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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云阳让人带了封信给沈悦儿,说是他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得亲自去一趟边境,到时一定会取回贤亲王的心头血为沈悦儿解蛊。只不过一来地方有些远,二来这事得谨慎一些,所以时间可能有些长,让沈悦儿不必担心,好生照顾自己等他回来便可。
沈悦儿没想到云阳所说的详细计划竟然是以外敌之名筹划一次以假乱真的刺杀,如此一来,那么云阳的安全自然就更加难以保证了。
要知道边境那边本就是这小子刚刚才逃出来的地方,此刻冒险再回去,还得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她本想劝说云阳放弃刺杀这个法子再另想他法,不过那小子如同知道她会不赞同似的,压根就没给她劝说的机会。
张传仁说过,三步蛊算是比较普通的蛊毒,所以解法上也没有张传仁所中的稀少蛊毒那般复杂麻烦。心头之血只需要哪怕一丁点便足够,而且也不必现取现用,时间与新鲜程度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要想即不引人怀疑又能够得到那点心头血的最好办法不得不说,刺杀的确是一种极好的方式。
思索了片刻,沈悦儿也没有再多纠结。云阳已经走了,更何况这也许就是能够得到贤亲王心头之血的唯一办法,所以这会她也只能够希望云阳一切平安顺利了。
手腕上的伤口早就已经完全好了,不过如张传仁所说果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张传仁特意给她制做了一些去疤痕的药膏,不过效果并不大,再加上她也不是多在意,因此便没有怎么理会过了。
刚刚让荷风将药膏收起来,便看到于妈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张嘴便告诉她侯府来人了:“大少夫人,您赶紧去前厅吧,侯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全都来了!”
“你是说…侯爷也来了吗?”沈悦儿倒是意外不已,没想到这安阳侯府还真是会玩,要么索性没人搭理,要么竟然玩这么有意思的,连安阳侯都亲自过来别院。
反常即为妖,事怪必有因,她倒不怎么担心,只是觉得安阳侯府这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有趣了起来!
“是的,这会他们人正在厅里休息,一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让奴婢过来请您。”于妈显得有些不安,“大少夫人,一会您可得小心些,依奴婢看,侯爷亲自过来,只怕这其中另有原因。”
沈悦儿点了点头,倒是颇为赞同于妈的想法。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回侯府,那么最多按她以前所提的要求,让侯爷夫人与那大少爷一并过来接她已经完全足够。无端端的哪里用得着再搭进一个安阳侯自降身份来抬高她的份量呢?
“侯爷没有问到三少爷吗?”沈悦儿并不急着出去见人,反倒是提起了张传仁的事,管那安阳侯今日别院一行到底打了些什么主意,不过她倒是想到了一个有好点子。
于妈听到这话,脸上却是显露出一丝冷意,嘲讽不已地摇头说道:“只怕侯爷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吧!”
“于妈,既然侯爷亲临别院,那么三少爷怎么能够不去拜见自己的父亲大人呢?”沈悦儿看向于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你不觉得三少爷在这别院里头呆得太久,是时候也该换个地方了吗?”
063 一切依你
沈悦儿虽然从没有听张传仁或者于妈说起过十年前侯府的那些旧事,不过张传仁母亲的离世,张传仁身上那般厉害狠毒的蛊毒由来,以及安阳侯对于张传仁母子态度的恶劣,这一切的一切绝对都不是偶然,显然都与侯府里头的某些人某些事离不开关系。
即使是之前蛊毒医治还没有任何眉目之际,于妈便已经透露了三少爷日后总归还是会回侯府的,因为他还有着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那一次于妈只是简单提及,不过沈悦儿却可以猜测张传仁想回侯府做什么。
沈悦儿不知道张传仁对于那些真相到底已经掌握了多少,但如果换做是她,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毒害自己与亲人的恶徒。而如今,张传仁蛊毒已解,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垢害的孩子,十年的磨难会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亦有着足够的理由与资本去讨要回当初被人欠下的一切!择日不如撞日,沈悦儿倒真觉得今日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契机。
面对深不见底的侯府,她终究也还是得再进一次,在真正能够脱离侯府之前,那里头的争斗只会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而张传仁若是也能够回去的话,那么侯府里头她便多了一个朋友,多出一份助力。甚至于,她隐隐觉得张传仁的回归会让侯府里头的某些人头疼不已。
要知道,当面前的一滩水越是浑浊的时候,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再往里头扔进几个石子,而她就是即将扔进侯府的那块石子,张传仁的话,亦是如此!
“三少爷如今想回侯府吗?”去往前厅的路上,沈悦儿特意与被于妈叫过来的张传仁商量了几句。“查清当年你母亲去世的真相,找出下蛊毒害你的罪人,为你们母子讨回这十年来所承受的苦难,这些三少爷如今还想去做吗?”
面对沈悦儿如此直接的询问,张传仁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却是并不迟疑,点了点头坦率答道:“想!”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沈悦儿微微一笑,亦开诚不公地说道:“我与你一样,也得回侯府。只不过却是为了将来能够真正脱离那里,获得自由!虽然我们目的各有不同,但却会是最好的盟友。侯府里头的水太深,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量,三少爷觉得呢?”
张传仁脸上的笑意随着沈悦儿的微笑慢慢绽放开来,他再次点了点头,好听的嗓音轻快的道出了最为简单的几个字:“一切都依你!”
哪怕沈悦儿没有将这一切挑明来说。在他心中,早就已经视眼前这个女子为这世上最可值得信任之人。他从来不会去问沈悦儿想做些什么,也不想去问,他只知道不论这个女子想要做什么,他都会默默的赞同,然后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她一并完成!
沈悦儿神情愉悦。与张传仁的谈判异常的顺利,而这会,她已经先行到达了前厅。探探这安阳侯的虚实。
厅中主位上坐着的中年男子便是安阳侯,这个看上去显得比真实年纪更加年轻的侯爷如同他的几个儿子一般皮相不错。记忆中,原主也就只是刚刚嫁入侯府时见过此人一两面,与张家几个少年的性子都不一样,安阳侯更多的则是一种中规中矩的贵族长辈模样。
沈悦儿打量安阳侯的同时。安阳侯自然也在打量着沈悦儿,他没有想到。半年多前那个仅仅只是任性骄纵的少女如今竟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气魄手段让侯府这么多人都只能眼睁睁的无可奈何。
相貌模样还跟以前差不多,但那双眼睛所透露出来的目光瞬间让安阳侯都觉得为之一震,那是一种能力让人不得不去关注与重视的魔力,哪怕是放在一大堆人群中,只需一眼扫去,任谁都无法忽视那道目光,无法不去重视那双眼睛的主人。
“大半年不见,悦儿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安阳侯语气柔和,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慈祥,待沈悦儿上前主动行礼问安后,很快便出声示好了,俨然没有半丝芥蒂,亲近而又自然。
“托侯爷洪福,多谢侯爷记挂。”沈悦儿微笑而答,不论是脸上的笑意还是语气亦或者此刻的行为举止都分外的合仪。比表面功夫,只要她愿意,自然不会有什么能够让人说道的地方。
说话之际,她的余光扫过一旁端坐的侯爷夫人,哪怕只是那么匆匆一过却依然感受得到那位贵夫人心中的不甘与无可奈何。可既然来了,连安阳侯都一起来了,那么今日这侯爷夫人自然是没有可能再跟她叫板个什么劲。
至于这会屋内另一名有着身份的大少爷张传业,却是依旧带着往常的冷漠,唯一不同的是,对于现在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不再有之前的那种轻视。
他甚至于在沈悦儿目光扫过他时,象征性的点头示意了一下,正如父亲所言一般,事有轻重缓急,有时适当的放低姿态也更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沈悦儿自然不清楚张传业这会心中所想,事实摆在眼前,今日在场之人自然当属侯爷为最大的发言人,她只需应对好安阳侯便可以完好的解决一切,至于其他人倒是没必要多费心思。
客套之言一句足矣,她面带微笑,安静的立在那里,等着张家人主动提及来此的目的,并不会因为安阳侯的亲自到来而觉得所有的事情便什么都没了,自己更不可能主动赶着说什么回府之事。
沈悦儿这般态度,安阳侯自然也看得明白这姑娘心里想什么。他没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反倒是笑得愈发的慈祥起来,放下架子,主动说道:“今日去三星镇看望了一位老朋友,回来正好路过此处。听说悦儿如今还在云溪别院小住,所以便过来休息片刻。悦儿在这里也住了近两个月之久了,此处环境虽说不错,但终究与侯府差距颇大,再说服侍的人也少,所以一会悦儿还是让下人收拾收拾,随我们一并回侯府吧,最少家里头人多热闹,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安阳侯倒是精明得很,一个去看老朋友顺路过来的理由,不但满足了沈悦儿先前所说的让侯爷夫人与大少爷亲自来接她才回府的要求,而且还完全补足了侯府的脸面,再加上他也一并来了,所以相信这样的说辞对于沈悦儿来说绝对还是能够接受的。
沈悦儿心中笑了笑,这安阳侯果然厉害,随随便便一招便高明不已,即能屈能伸又能够给足双方面子,光凭这样的心思便能够说明许多问题。难怪贤亲王这么些年虽然一直对安阳侯府虎视眈眈,却也一直不曾采取过什么过激的手段。
“悦儿向来喜静,不太喜欢热闹。”她并没有顺着安阳侯的话直接点头答应,“其实在这里住着挺好的,最少不用担心会跟时不时的跟一些莫名的人与事发生什么冲突。”
笑话,既然你都说是顺道来看看,那她为什么这般着急的同意回去呢?本来回侯府也不是她所盼望的什么好事。她倒是想看看,这安阳侯的慈祥与亲近到底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