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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许嫁(1)
青青爬墙去找君傲然的时候,杜鹃正一个人静静的躲在空荡荡的院落里,为这两日的所知所见继续难过。许久许久,除了为他伤悲难过,更是苦思冥想意图替他分忧。
“杜鹃。”
不知什么时候,萧索空荡的院落里,有人轻轻的喊了一声。坐在廊边的人闻声转身,便见许久不见的人怀抱一盒稳步走来。
“你娘的花灯。”
段明修走至她面前,不多作寒暄,便将手中盒子递了过去,简单说了一句。
杜鹃目光紧盯着熟悉的锦盒,毫不犹豫的将盒子接过。没有起身,更无意识去答话,注意力全部投注在眼前的盒子上。然后轻轻的将它平放在膝盖上,伸手便要打开印证。
锦盒终于小心打开,里面静静安躺的精致花灯,那依稀熟悉不忘的图景,就这么生鲜的跃入眼底。
是它!就是它!那执手抬头望月的三个小人、那雪中围炉惬意取火的家人、那手执小手,善慈教导幼小女儿的温雅妇人……惟妙惟肖,幅幅都有她记忆模糊、差不多要记不住的娘亲。
眼眶里忍不住水雾氤氲,杜鹃轻轻捧起安然静躺的美丽花灯,手指轻颤的游移在每幅图画的上方,想触摸,又怕亵渎惊动了图中的小人。
“听说,大人为了这灯,追逐奔波。”
杜鹃静静的将面上流露的激动一分分收回,抬眼看向送灯而来的段明修,轻声问来一句。
“它既是至宝,段某理当竭力追回。”
段明修淡淡一眼,宛若无意停留的春风,一拂而过,专心他事的人,甚至感受不到这擦身而过的温暖。
杜鹃心中一叹,淡淡说道:
“段大人,毒粉一事,昨日杜鹃终于晓得真相。那日的指责,对不起。为一个弃你而去的女子,只身涉险,不值得。”
“值得。你那日的责问情有可原。段某从未怪责。况我并无危险。途中幸得你朋友相助,险化为夷。”
温暖的春风,始终耐心的将暖意一点点输送给对面的玉人。
“朋友?!”以为是青青托了人帮忙,杜鹃忍不住求证。
“途中有一女子,自称姓季,听得我是为杜鹃求宝,便暗中帮了一把。”
段明修悄然将她展现的自然一面尽收眼底,淡淡欣赏着。
“你是何时遇见她?”杜鹃心中有所疑惑,不禁仔细问了句。
“五天前,在西南朱子岭。”
简单的说完,趁着她忙于沉思,无暇在意,段明修原本疏淡的目光变得明净坚定,放心的欣赏她身上静雅令人安的气息。
“西南?不是北地秦驿站?”杜鹃惊讶的问道。
夏荷说,那些悄悄运走的宝贝,应是送往北地赂秦。
为什么会往西南?蜀国西南边境,是悬崖峭壁。众人皆知,西边峭壁,是蜀国最西边。峭壁那边,是什么?是否还有路?没有人能求证。因为那道险峻的峭壁至今无人跨越。为什么要将珍藏多年的宝物运往人迹罕至的西边?是意识到王城将不保,又不甘心将蜀国珍宝拱手赠与讨好秦人,所以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宝物妥善藏起来吗?殷宇,你既然不舍得珍宝被夺,为什么不肯振作起来保护王城?
她,烟眉轻蹙,淡淡笼上一层轻愁。
西南朱子岭,离这里甚远,平日里正常的车马路程,至少花费八九天的时间。段明修却能在五天内回来,想必是披星戴月,日夜不停的催马赶回。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是只为赶来送回她想要的花灯?关于这点,杜鹃不愿多做猜想。此时她只对季语出现在离关的时间感到疑惑。
承诺一定找回花灯的人,是季语。那日她随青青出现时,得知花灯去向后便许下承诺。当时杜鹃微笑拒绝,青青却在一旁怂恿,说季语本事很大。若是段明修真的没办法,只要季语一出手,花灯便会安然回来。对青青的夸言,杜鹃一直都抱有怀疑,一心装满对段明修矛盾的冀望。
直到此刻听了段明修的解释,杜鹃才相信青青的话。但她最疑惑不解的是,季语如何能在短短一天内,去到那么远的朱子岭?或许,帮她的那个不是季语,而是她在西南的朋友吧。只是西南人烟稀少,季语有朋友?
不愿继续费心猜疑,杜鹃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后便将此事搁下。再度低头细细看了看手中精致的花灯,悄悄将亲切的画面一幅幅印刻心中,转而小心的将锦盒扣上。
“段大人,那日的事,真的对不起。这是杜鹃的至宝,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宝贝,请您帮忙保管。”
没有伸手去接杜鹃递来的盒子,段明修负手看着她,极为诚挚的说道。
“这盏灯,是你娘唯一留在世上最真切的物件,你寻寻觅觅多年,不能再丢失。”
“花灯的重要,大人晓得。杜鹃将灯托付的用心,亦请大人明白。曾经的诺言,杜鹃一直记念在心。来年安稳,春意山前,杜鹃一定来嫁。”
她静静的迎视,坦然再提承诺,没有一丝羞涩的隐晦。在这将乱未乱的时刻,重提旧日亲事,似乎不妥。可是,她怎能一味自私的辜负段明修的情?
“不行!怎能因为一盏灯就动摇了意志?嫁给他,很可惜!”
宛如琴筝般脆悦的声音夹着冬日的冷风凛凛吹来,神奇的消走了冷风一半的寒。
“青青,我的事,自有分寸。”
杜鹃无奈的转头,关键时刻,这个改写自己人生的朋友总是神奇的出现,弯曲她的人生路。
“就是知你太有分寸,我才不放心。你本就是理智克抑的人,心中纵是有所渴盼,面上却总是大方的丢弃,以为这样对别人是最好,结果委屈了自己,别人也不见得会好过。”
才刚从宁心殿满意出来的青青,正为找寻杜鹃而来,一听见她又轻易的许诺嫁人,气势冲冲的跑来说了愚笨的人一番。似乎还不解气,转身又对着段明修横眉竖目:
“段明修,当初,笨杜鹃许嫁于你,是一时糊涂。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若是君子,就别跟殷宇抢。身为朋友的你,非但没帮他解决政局上的困惑,还跑来与他争杜鹃。杜鹃不嫁这么卑鄙的人!”
“青青。刚才,段大人已经承诺放手。是我心甘情愿。很早以前,我便是这么决定。”
“放手就放手,为何故意做出令你感动的事情?”
青青不罢休的一句回驳,显然就是对段明修意见颇多。就是不肯承认,是她自己故意向段明修泄露消息,引人家寻灯而去。
“青青,他虽不算你的朋友,但总是你我认识的人,又无恶于你,说话怎可不留情面,句句令人难堪。”
无奈,说不过满腹歪理的人,杜鹃板面警告,不再纵容损友的放肆。
“彼此彼此。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想要别人知难而退,说话总不客气。只不过,你的直接,人家不计较,我的坦白,无人包容。”
哼哼争辩几句,青青继续指责段明修:
“段明修,君子不乘人之危。近日笨杜鹃跟殷宇在彼此斗气,她是一时心中委屈,加上对你寻回花灯的感激,她的思想感情才会变得这么脆弱易受动摇。在她理智尚未清醒前对你所做的承诺统统作废。你先离开,待我将她狠狠批醒再给你正确的答复。”
说罢,侧着身面对段明修,毫不客气的挥挥手,意图将碍眼的人赶走,方便她专心致志的说教。段明修欲开口争辩什么,结果被杜鹃摇头阻止。杜鹃目色愧欠的看了看段明修,示意他先等候一旁,才伸手将青青拉正了身子,眼含浅笑的看着好友:
“青青,你就要做新嫁娘;我与你结伴嫁出去,不好吗?”
、103 许嫁(2)
杜鹃故作玩笑般逗趣一句,就是不希望与好友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只是,这样轻松的她,令熟知她性情的人看得焦急。青青顾不得计较其他,首次认真相待,怒其不争般诉斥杜鹃的顽固。
“笨杜鹃,你舍得放下殷宇?!你到底在计较什么,殷宇本来就不适合当什么皇帝。他撤下这重累赘的身份,于你不是更好?你却偏偏固执的强迫他留在那个令他窒息的位置,然后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他。你如此故意,想要伟大的成全什么?”
青青的指责,听得杜鹃心中堵塞难受,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掩盖住喉间的哽塞,直到感觉稍好,她才故意平静的说道:
“青青,我没有强迫他。他若令人失望,我比谁都支持推他下来,我们的谋划,若不是你,便不会中途夭折。”
因为洞悉杜鹃无所谓背后的忍耐,青青气鼓鼓的驳道:
“借口!所谓谋变,你其实是想借着某个激烈的契机警醒殷宇。借着故意制造的严峻,是坚信他会竖起斗志重挑大局。你若存心谋反,那日便不会借着我的催情药激醒他。我更不会费尽心神写下妙词绝句,调配融情良方。”
轻轻眨了眨眼,杜鹃淡淡的回答:
“是,我只是要警醒他。他是明砚朝的帝主,我不能忍受他视朝廷政事如儿戏。勉力警劝,是理所当然。”
“你是要告诉我,为了送给明砚朝一名你认定的君主,你甘愿舍弃与你情投意合的殷宇?笨杜鹃,殷宇被你害得好可怜。”
“不是,我的决定,跟他的身份无关。我们只是不合适。”
不知是碍于段明修就在身旁,抑或是心意果真如此坚决,杜鹃回答这番话时,目光十分平静。双目瞟向一旁沉静聆听的段明修,青青一面的不认同。
“情投意合,相互钟情还不合适?他就合适吗?”
“对。所谓合适,不在乎钟情与否。若是彼此合适,就算一开始,是各不相干的清水白饭,在逐渐的相融相适中,便会慢慢酿成醇香的酒。自古夫妻感情,就如酿酒一样,乃在日久的相处中酝酿生成。殷宇和我,虽彼此有情,但他是金石,我如清水,纵然彼此欣赏对方的心性,喜欢与之共处;纵使清水一直溶裹着金石,金石也喜欢清水的浸润,但彼此始终不能制成醇香的酒。我钟情于他,但我想做的事,他不能伴我完成,他一心成就的追求,我已失了扶持之心。
许嫁段大人,并非我赌气之为。正如我爹爹所说,这样的夫婿,于我最是合适。虽然此时我对他尚无深刻感情,但我相信日久情自生。几乎所有的夫妻,都是在成亲那一刻才彼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