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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半的饺子被晾在一旁,元小令又夹起了一块牛肉。秀眉霎时间挤成了一团,她疑惑道:“怎么这般硬?”
路修远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她的挑剔。
“好老的鱼肉。”元小令嫌弃地拨弄着桌上的几盘菜,见路修远的面色由最初的万里无云,转而云密布,忽又阴风阵阵,此时已是山雨欲来。
“军中不比相府。”路修远声音低沉。
见他终于肯说话,元小令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我叫爹爹送几个厨子过来可好?”
“军规严明,不可徇私。”路修远拒绝。
“将军不是可以带厨子的么?”元小令疑惑。
“此处不比相府。”一旁的白参军已经吃了两碗饭,自怀中掏出丝帕优雅地拭了拭唇角。
元小令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她那日一箭射出的丝帕么?怎么在他手上。
“给我。”元小令怒。
“抱歉,在下刚拭了油渍,昨日还擦了鼻涕。”白参军将那丝帕叠成四四方方,恭敬奉上。
“你居然……”元小令顿时觉得恶心,“赶快扔掉!”
“扔掉?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白参军面上有淡淡的惋惜,“天蚕丝价格不菲,又有岷西叠绣技法于上,这块丝帕可谓是价值连城之物,你却说丢便丢。”
元小令被他教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低头吃了一口韭菜,塞了一牙缝,像是嚼了一口草。
一顿饭结束,元小令碗里什么都有,却是一口未动。
路修远秀挺的鼻子下,薄唇微动,“不吃了么?”
元小令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吃不下!”
说罢便向后靠去,才发觉身后空空如也,想到这本不是家中的红漆木大椅。元小令一时慌了心神,手脚乱抓乱踢。
白参军露出怪异的笑,却依旧束手旁观。
路修远低叹一声,手臂轻舒,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拽回桌前。
“谢谢!”元小令低下头去,双颊微红。连续两天没有吃到一顿饱饭,元小令已经饥肠辘辘,可一想到军中难以下咽的食物,腹中的饥饿感便又烟消云散。
元小令因“杖刑”此时只能卧在榻上,听着营中“咚咚”的战鼓声,冲天的喊杀声,心中像是被小猫抓了几抓,又急又痒。
酉时,圆眼小兵撩起门帘,打了盆水送进屋里。不一会儿,白参军迈步进屋,净了面洗了手,一转头便看到了趴在榻上的元小令。
“面色蜡黄,唇色泛白,元参军莫不是生病了?”白参军蹲在近前,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元小令心想,你两天不吃饭试试,却笑着回答:“当然不及白参军面若傅粉,唇似朱丹,倒是妖娆胜女子三分。”
白参军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她竟然讽刺他不是男人!
“白参军饭否?”元小令看到他额上的隐隐青筋,心情大好。
“元参军何不一道前去?”白参军忽然露出笑容。
待圆眼小兵将饭菜一一摆上桌,元小令脸上已有些挂不住了。她的面前摆着一只碗,碗里有一些看起了已经放了许久的菜,还有一只咬了半口的饺子。
“行军在外,有时三五天吃不到一顿饱饭,浪费粮食乃是军中大忌。”路修远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很舒服。
元小令撅着嘴,他竟给她吃剩饭!
“浪费粮食要受军法处置。”白参军若无其事地瞟了她一眼。
元小令想到昨日那二十大板,虽未打在她身上,却令她心有余悸,于是动了动筷子。将那半个饺子吃了……
“呕”,她最讨厌吃芹菜,那种恶心的味道会让她整天不舒服。她将脑袋歪到一旁,干呕起来,却因腹中空空,什么都没呕出来。
路修远唇角一抽,望着满桌佳肴,失了吃饭的兴致。白参军被她这一阵呕恶心地剑眉倒立,抱怨道:“扫兴……扫兴。”
“若是不习惯这里,我便送你回去。”路修远望向她,言语温柔。
元小令一怔,红了眼眶。难怪她第一天来都被人欺负,难怪她要被打二十军棍,他就是要赶她走,可他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服输。
“我不走。”她端起碗,狠狠扒了几口饭。胃里仿佛有一股翻江倒海之气,隐隐冲向喉中,她猛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没将饭菜尽数吐出。
白参军见她像是被噎住了,却未喝一口汤,便笑眯眯地盛了一碗给她。元小令瞟了一眼,三七人参煲鸡汤,她讨厌鸡汤。
“脾之和肉也,其荣唇也。”白参军振振有词,“此汤温补脾胃,活血化淤,最适合失血过多的女子温和进补。”
“小白?”路修远眼神闪烁,有些疑惑地望向白参军。白参军笑得放肆,却将汤碗往前一推,“快喝。”
元小令这一顿吃了两碗米饭,连喝三碗鸡汤。离开之时频频打嗝,尴尬异常,刚走了几步,身子便被白参军用他那巨大的外袍罩住。
元小令望着他,“我不冷。”
“我知道。”白参军目不斜视,“你来葵水了。”
元小令突然停下,恶狠狠地望向白参军,“你……你。”
她一路走来,遇到多少来来往往之人,天啊,丢人丢到相府了!
“方才提醒你了。”白参军目似明星,亮闪闪的,却带着一丝揶揄。
元小令记起他说,此汤温补脾胃,活血化淤,最适合失血过多的女子……温和进补。
当夜,元小令躲在茅厕不肯出来,白参军只着了中衣,无奈地守在门外。
平北将军麾下的副将孙岚提着裤子一阵小跑,却在茅厕外停住,“里面是谁,怎么这么久。”
“我,元晓。”元小令只觉腹痛难耐,捂着肚子许久站不起来。
“上个茅子磨磨蹭蹭,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孙岚嘴里咕咕哝哝的,捂着小腹蹦跶了几圈,“快点,快点!”
白参军全身黑色,唯有一张脸白得出奇,他向孙岚招招手,孙岚附耳过去。
军中传言,白参军下手之狠,致使元参军脊背后臀伤痕交错,即便是过了三五日,依旧鲜血淋漓。
这一日路修远去了步兵营中,将军厨子歇假,元小令只得随白参军又去排那长队。路遇刚刚用过午饭的孙岚,剔着牙拍着元小令的肩膀道:“好小子,竟是个有痔青年,我那里还有几贴药,下午派人给你捎去。”
元小令大惑不解,望向身旁的白参军,却见他目光如炬,正望向不远处的一名军士。
那人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左臂绑着绷带,面皮肿胀,双眼浮肿。可不正是那日推她的虬须军士么?
“元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元爷海涵。”虬须军士说着便要跪下。
元小令忙扶起他,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下更加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令擅击鞠
“还不赶紧滚!”虬须军士冲到队伍前大吼一声,桃核一样的眼睛瞪得溜圆,“立马给元爷让道!”
军士们见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悄悄跟在元小令身后。虽有人愤愤不平,但看见虬须军士似乎要和人拼命,也自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离他远远的。
元小令与白参军相对而坐,两人占了一张四人大桌,像极了宫里头贵人用膳的排场。
“元爷慢用!”虬须军士脸上的横肉笑成了一坨,“小的先行告退。”
白参军笑眯眯地望着元小令,“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元小令面色忧郁。“你讽刺我?”
言谈间恰好看到圆眼小兵向这边来,她连忙冲他招了招手。
“元参军。”圆眼小兵今日也恭敬得很。
“他是怎么回事?”元小令指着一瘸一拐而去的虬须军士。
“你说胡子呀!”圆眼小兵那一本正经的脸竟然浮起笑意,“听说胡子昨夜迷迷糊糊地上茅房,被人从身后用衣裳捂了脑袋一顿揍,临了还一脚踹进了粪坑!”
圆眼小兵说得口沫横飞、神采飞扬,看她的眼神不似前几日那般鄙夷,竟然多了几分……敬仰,“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多有怠慢,请元爷海涵。!”
元小令懵了,“你可以作证,真不是我做的。”
白参军吃得正香,点点头,“先吃饭。”
在胡子的威胁下,厨子将最好的菜都给元小令端了来,可是这一顿,她吃的索然无味。
午后,白参军懒洋洋地躺在马场的草垛子上晒太阳,听到一人自言自语。
“小胭脂,我没有害人,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胭脂马像是听懂了主人的心事,歪着脑袋蹭了蹭主人,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相信我,是不是?”胭脂马扬了一蹄子灰尘,又“嘶”了一声。
“你懂兽语?”白参军绕到草垛子后面,见元小令正搂着一匹马互诉衷肠。胭脂马看到白参军,拧着身子来回踱步,鼻息沉重,正欲嘶鸣。
白参军脸上一白,后退数步,“你的马同你一样不友好。”
“我很不友好么?”元小令与白参军一起躺在草垛子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哪个将军不是战功赫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这从天而降的参军何德何能,怎就凭空高人一等?”白参军闭着眼,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正迎着太阳摇头晃脑。
“你的意思是说,我该从士兵做起?”元小令急切道。
“你这半吊子还不得在战场上就地掩埋?”白参军嗤笑。
“那要如何?”元小令问,却见白参军的睫毛在春风中微微颤动,薄唇勾起淡淡的笑容,却不答话。
“喂!”元小令抢了他的狗尾草扔到一旁,“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参军睁开眼,望着她因迷茫而睁大的眼睛,“机会来了。”
不远处,二十余骑浩浩荡荡向马场进发,除了为首那人,皆是窄袖束腰,足踩黑靴,以假面遮脸,手持球仗,策马奔驰。
“那是副将沈英的击鞠队。”白参军墨袍一甩,手指前方,“沈英每与孙岚击鞠,岚必败。”
马场上,孙岚□□的黄鬃马踯躅不前,“沈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