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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到擒来-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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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异族男子骑马而来,不过是二月天气,他们衣着单衣薄纱,甚至有些人短衫半袖,露出麦色的臂膀。东陵男子各个高大威猛,仓平百姓见之无不惊骇,交头接耳道,难怪与东陵这一仗打了许多年!
  前方队伍过后,只见一群卷发碧眼的少女簇拥着一顶巨大的轿子。此轿由十六名东陵男子抬起,轿子宽阔似普通人家的寝室,外覆以赤色绸缎,系着几十个铃铛。轿夫每走一步,铃铛声声作响,彩绸随风摆动。众人伸长了脖子,从飘拂摇摆的缝隙里看到一个倚在轿中的身影,那人面目难辨,唯有一头齐腰的红发夺人眼球。
  “骑兵队为首的,是东陵王的心腹重臣黎翰,此人忠心不二,武艺过人。”元小令斜倚在芙荣楼雅阁的窗棂上,以手指向街市中央。
  “轿子里红发的便是东陵佑,当今的东陵王。”元小令歪着脑袋,“此人……男女通吃,养了许多毒蛇。”
  安平公主听到此处,已有些不安,“他……很难相处么?”
  “嗯。”每次她遇到他,都险些命丧黄泉,“东陵佑英勇暴虐,却十分疼爱妹妹澜华。”
  “澜华。”安平公主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直至队伍走远。
  “今夜宫宴,公主还要盛装出席,我们回去罢。”元小令牵着安平公主的手,一路向楼下而去,却在走到门口是脚步一滞,转念道:“公主请先回宫,我还有些紧急事要办。”
  安平公主点头,美目噙笑,“好,小令也早些回来陪我”
  “嗯。”元小令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出了芙荣楼。她的心咚咚直跳,生怕被安平公主看出端倪。方才下楼那一瞬,她看到一个人恰好从门口走过。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面容普通,眼神木讷,唯有鼻端的一颗黑痣引人注目。是他,正是他!
  月重影正在平北将军府上喂雕,便见神君昂首凝神,将口中的肉吐了,圆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发呆。须臾,神君高鸣一声,挥翅腾飞。
  “神君怎会突然飞走?”路修远笑道。
  “恐怕小令有难。”月重影的神情瞬息万变,他双足点地,轻盈地自地上跃起,消失在墙头不见。
  今日乃是仓平、东陵两帝会面的重要日子,难道有人刻意破坏?灰袍借风而起,路修远亦紧追月重影而去。
  雄壮而又凄厉的长鸣声划过天际,东陵佑对此再也熟悉不过,索性撩起随风而动的锦绸,抬头望向一片湛蓝的天空——恰有一只雕,展开宽阔的翅膀,向更远的地方翱翔。
  “呵!”东陵佑兀自笑了起来,“林书颂?”
  想到今夜就能见到他,不由心中舒畅。
  元小令已追至一处狭长的小巷内,前方高墙竖起,已无去路。那男子回过头,恶狠狠道:“元小姐当真找死么!”随着他愤怒的高吼,鼻端的黑痣随之一颤。
  他认得她!她与无名大师是同一人么?他既知晓她的身份,为何还嚣张至此?那人既无退路,索性抽出腰间明晃晃的短刀,向元小令挥刀刺来。元小令大惊,心想早该翻了黄历再出门!
  她后退一步,屈膝半蹲,扬起右臂,直指来人,同时左手抚上右臂。“啪”地一声,一支短弩以极快的速度自她的袖中猛地飞出,银光骤现,嗖地一下便没入那男子的左臂中。
  这是她平日里用来玩耍的短弩,尚可自保,却无力伤人。血光乍现,激起了男子无边的愤怒,“我杀了你!”他高喝一声,举刀冲来。
  “看箭!”元小令高吼一声,右臂向前。
  男子方才吃亏,慌忙伏在地上,躲开这一击。元小令却并无其他动作,撒腿便跑。
  “敢耍诈!”男子怒吼一声,足尖点地,以极快地速度跃上墙头,疾风一般向元小令冲去。
  早该看黄历的!元小令抱头逃窜,却听身后“咚”的一声,脚下震颤。接着是打斗之声,似是救兵来了。
  “重影!”她欢喜不已。
  月重影黑袍随风而舞,身形如神君一般迅猛,他虽无兵刃,却有一身行云流水的武艺。那人挥刀刺来,他后退数步躲过一击,那人不甘心地再刺,他却抬脚直奔他的手肘,“咣”的一脚将那男子踢飞出去。短刀斜飞出数步之外,而方才招招猛攻的男子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扶着似已被折断的手臂。
  “你是何人?”月重影面色冷峻。
  那人不答,月重影便又是一记重拳落在他左肩。只听“嘎吱”一声,伴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五官痛苦地绞扭在一起,唯有鼻端的黑痣越发显眼。
  “收手罢。”元小令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却见月重影仍不收手,一拳捣在他的侧脸,那人满嘴是血,下颌歪在一边,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某人白面阎罗的称号当真不是白得,元小令心上一凉,干脆闭眼不看。
  “小白,住手。”随后而来的路修远拦住他,道:“不如交给刑部处置。”
  地上之人不住地吐血,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他左手已断,右臂有伤,却还死死护着胸口。月重影有些疑惑,俯下身来,扯开他的衣襟,从里面搜出一副画,却是昂贵的三面蚕丝所制。
  那人惊慌失措地伏在路修远脚下,嘴里呜咽着,像是在说,“平北将军。”
  路修远愈发觉得古怪,蹲下/身子道:“你认得我?”
  他已说不出话,唯有一个劲地磕头。
  月重影已打开画卷,画上是个样貌美丽的女子,元小令只看了一眼,表情便凝重起来,“是池墨姨娘。”
  路修远灰袍横扫,凌厉之气逼得男子身如筛糠。
  “你若将和盘托出,我尚能饶你一命。”
  那男子听完,又磕了几个响头。
  月重影将手中的画覆在他下颌上,稍稍用力——“嘎吱”一声,便将他的下巴复位。男子慌忙道:“谢……将军不杀之恩。”
  “你如何认得我?”路修远问。
  “小人常与孙岚大人会面,有幸见过将军。”男子急急忙忙地说话,顾不得喷出一口鲜血。
  “你可有兄弟?”月重影追问。
  “小人的胞弟,在孙大人手下谋生。”
  如此这般,元小令便彻底想通了,追捕澜华在先,诱杀林书韵在后。孙岚一次次行凶,不过是向东陵邀功。
  “建熙城外,追杀我与翎羽公子的也是你?”元小令不依不饶。
  “是。”那人艰难道。
  “为何要杀我们?”元小令双眼圆睁。
  “因为……”他惶恐地望向路修远,“你们……对将军不利。”
  “难道安平与池墨也对你不利?”月重影笑着拍了拍路修远的肩,“修远,事已至此,你来定夺。”
  路修远却疲惫地闭上眼,长叹道:“交给刑部,秉公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  

☆、出嫁

  是夜,元小令扮成士卒模样,跟踪路修远偷偷潜入宫中。
  路修远的面容冷峻似寒冬的冰湖,教贵妃心中一片冰凉。他将那副画像交给她,画像上犹带着那男子已凝结的血迹。他的语气如面容一样冰冷,“你所作所为,我已尽知。”
  “哥哥……”贵妃发唇角轻颤,“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追捕东陵公主,也是为我?”路修远的眸子极深邃,教贵妃不敢直视。
  “我……是为助东陵壑一臂之力,若那个草包当上皇帝,便会除去所有阻碍,包括你恨之入骨的东陵陌。”贵妃牵起路修远的衣角,落下两行清泪,“哥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诱杀中郎将……也是为我?”路修远厉声道。
  “若她不死,你如何能统帅三军?手握重权?”贵妃的哭声中带着不甘,“若她不死……你又怎会多看我一眼!”
  “罢了,我不会再问。”路修远闭上眼,“若是你肯向皇上坦白,或许腹中的龙裔可以保你性命。”
  “哥哥!”贵妃凄然哀嚎,十指紧紧扣住路修远的衣襟,“你不能这么对我。”
  路修远望着她痛苦地样子,心中既有苦涩也有无奈。路家乃是将门之后,对南荣氏忠心不二,怎能做出这种通敌卖国之事。他悠悠叹了一口气,终是狠心地转身离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贵妃娘娘竟然对自己的堂兄,平北将军有儿女私情!不论哪个女子,如她,如安宁公主,如池墨,只要是对路修远或皇帝有意,都会被她嫉恨。元小令的疑惑不减反增,那么路宛然心中那人,究竟是路修远还是皇帝哥哥?还是她既放不下堂兄,也舍不得帝妃之位?
  “林将军好雅致!”古怪的笑声自身后传来。
  元小令正撅着屁股伏在墙头,听到声音不由回头,却被月色之下的红发男子所惊,双手一松掉了下来。月白的长袍划过一弯新月般的弧度,林书落已至近前,伸手将她接住。
  元小令朝他挤眉弄眼,心虚地叫了声,“兄长。”
  林书落配合地“哼”了一声,“又调皮了,还不赶快回去。”
  “嗯。”元小令一溜烟跑远了。
  东陵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林书落抢先道:“天色不早,我这便送王上去驿馆歇息。”
  东陵佑抱拳道:“有劳。”
  “翎羽公子的弟弟,却与他长得不怎么像呢?”二人走远,徒留黎翰不明所以地自言自语。
  花朝节后,东陵王迎娶安平公主回国。安平公主的嫁妆,足足装满了二十辆马车,除了首饰珠宝、玉器绸缎,还有古籍、字画、笔墨、素琴,甚至有粮食、蔬菜、作物、种子。随行的还有工匠、书生、医者、农民。有人说安平公主这哪里是和亲,简直是去开荒啊!
  二月末,仓平帝广招天下女子入宫,时称选秀。负责此事的东阁学士林书落琢磨着,先朝选秀,皆以琴棋书画为展示项,色艺俱佳的女子方能入朝。于是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奏折,哪知陛下批阅奏章之时,在“琴棋书画”四个字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元小令知晓此事后,狠狠地嘲笑了林书落一番,“亏你在陛下身边数十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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