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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浮华背后必然潜藏汹涌暗流。我的隐忧很快得到证实。在皇上的圣旨送出半月后,太子派人来叫我去见他。宫人引路,把我带向了皇宫的城门。我远远抬头望去,太子正站在城楼上。
我走上城楼到了太子身边,蹲身行礼。太子示意我站到他身边,看着城楼下方。我向下望去,城楼大门正对着一条大路,隐隐通向很远处。
“这是九皇叔入宫的必经之路。”太子笑着说:“你看这条路上什么都没有,连棵树都见不到,毫无遮挡的话,可要怎么安插伏兵呢?”
我心里突地一跳。
他笑得坦荡,又向身后一指:“如果正路没有机会,进入城门之后再下手似乎也很方便。依你看,如果城楼上布满弓箭手,他还能逃得了吗?”
我不知道他为何跟我说这些,是故意试探还是真的要伏击湛恒?我看着他的双眼:“太子想怎么做,还需要问我?”
他笑:“你是最了解他的人,当然要问你。”他笑着示意我跟着他走,一路走下城楼向着内宫走去,边走边说:“你觉得这宫里什么地方最合适伏击?他进宫是不可能带兵器,也不能带卫队,呵……其实只要一杯毒酒就好了。”
我停下脚步,他觉察到也停下来,转身看着我。我盯着他的双眼,语气寒凉:“殿下是想看到我哭着跪下求你放过他么?那恐怕殿下会失望。”
太子轻笑:“我没有做那种指望。只不过我想让做个选择,是眼睁睁看着我怎么弄死他,还是给他通风报信叫他不要回京城。”他望着我笑:“不过,如果你给他报信,你父亲恐怕就活不长久了。”
“你说什么?”我又惊又怒。
“九皇叔没有告诉你么,他在西北平乱时误入敌阵,有人带着八千精骑前去营救,损伤过半才把他救了出来。”他见我神色紧张,笑意更甚:“这人叫韩达,是你父亲的心腹吧?很不幸,他现在在我手里。”
我惊惧地盯着他:“你要用韩达来指证我父亲么?营救陷入困境的王爷,算是什么大错?”
“营救皇亲自然是大功一件,私自调兵也可将功折罪,可是那八千精骑是哪里来的?你父亲私下屯兵,是想造反哪?”
“我不清楚,但我父亲绝不会做谋逆之事!即便你如何诬陷,没有真凭实据也是枉然!”我直视着他,面上镇定却心内不安。
“有一个韩达就足够了。你觉得父皇是愿意相信韩达还是你父亲?”
我心头大震。皇上为了剪除湛恒的势力,只怕是不惜牺牲任何人。若是知道一向倚重的沈相暗中相助湛恒,只怕不知要如何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太子的笑容透着寒意:“我猜想,九皇叔接到回京的圣旨,本就不打算回来。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抗旨,父皇也不可能立即发兵去攻打那易守难攻的西北三省,说不定还会激起他谋反。所以——”他伸手轻轻地抚了抚我耳鬓的发丝:“若你愿意给他去信召唤他回来,我便把韩达交给你。”
我喉咙一紧:“这等关乎性命的大事,他会凭我一封书信就乖乖回来?殿下太高估我了。”
“所以呢,我已提早放出风去,让他知晓你病得很重,气息奄奄。你只要再去信央他来件最后一面,以你们的交情,他不会不来。”
“你!”我瞪着他:“阴险卑鄙!”
“比起九皇叔,我可差得远了呢。”太子冷笑:“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三天后我派人来取书信,如果没有拿到,我就把韩达交给父皇。”他的手落在我的肩上:“写得不好不够情真意切可不行,他若是没回来,我也会把韩达交出去的呢。”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太子,他优哉游哉地走远了。
我心急如焚地想要出宫回相府,与父亲商量个主意,然而连东宫我都出不去了,寝殿外四处都是侍卫把守。素琴也一同被软禁起来,除了能在窗口取饭食,根本无法踏出一步。
太子在晚上来过一次,见我还是没有写书信的意思,冷笑着说:“我就想看看,当他知道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是个什么表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或者看看一个最宠女儿的父亲,因为女儿要救情郎而被牺牲,又是个什么表情什么滋味儿。”
我一把掀了桌上的茶壶茶碗,噼里啪啦尽数碎在地上,狠狠地看他:“九王爷到底怎么你了,你如此恨他?连带着恨他身边所有人?”
“不尝尝世间最大的痛楚,是无法体会给别人的伤害是如何巨大的。”太子的冷言冷语之中,夹杂着些许隐晦的悲伤酸楚,但那些细微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最初的寒意:“你自认倒霉罢,谁让你非要和他牵绊至深?”
太子走后,我静静坐了一会,对素琴说道:“取纸笔来。”素琴愁眉苦脸地看着我,却也说不出什么来,默默铺好了纸放好了笔在我面前。
我提笔默然,半响不知该如何下笔。最终落下笔去,依照太子所言述说自己的病入膏肓,只盼他肯来相见。只是在最后,我不着痕迹地加了两句:“璎珞琉璃失碧彩,芳心宛若临溃堤。”
素琴帮我折好书信装在牛皮封里,忐忑地说:“小姐,这书信一旦送出,王爷可就……可是奴婢也知道,如果不送出,老爷就……唉唉唉,怎么会有这么两难的事情呢?殿下可真是狠心!”
我看着她手里的书信,吸一口气:“但愿他,能明白……”
那只是很久以前的一句玩笑话。
他送我璎珞琉璃碧彩珠的那天,说这珠子流光溢彩与我相得益彰,简直像是天生就配我似的。我便开玩笑说:“要是哪天这珠子光华尽失,那肯定是我有了大麻烦。”他佯怒地捏我的脸,不准我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不知道我这两句话的暗示,他能不能懂?他还记不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18
我在等待中煎熬了月余,终于得到了外面的消息。太子亲自前来打开我寝殿大门上的锁,一脸喜色地走进来:“文采飞扬,情真意切,你那封信果然有用的很。九皇叔的先遣部队已经到达京城,方才早朝见过父皇了。九皇叔大概明日就到。”
我听得心惊胆颤,太子还笑着:“太子妃,谢谢你。这次如果事成,都是你的功劳,父皇一定会大大褒奖你的。”
难道湛恒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还是不顾一切地回来了?我心乱如麻,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看着太子:“韩达呢?”
“别急,明日九皇叔入城时,我就让人把韩达押来给你。”太子靠近我:“九皇叔最喜欢什么酒什么菜?我会好好准备,让他在最后一程好好享受。”
“毒杀有功亲王,也不怕被后人唾骂耻笑!”我指着他怒骂出声,不知道自己还会说什么狠话来。
太子却只是笑:“你似乎忘记了,我现在还不是皇上。”
我明白过来,皇上会把这一切骂名都承担下来,为的不过是给自己的儿子——现在的太子扫平一切障碍。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转了脸愤恨不已:“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在我身后似乎笑了,又好像是叹息,我没有心情分辨,只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远了。
素琴紧张地看着我:“小姐,怎么办,王爷回来了这可怎么办?”
“去,趁着现在监视放松,找多安,让他去把消息送出去!”我抓住素琴的手:“一定一定别让湛恒进宫!”素琴连忙点头要走,我又抓住她:“还要告诉多安,想办法救出韩达!”
素琴慌忙点头,又安慰我几句,匆忙出去了。
我焦灼不安地等着素琴,没想到她惊慌失措地回来了,抓着我哆哆嗦嗦地说:“小小小姐!多安死了!多安死了!”她完全慌了神:“我找了个借口去找多安,但他们告诉我,多安早在三天前就因触怒太子而被杖毙了!”
我虽然震惊,但很快明白过来:“定是太子发现多安的身份,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弄死了。”
素琴更害怕:“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这下该找谁去报信?”
我刚想说等待父亲上朝时去找他,就听见门外一阵声响,发现更多的侍卫集结在寝殿周围,一副临阵以待的样子。素琴紧张地抓着我的胳膊,我看着那些侍卫,咬牙小声说:“等到半夜再想办法。”
到了深夜,我已经算出那些侍卫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次班。在下一次换班之前,我站在了北面的窗户前。只有这扇窗外没有侍卫,因为窗下是湖水。素琴看着我望着窗户,怯怯地说:“小姐不会是想跳出去游出宫去报信吧……”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方法么?顺着湖水游正好能到宫外,大概也就两个时辰,还来得及。”我转身看着她,镇静地嘱咐:“若是听到太子过来的声音,就立即大声叫救命,说我不慎落水了,知道么?这样他们找一阵子,还能拖延时间。在这之前,就保持镇定和安静,什么都不要做。”
“小姐你真要跳下去?这多危险啊!”素琴拽着我小声叫唤。
“你又不识水性,只有我去。”我说着话已经换好了短打衣衫,打开了窗户爬上去,看看那深不见底的湖水,纵身一跃。
可是我却没有沉入冰冷的湖水中,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我惊诧地看着这个接住我的黑衣人,他那似笑非笑的双眸正定定地凝望着我。即使他用黑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我也能一眼认出,他是湛恒!
他抱着我站在窗户外面的地台上,地台很窄,他一手攀扶着窗沿,一手紧紧搂着我,眼睛笑得弯弯:“这么想我?凫水也要去找我?”
我惊喜又不安地捶他:“你怎么突然来了!不知道回宫危险重重吗?”
“知道。”他的眼睛又弯弯的:“不过你病得严重,当然要来见你‘最后一面’。”他故意把那“最后一面”四个字说得很重,我就知道他是明白了书信的意思,更着急地问:“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来?”
“韩达的事情如果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