美异常,司城狙对着无忧笑道,“百合取意百年好合,朕惟愿你和祁月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司城狙很少说这样感性的话,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司城祁月拉着无忧跪下谢恩,“儿臣,臣媳谢父皇隆恩”。
一旁南飞雁恨得牙龈直痒,今日不是为了她和司城浩宇大婚才举办的晚宴么,端的让钟无忧这贱人抢了风头!
“你不该和我一起去”待到回去已经很晚,待无忧沐浴更衣后上司城祁月揽住无忧低低叹道。
无忧斜睨了司城祁月一眼,在怀中找了个更为舒适的位置,理也不理头顶宛如天人的男子。
司城祁月低叹一声,忧儿的个性他知道,只是太过刚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