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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开始忙碌起来,筹备着肃安王和楚涓的亲事。皇上命太子督办一切事宜,又命我从旁协助。我整日被前来请示的宫人问得不胜其烦,心里又焦灼难过,却还要耐着性子一件件安排妥当。太子似乎比我更为焦躁,常常对造办处的宫人发火,对他们送来的礼单或是物品挑肥拣瘦,没有一次满意。
那些各类闪耀名贵的宝石玉器,各种精美的锦绣布料,各样寓意吉祥如意的彩头,都一一写在礼单上,足足有数十页之多。宫人站在我面前大声宣读着礼单明细,我头痛欲裂不断揉着额角,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为湛恒准备亲事,还是如此大费周章。
湛恒在做什么?谎称断腿只是因为不愿意来京城,并不是不愿意娶楚涓吧?现在的西北王府,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吧?为了迎接新的女主人而紧张布置安排呢吧?
“等我。”湛恒的话在我耳边炸响,更锥得我揪心难过。可我为什么要难过呢?我嫁给了别人,他娶别人又有什么不对?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宫人不断叫着,我回过神来,无力地摆摆手:“就这样吧,我累了。”
深夜,我毫无睡意,推开窗有凉风习习,我便半倚着窗子看着外面。对面太子的书斋还透着亮光,一个孤单的剪影映在窗上。那窗户忽然被推开,太子出现在那里,望了过来。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一股悲楚侵染着我。他对湛恒的仇恨里仿佛噙满了悲哀酸楚,我每每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酸涩不知从何而来。
我伸出手去关窗户,太子却已经很快地走了过来,一把按住我想要关上的窗户,带着寒凉的表情:“还想再装一次宫女么?”
“什么?”
“以前不是装成宫女,想混在送亲队伍里去找他么?这次也是一样,还是送亲,我会亲自把楚涓送到西北。你要不要混在里面,一路去西北?”太子见我惊讶不解中还有着疑惑不安,便轻笑道:“觉得我在设陷阱让你往里跳?但即便如此,你是不是也想跳上一跳?”
“你会让我跳?只怕是挖个里面全是尖刀的坑,把我放在那坑边上,引着你恨的人来跳罢。”我用力关窗,他却还是死死抓住窗沿:“我是真心想放你走。”他眼中含着苦涩和落寞:“很无趣,我累了。我已经答应轻眉,以后这东宫只会有她一个人。”
有湛恒的西北,让我深深向往,我不自觉地动摇着,犹疑地看着太子。他的手松开了窗户:“你好好考虑,送亲队伍三天后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22
太子负责送亲的所有事宜,这两天更忙碌了,整日都在指挥宫人做着最后的准备。午膳的时候他会叫我一起去用饭,席间只会说一句话:“想好了么?”
我只是沉默,他也就不再说话,比我更加沉默地吃饭。
素琴去打探了一番,送亲队伍的随扈都是由宫人和护卫组成的,人数都没有超过公主仪仗的限定,所带的聘礼都货真价实,并非我想象的暗藏兵刃或杀手。楚涓也和一般的新嫁娘没有什么区别,尽心羞涩地准备着一应事宜。我甚至还让素琴使计试探楚涓是否会武功,也没有任何异常。
素琴对我说完一切,握着我的手说:“小姐你要试一试吗?要去西北吗?太子殿下是真心放你走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乱成一团。却有宫人在外说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派奴才给您送东西过来。”
素琴出去拿了东西回来,我一看,竟是一套宫女服饰。我看着这套衣饰,更是犹被火煎,不知如何进退。去西北找湛恒,是我一直的心愿,可是这是否会是个更大的陷阱?如果太子是真心放我离去,我与楚涓一同去了西北,她是皇上钦赐的肃安王妃,我又该如何自处?太子妃忽然失踪,皇上又会否迁怒我的家人?
送亲队伍出发前半个时辰,我还握着宫女的衣饰犹疑不定。太子忽然带了两个粗壮嬷嬷进来,见我还没有换衣服,便对那两个嬷嬷道:“替她更衣。”
嬷嬷们上来粗鲁地扒掉我的衣服,开始给我换装。我挣脱不过,对太子喊道:“你根本不是真心送我走!你安排了什么陷阱!”
“我是真心,但你不领情,我只好帮你做决定。”他平静地看着我:“因为,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你到底要对湛恒做什么?押着我去引他出来么?”我被两个嬷嬷压着无法动弹,宫女装饰已经换好,她们还压制着我,架到太子面前。太子看着我:“和上一次,差不多。”
“西北是他的地方,你以为你能占到便宜?”我怒视着太子:“而且,我绝不会被你利用。”我盯着他的眼睛:“我宁可一死。”
太子始终神色平静,没有因为我的任何话而有丝毫波澜:“你若是冲动,素琴,我也就不留了。至于父皇留不留你父亲的命,我是管不着的。”他看向外间,素琴不知何时也被他的人制住,正担心恐惧地望着我。
我更加震怒,他眼神示意嬷嬷们带我出去,我被她们俩架到了送亲队伍中的一辆马车上,,死死地按着。我恳求她们俩放我下去,嬷嬷却说:“太子妃还是安分些吧,放你下去一点好处也没有,不仅素琴姑娘会没命,我们俩这把老骨头也会散架。”
马车外有鼓乐声和鞭炮声响起,整个队伍缓缓行进。我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连如厕都被两个嬷嬷紧紧盯着。太子还时不时地从队伍最前头策马过来,看看我是不是还在原处。我焦虑担忧,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灾祸等着湛恒,也不知道我将面对什么惨烈情状。只是心中隐隐不安,这种不安折磨得我坐立难安,无法入睡。
去西北大约要走两个月的路程,我算着日子,似乎已经走了月余。两个嬷嬷每日与我同进同出,没有一刻放松,我几次想逃跑都被抓了回来,换来的只能是更为严密的看管。
又过了近十天,队伍行至进入西北的必经之地白松岭,停下来稍作休息。两个嬷嬷架着我下了马车,摆好了矮凳坐在车边休息。我四下望去,白松岭是一片开阔地,连棵树都没有。不远处,一抹鲜艳的红色映入我的双眼,我不自觉微眯了眼,觉得有些刺痛。那是楚涓正坐在华盖下,宫人伺候着她用些茶点,太子也在她近侧,看着我这里,表情高深莫测。
突然一阵马蹄声很快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呼呼喝喝的叫喊声。队伍很快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看见一阵烟尘滚滚之中,一大群蒙着面人提刀策马而来,一副悍匪的模样。护卫早已抽出兵刃戒备,然而那些蒙面人挥刀就砍,见人就杀,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我惊惧地慌忙逃命,却觉耳边脑后全是贼人的呼喝叫喊,还有令人心颤的刀刀入肉之声,和那惨叫连天的哀嚎。
我钻进马车下,浑身发抖地看着不停杀人的贼人,痛苦恐惧地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可还是被一个贼人发现,我惊惧地听着一个雀跃的尖叫声:“哈!还有一个藏在这儿!”我本能地睁开眼睛寻路想逃,可还没爬出马车,背部就一阵剧痛,刀锋砍在了我的背上!我感到背上一片温热,很多血流淌下来。可根本顾不得疼痛,我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下钻出来,跌跌撞撞地跑着,不知道往哪里跑,只知道要一直跑一直跑。可身后的马蹄声那么近,那一个雀跃的声音又哈哈大笑,紧接着我的腿被刀锋刺穿,我跪倒在地,惊惧疼痛地捂着汩汩流血的腿。
恍然间,看到不远处的太子,正定定站在那里,半是忧伤,半是忍耐,似乎还带着疼痛和怨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我仿若看见了救命稻草,努力大叫:“殿下!救我!”
可他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
我大惊,又叫了一声:“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他仍是没有动,似乎微微偏转了头,不想看见我身首异处的样子。
那蒙面贼人骑着马到了我的眼前,他的长刀上还滴着我的鲜血。我瑟缩地拖着自己往后退,那贼人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阴笑:“一个不留。”他举起长刀,对着我的脖颈用力一砍。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却只听见“哐啷”一声,我睁眼看去,太子不知怎么挡在了我面前,用剑架住了长刀。那贼人力气甚大,长刀死死压住了剑锋,压在太子的肩颈处,已现血痕。我无力地匐在地上,浑身发冷。
贼人恨声道:“作死吗!大爷要的是这丫头的命,你给大爷滚开!”
太子怒斥:“要杀了她,先杀了我!”
“区区一个宫女,也值得太子爷用性命相拼?”贼人突然收了刀,对着我就是一砍。那刀落得太快,太子反应过来时也没有来得及,刀已经陷进我胸口!然而太子竟然用双手握住了刀锋,又用自己的肩膀扛着那刀,阻止了刀锋继续陷入。
那贼人见太子满手是血,大骇之下收了刀。远处的贼人对他打了个呼哨,他调转马头奔走了。
我双眼开始模糊,耳边似乎是太子的大声呼唤,而我很快什么都听不见了……
昏昏沉沉之间,好像有人一直抱着我,时而颠簸,时而平静。我只觉得浑身疼痛,好多地方像要被撕裂一般地焦灼。抱着我的人总是不断跟我说话,声音温柔而小心,可我却总也没听清到底说的是什么。
只是有一次,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人紧紧握着我的手,轻柔中带了哽咽地说道:“我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其实只说了一半。我害怕见到你,我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控制……我真的害怕……可是,我更害怕你死去……”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昏睡过去之前觉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我手上。
眼皮是如此沉重,沉得想要挣开都费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素琴焦急而喜悦的脸庞:“小姐!小姐!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