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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仙儿,你不愿与他为敌,他却舍得下手杀你,你後悔过吗?
这话自然是换不来一句答案,不远处的塑像,淡然疏离,与尘埃一同埋下。
信函已碎成粉末消散,可那「九个字」却是历历在目,她不信轩辕洌会对她不利,一个愿意以命相交的人怎会口蜜腹剑!
但,字迹的主人却是这世间最不会害她之人!
「花花,你回家了,我会想你的。」七岁的小女孩拉着同龄般大小的男孩左手,苦着一张小脸。她舍不得这个最好的哥们儿。
男孩一脸『不屑』地微仰着头,故作老成道:「我和你师父,只能选一个,跟我走,还是,嗯,跟我走?」
小屁孩一个,谁稀罕呢!
芊芊想着山中一年的点点滴滴,嘴角总算挽起一丝笑意。不知不觉两脚已跨进正殿,恰在此时,一个小沙弥走到她跟前,双手合十道:「施主在门口徘徊多时,若是心中有郁,不妨向仙乐娘娘求一只签?」
芊芊含笑地点点头,径直走向蒲团,拿过一旁的签筒跪地而拜,虔诚地捧着签筒似模似样地前後摇了摇,一支竹签应声落地。她正要拾起竹签,另一只手赫然出现抢先一步。
芊芊不解地仰头看去,待看清那一眼一眸,心神微微一晃。男子容颜似神朽之作,每笔勾勒染尽脱尘之色,万千青丝已归於虚无,一身白色纱袍,微风过袖,风起涟漪。一圈玉珠挂在右手腕上,似不惹尘埃的一朵白莲,遗世而独立。
这样的人儿,芊芊不禁好奇,谁又能掀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淳於晏将竹签递还给芊芊,眸色雅静,笑意温然,如温润之玉沁人心脾,轻轻说道:「签筒中九十九支签都与姑娘无缘,这支签也不例外。」
明明是无礼之言,却似说得理所当然,让人生不起责怪之意。芊芊听着,神色未有一丝不喜,反而好整以暇地瞅着男子,柔声道:「『安在』大师,何出此言?」
男子闻言一愣,复而清浅一笑,道:「姑娘冰雪聪明,遇事又何须向神明请示。」
芊芊看着眼前的谪仙之人,人人皆知仙乐庙里住着一位得道高僧,法号『安在』,此人隐居在此从不现於人前。传言,『安在』大师生而盲疾,却能通达神旨,如此妙人,甚是可惜。
「大师既然言尽於此,相比今日这签是求不成了,就此别过。」
芊芊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身後之人出声唤住,语气道然:「水中月,镜中花,姑娘若是执着不舍,到头来,或许不过是南柯一梦。」
闻言,芊芊微侧过头,嘴角笑意淡然,「大师可是看到将来之事?道法讲缘,既有此果,必有其因,小女子一介凡人也只能顺意从之。多谢大师好意指点,望他日还能与大师共论命理。」轻轻点了点头,芊芊便提步摆袖而去。
淳於晏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微叹出声,眸色无澜地转过身,仰头看向殿中塑像,轻语道:「过往孽债为何还得累了今世人。」
芊芊离了仙乐庙并未急着往回赶,而是一个人在千泪湖扁舟小歇,直到降下夜色才起身回去。芊芊回到院中时,远远就见一抹青色身影坐在院中石桌旁自斟自酌。
轩辕洌看清来者,神色不动,右手轻抬,一杯烈酒火辣辣地滑过喉道,恰到好处。芊芊顿了顿,终是走了过去,揭开酒壶低头闻了闻,眉目轻蹙,一手拿过酒杯放在一旁,不悦道:「你身子没好利索,喝这麽烈的酒是嫌命太长吗?「
轩辕洌也不恼被人打扰了喝酒的兴致,双眸静静地盯着芊芊脸上那浅浅的责怪之色,话语中带着丝醉意,喃喃道:「你明日就要嫁予他人为妻了。」
闻言,芊芊心中掠过一丝动容。他不愿捅破这窗户纸,她愿意陪着他。
「就为了这事?」芊芊无奈地摇摇头,在一旁坐下,食指忍不住戳了戳轩辕洌的眉心。轩辕洌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低头落下一吻,似把万千情思付诸於此。
「你这是怎麽了?明日只是一场戏,不要闹别扭。」芊芊温言哄着,这个男人,她愿意好生疼着丶爱着。
「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半响,轩辕洌才低声说道。芊芊看着贴在自己掌心的男子,柔声道:「等这事一了,我们就早些离开吧,不是要找另外两件灵器吗?」
话音刚落,轩辕洌猛然起身,双手扣着芊芊肩膀,神色中闪过一丝惶急。芊芊一愣,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吗?
「你,你没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吗?」
芊芊被轩辕洌认真的眼神盯着,直到今时今日,他为何还是这麽傻?心里不禁溢出一丝苦笑,就算那人对她没安好心,她也不忍伤他分毫!
芊芊的沉默无疑是一把利刃狠狠地□轩辕洌的心窝,伤得血肉模糊,惟有自怜。只要她愿意说,他可以什麽都不计较丶不在乎,难道真如淳於所说,她是——
「明日还有事,我先休息了。」芊芊几乎是落荒而逃。当房门关上时,一声清脆的酒杯破碎之声响彻在整个院落。
「小白儿,我是真的不舍。」
不舍伤你,不舍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丶一裳霞帔圆梦曲(四)
窗外隐隐约约还闻得见几声清脆鸟鸣,人间的喜事,这生灵也愿来沾点喜气。
芊芊静静地看着镜中红妆艳色的女子,心尖悄悄闪过一丝轻语——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女子的嘴角渐渐牵起一丝笑意,淡而轻远,似曾立於山巅而傲然清丽的影子,执着於诺,万劫不悔。此时,三娘喜庆的叫声越来越近,芊芊顺手理了理袖摆,再望了镜中人一眼,起身朝房门走去。
没有满堂宾客喝彩,耳边也少了许烦杂之音。盖头之下的人儿默默地盯着脚尖,随着三娘的牵扶朝正堂走去。方站定,芊芊便觉得一人朝自己近了几分,紧随而来的是司仪的高喊之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尾音刚落,一对新人双膝着地。
当膝盖与地轻触之时,芊芊只觉一股晕眩恶心之感陡生,来得莫名其妙,心仿若被强行灌进了诸多晦涩,一时恍惚难解。心,怎就慌了起来?
芊芊这一愣神,全场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而她自是看不到的。司仪尴尬地笑了笑,将对拜之词又说了一遍。芊芊是被手上冰凉的触感拉回了慌乱的思绪,只听见一声低语,低得只有他二人可知。
「这只是一场戏,我不会当真的。」千言万语,似有未竟之意。被红绸遮住的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似懂了,又好像更不懂了。芊芊压下心中不安,身子前倾,缓缓低下头去。
轩辕洌一直稳坐在侧,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眼神就舍不得挪开半分。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相处相知之景,心却是更疼了。
他的小白儿永远是伶牙俐齿,半点亏都吃不得。
他的小白儿老是满嘴胡言,听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的小白儿让他恨此生相遇,更恨陌路不知。
当厅中响起『礼成』之音时,芊芊站起来的身子不由得一颤,那种难受憋闷之感更甚初始。她还没弄清自己事出何因,一道娇媚之声突然出现,该来的人终於来了。
「白芊芊,枉你有心帮他,殊不知这不过是别人的将计就计。」芊芊心起疑惑,一把揭开盖头时,便听着那人冷冽说道:「来人,将宁舞衣和白芊芊一同拿下,押後再审!」
这一瞬,她看到了冷洛脸上的惊讶着急,夜舞衣不屑鄙夷的笑意,冷若渊背过去的身影,却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再也找不着一丝昔日的眷恋与怜惜。
这一刻,她似乎不得不认识到他是轩辕王朝的暗帝,手握生杀大权。
怎麽会这样!就算他知晓她在宁舞衣一事上不清不楚,就算他知道师父参上了一脚,他也不会这样不动声色置她於如此难堪之地!
「轩辕洌,你不信我。」她想问为什麽,却觉得自己已是可怜至斯。 一个是这样,另一个也是这样,她是衰神附身还是怎麽了,她白芊芊有求过你们靠近我吗?
有求过吗!!!
轩辕洌冷冷地看着芊芊,眼神里含着太多情绪,有失望丶有痛心,更有决然。
「羽族少主,你还要继续作戏吗?」
闻言,芊芊神情一滞,复而侧过身,忍不住轻笑出声。轩辕洌从未见过笑得如此肆意的芊芊,右脚不由得朝前迈了一步,却是再也挪动不得。芊芊看着全场之人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脸上的笑意如繁花簇拥,然後一片又一片地碎了满地。
笑此生痴傻,笑咎由自取,笑不自量力,更笑命运多舛……
那人就这般潇洒飘然地从远处走来,穿着她最爱的青色长袍,带着仿若只专注於她的眼神,只是今日多了半张银色面具,不见了绝世之颜。她曾默默发誓只为他一人穿上这一身凤冠霞帔,想不到今日,却也灵验了个七七八八。
「师父,时至今日,我才知自己竟是羽族少主,如此尊贵身份,师父往日为何掩着不说?」芊芊俏皮的嘴角笑意不减,仿若没事儿人一般。
「小白,这就是你珍之不舍的真心?你求师父我高抬贵手,可他一知你是羽族少主便翻脸无情,想杀就杀。」
芊芊无所谓地听着,笑着点点头,转身瞥了眼不远处一脸慌乱挣扎的轩辕洌,打趣道:
「现在知道错怪我了吧,傻子。我这下落在我师父手中,你以後可就看不着我了。」默了默,眸中似有晶莹滑过,淡淡笑道,「轩辕洌,就冲你昨晚的那句『舍不得』,我不怪你。只是,你府上的管家之职,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轩辕洌只觉心急如焚,芊芊的每一个字都让他不安惊恐,彷佛从此便要天隔一方,就算他掘地三尺便再也挖不出这个人来。
燕丹青见状,心中生起一股不自知的烦躁,「小白,他要杀你是真真切切。」
闻言,芊芊偏过头望着燕丹青,终於心死寂寥,一字一句道:
「从一开始就算定要取我性命的人只有师父,不是吗?」
燕丹青猛然间有丝恍惚,他似乎预感有朝一日会为今日之事追恨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丶一裳霞帔圆梦曲(五)
今日的『仙乐庙』静得出奇,平日里的人来人往无处可寻。静默的大殿中,芊芊和燕丹青对立而站,宁舞衣躺在一侧,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