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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前面军队的军旗——藿字旗,是熄风国镇国大将军藿家的军队。熄风、丹枫而过虽是数十年没有动过兵戈了,但白骃十分清楚这藿家军的威力。而他的身后,恐怕又会是他上午才会过面的护国大将军卫礼的卫家军吧?
大王也太看得起我白骃了。白骃苦笑着。因为是出使,虽他也是朝中权臣,但卫队也只是依旧例而已,能抵挡个把毛贼而已,哪里能对敌如此大军?
难道自己真的插翅难逃了?白骃望着正兀自惊诧着和旁边军士交谈的林晴岚,不觉很是内疚——这一场是非,她真的太无辜了。
天快黑了,而谷口那些虎视眈眈的藿家军却像是好心要让他们多活些时辰,或许是不屑与他们一战,只是守着去路,却还是一直没有进攻。不一会儿,却有熄风国信使送来一封信,白骃看完,虽是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地命人杀了那信使,但心中却满是无奈与徘徊。那信如下:
多行不义必自毙,乃庄公之语其弟也。公不若自刎以谢其罪,或京鄢能全。(注:取《左传隐公元年郑伯克段于鄢》之意,郑庄公弟共叔段窥其王位,擅自逾越,忍无可忍之下,庄公怒而出兵,共叔段的京城与鄢城都失去了,只得逃离国外。)
林晴岚坐在马上举目仔细端详了藿家军守住谷口的阵势良久,轻声问白骃道:“我们有多少人马?”
沉吟半晌,白骃才颓败地道:“只有一千卫士。”白骃也明白他大哥的用心:这里是熄风国境内,完全没有他的人马,外加又是出使,不会带多少卫队。
“内中可有骁勇善战的?”林晴岚继续问道。
白骃又愣了一愣:又不是打仗,只是出使一下邻国而已,那些卫队都只是摆摆样子显显国威的,多半还是些吃不得苦也没吃过苦的贵胄子弟,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有上过战场,哪里来的骁勇善战之人?甚至,一千卫队里连个深谙兵法的都没有啊……
“大王果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啊!”林晴岚望着白骃笑道,“真不知道你做什么事害大王如此震怒。为人要厚道,知道吗?”
“你呀,为什么总是这么悠闲呢?”白骃无奈地白了林晴岚一眼,叹道,“厚道?只因这些年我太厚道了,故而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忽地,白骃的语气转为悲戚:“晴岚,只是,只是带累你了,你刚刚医好了病……”
“我已带累你了多年,今次着你带累一回也混得心安啊。”林晴岚瞧着白骃那副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只是,今次闯出去了恐怕又是晴岚带累你的时候多呢!”
“能闯出去吗?”白骃不敢看林晴岚的笑脸,声音轻得像是无奈的叹息。
“欸,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朝中重臣,手中还握着国中大半兵权,你这官儿是怎么混的?”林晴岚笑得更得意了,“藿家军摆着这么一个小小的飞回阵你就以为到了绝境了?”
“这是飞回阵?!”白骃更惊讶了:难怪那些藿家军只那样气定神闲地守着,不慌不忙呢!传说中的飞回阵,即使鸟儿飞过也会让它有去无回的!据说此阵宜守宜攻,从来是百战百胜不会吃亏的。如今那这么一个名阵来来对付自己这么一点人马,白骃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了。
“啧啧,不学无术啊……”林晴岚难得看见白骃如此窘迫,笑得更起劲了,“你以为我这些年都是躺在床上睡大觉的?被关在屋子里这么些年,总得找点乐子不是?放心吧,这么一个小小的飞回阵,还困不住我们!”
白骃吃惊地望着林晴岚,突然感觉此刻的林晴岚不再是他以前所看见的柔弱不已的林晴岚了……在与林晴岚的商谈中,白骃更是对林晴岚这位天才谋略家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按照林晴岚的计划把一千卫队及人数近五百的文官和侍女侍从分为两拨,分别由白骃、卫队长人领队,商定戌时突围。那些卫士虽然不怎么相信林晴岚的话,但是此刻已然走投无路,加之白骃又对他们许之以重赏,一个个倒也打起精神来了,一时间倒也显得士气十足。
戌时,天已经黑了,但是由于雪光的反射,那片沉寂的雪原还是依稀可以辨物的。藿家军也许是太自信飞回阵的威力了,虽还守着阵势,但许是料定白骃他们不敢突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松懈了。
白骃带着五百卫士,和正、副卫队长各自的人马分别按林晴岚先前的安排一齐闯进了阵里。之前林晴岚已经告诉白骃应该怎么走了,故面对绵绵不绝的藿家军时,从未上过战场的白骃倒了不至于方寸大乱,坐下马儿虽非罕干但也颇为神骏,加之身边又有八位自己从王府里带了来的近卫护着,闯阵倒也是有惊无险了。
林晴岚之前讲的走法颇为繁复,好在白骃也能一一记下,只是如今真的到了阵里,眼前老是刀剑、人马、死尸,饶是白骃定力好,也差点被搅得浑浑噩噩的了。
不知在微明的混阵中拼杀了多久,白骃终于感觉到耳边的刀剑声、马嘶声、痛苦呻吟声都统统远去了,依稀还记得林晴岚说若出了阵要向东走,下意识地催着马儿赶出去好远,头脑才渐渐清醒过来,回望身边,五百卫士如今还在的不过寥寥数十人!就是他身边那些骁勇近卫八个也损折的只剩下两个了……
劫后余生的白骃此时更加佩服林晴岚了,见自己都冲出来了以为她肯定也不会有事的,便安心地向他们约定的地方——位于天池大峡谷东北方的丹枫国戍边将军、他的岳父赵大将军的军营。就算丹枫国已然不安全了,自己岳父那里至少还是相信的吧?
林晴岚是和卫队长一起的。白骃曾要求过让她和自己一队,可是林晴岚咄咄有辞地拒绝了,只留下了白骃硬要给她的罕干宝马。林晴岚选择和卫队长一队,是因为她看中了卫队长的实诚和谦恭——她可以控制他,可以信任他,更重要的是她不认识他……
远远地看见白骃一步步化险为夷,林晴岚也渐渐放心了——这飞回阵,却真的是名不虚传的,哪里是自己在白骃面前吹嘘的那样不堪一击?林晴岚心中十分明白这一点,所以她选择和副卫队长一起,一起牵制着飞回阵,给白骃以一线生机。
她手上只有五百卫士及五百毫无战斗力的文官侍从,但是,她看出来飞回阵的唯一的弱点,这也是她之所以敢冒险的原因。
牵制住了藿家军的右上翼,折一百卫士……
阻住了藿家军左上翼的去路,折一百卫士……
……
她知道自己这些孱弱的卫士只能牵制住他们一瞬间,然而,她要的也只是这一瞬间,只一瞬间就已经足够白骃化险为夷了……
刀剑不长眼啊,她身边的侍从已经一个个倒下了,她的五百卫队已经七零八乱所剩无几了,她的后背也狠狠地挨了一剑,腿也受了伤……她握着缰绳的手开始发抖,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甚至开始出现幻觉……然而,她知道,白骃已经逃出去了……
那一夜,大雪突然停了,也许是不忍压伤那些枉死的生灵吧,大雪竟然停了……
十五
茫茫雪原一片寂寂,风不吹了,寒鸟不啼了,大地也是静悄悄的。
忽地,一人一骑出现在覆满白雪的荒原的尽头。远远地,那人和那马在这白茫茫的原野里都显得那么渺小!
赵青芦已经赶了整整一夜的路了。五个时辰前,他遇见了狼狈不已的妹夫康王白骃,逃了那么久的命白骃已是虚弱不堪了,听白骃简略地讲完事情的经过,赵青芦便让手下的兵士送白骃回军营了。
昨天,他和父亲刚刚得到朝中故人的消息说大王要对白骃下手了,而这之前他们也正好接到大王的调遣令,正准备依令而行,前往东北上任。赵青芦知道若白骃倒台了他们家也会跟着受牵连的,况且,若白骃出事了青苇怎么办?接到消息的当天,赵青芦就带着人马往天池赶,虽然知道或许已经晚了,但还是要抱着希望试一试。
当他从白骃口中得知熄风国对付他们的是飞回阵,且他是听了林晴岚的计划凭着一千卫士闯了出来,赵青芦简直惊呆了!飞回阵就是千军万马也能困得住,何况是小小的一千卫队?虽然白骃笃信林晴岚不会有事,但赵青芦毕竟知道飞回阵的威力,还是很不放心甚至绝望地朝着事发地赶来。
天亮了,他离天池大峡谷也越来越近了。
忽地,他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点在移动!
赵青芦眼睛一亮,提起精神猛催着马儿赶过去!待走得近了,他却惊呆了:那是白骃的坐骑罕干宝马,只是如今的罕干宝马已经遍体鳞伤了,原本通体雪白的它已经满身浴血!马上已经没有了林晴岚的身影,而那马儿却正在吃力地拖着雪地上一个事物。
赵青芦走近一看,却像是一个人!忙下马奔过去抱起那个人,却只是那一瞬间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那竟然是林晴岚!抱着林晴岚,赵青芦已经感觉不到一丁点热度了,望着林晴岚那毫无血色的脸,他已经不知她是死是活了,但她身上的伤却是触目惊心的!脸上是伤,背上是伤,浑身都是伤!许是血已经流尽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却是同样的让人恐惧!
良久,赵青芦才鼓起勇气伸出食指去探林晴岚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赵青芦心中一喜,连忙抱起林晴岚翻身上马,往军营赶去!
途中,赵青芦一刻也不敢歇息,生怕就是这一刻的停顿,怀中重伤的人儿就会停止呼吸!他不敢想林晴岚昨夜在阵里的情形,他知道飞回阵的力道的——来时,他都几乎做了最坏的打算不抱任何希望的!幸好她乘的是罕干宝马,幸好如此……
突然,赵青芦感觉怀中昏迷着的人儿动了动,低头看时,却见她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在轻声喃呢着:“快啊……快掉头啊……对了,往前走……往前走二十步……”她还在念念不忘怎么让白骃突出重围吧?赵青芦心中不禁泛起阵阵苦涩:多么好的一个女子啊,怎么老天总是不放过她、要让她受这么多的苦呢?这次去天池好不容易把旧年的病治好了,还没来得及好好过几天舒服日子呢,现下又伤成这样……
望着前面依旧白茫茫的雪原,赵青芦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