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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令唇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脸上有淡淡的淤青,憔悴的神情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他紧张地执起她的手腕摸索,触手脉象平和,竟是……竟是睡着了。月重影将她揉进怀里,低头轻轻贴着她的面颊,像是怕吵醒她一般,喃喃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二日一早,当澜华将昨夜之事告诉元小令之时,她红着脸嚷嚷道:“不可能,澜华你取笑我!”
前路越来越荒凉,热风夹杂着灰尘与黄沙,自西北猎猎而来。月重影正在驾车,以袖袍掩了口鼻,听到马车内女子的嘻戏声,在黑色的袖袍后,暗自扬起嘴角,弯成一钩弦月。
作者有话要说:
☆、马行成双
热闹的车厢忽然变得寂静,月重影微微侧首,便见元小令掀开轿帘,一张圆圆的脸上红晕未消。她在他身侧坐下,沉默了半晌,道:“听说你有林家腰牌?”
月重影哂笑道:“有。”
“奇怪,你怎会有林家的信物……”元小令兀自咕哝着,一双手向月重影腰间探去。
盛夏闷热,加之北地炎热干燥。月重影只觉口中一阵干渴,软绵绵的手轻轻在他腰间摸索,奇痒难耐。罪魁祸首却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犹豫了一瞬,好奇地将手伸进他的衣襟,似乎要深入里衣一探究竟。
月重影的身体忽然一僵,修长的指尖握住了她的手。少女的手不似他这般修长坚硬,柔柔的、软软的,被他擒在手中,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他手上的力道骤然放松,轻轻将她的手推到一边,目不转睛道:“胡闹。”
“哈,我知道了。”元小令像是发现了珍宝一般,“小白你怕痒,是不是?”
一不做二不休,她灵活的手指伸到他的侧腰,竟是挠起了痒痒,“你怕不怕?”
“淘气!”月重影轻轻吐出两个字,望着她灿烂如暖阳的笑脸,双臂稍稍一用力,将她的手固定在身侧,动弹不得。
元小令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无奈他力气极大,教她动弹不得。
“小令?”他转过脸,看着她。
“咦?”元小令转过头,却正与月重影四目相对,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柔柔的,像一支稻穗轻挠她的脸。
“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二人靠得极近,月重影莫名觉得燥热。
“我知道,你说过叔嫂有别。”元小令点点头,“我又不是。”
难道她眼里的男女之妨,只有叔嫂么?还是说她心里在意的,是叔嫂有别?月重影笑着瞧了她一眼,却瞧得元小令脸上一热,急匆匆自他身侧抽回了手,带出他一片衣角,顺势落出一个一物,干瘪苍白。
元小令定睛一瞧,那干瘪之物上歪歪斜斜刻着个“令”字,边上竟然还有个小小的“木,她笑得前仰后合,“这就是你的白玉令牌,分明,分明是个萝卜干嘛!”
月重影轻笑,“不错,恰好是那晚,我从客栈厨房偷来的一只萝卜。”
元小令捂着肚子,险些笑出泪来,“淮水县的知县与县丞,竟被你用一块萝卜给蒙了,小白你真是,哈哈哈,聪明绝顶!”
“侍者大人!”临行前,知县宋冕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侍者大人既然身大学士信物,可否替下官美言几句?”他兀自笑了半晌,杨言之觉得不妥,轻轻唤了一声,“大人。”
“宋大人此次擒拿叛逆有功,自然是前途无量的。”黑衣使者道,顺手将元小令换下的一套宫装交到宋冕手中。“大人可凭这件宫服造访东阁学士,林大人定然对宋大人另眼相看,今后富贵荣华,不可限量。”
宋冕一愣,随即整张脸都笑在一堆,“多谢大人指点。”
月重影颔首,“不敢当,那就在此别过。宋大人、杨大人,告辞。”
直到三人乘马车离去,宋冕仍捧着着一套宫装发呆,杨言之前思后想,觉得不论是无名大师痛下杀手,还是这黑衣使者,都有些诡异之处。此番人已走远,不如早早毁了此物,以绝后患。宋冕心中却不这样想,瞪着一双眼道:“杨言之,你是要阻挠本官飞黄腾达么?”
杨言之见状不再多说。谁知宋冕沉不住气,一月后果真捧着宫装去京城拜访东阁大学士林书落,还未见到翎羽公子本人,便被送去了刑部。一番查证下来,宋冕这些年为官,黑白不分,是非颠倒,最喜巫蛊之术,被一旨皇命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枣红马与胭脂马一同驾车,二马相处得甚为融洽,因而行进速度很快。元小令坐在一旁轻轻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喂马歇息?”
晴朗,无云。月重影抬首望向幽幽碧空,青色的天际像是水中的倒影。随着马车向前行进,人烟越来越少,偶尔听得鸟虫的鸣叫声,孤独寂寞。不远处有一座城隍庙,周围无人,唯有几只鸟雀在上面叽叽喳喳。
停车,放马。两匹马挣脱了束缚,欢快地跑到一旁去吃草。此处距离淮水县不远,看这门口并无许多杂草,想必庙中有人。三人越走越近,却见城隍庙中空无一人,月重影正觉得奇怪,便见元小令便欢欢喜喜地跑进去乘凉。
“且慢。”月重影捉住元小令的手。只见这庙里有一座神像,那神像身后,“嗡嗡”地飞起数百只蝇虫,糜烂的恶臭四散开来,直冲人口鼻。城隍庙怎会如此臭不可闻?月重影快步上前,目光扫过神像后面的一片废墟,只一瞬间,神情骤变。
“小白?”元小令上前唤他,却在看到地上那物的一瞬间惊惧不已,后退连连。
“我们走。”月重影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元小令这才没有跌倒在地,却依然踉踉跄跄,步履飘忽。
“怎么了?”澜华不知二人看到了什么,却被那恶臭熏得不敢近前。两个人出气的沉默,整理好马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路异常安静,元小令蜷缩在马车内,脸色百得像纸片。澜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轻轻握住她的手,道:“究竟,究竟看到了什么?”
元小令依然惊魂未定,“看到……尸体。”
她犹记得那一眼望去的可怖景象,那些分明是尸体,却又不是。若是尸体,怎会没有一具全尸?若不是尸体,那残破的头颅和四肢又算什么?长发珠钗,罗衫绣鞋,分明是一个个女子,怎会死状如此惨烈?躯干又为何会不翼而飞?到底是谁下得毒手?都说淮水县出了女妖,难道是真的?
月重影那一眼,却比元小令看得更为深刻。那残破的头颅与四肢,既不是刀剑伤,也不是野兽的啃食,却被腐蚀地不成样子。地面上凌乱的、尸体上溃烂的痕迹,无不说明那残忍至极的人分明是用化尸水将活人毁尸灭迹。若依淮水县令所说,此处便是无名大师修道的城隍庙,可这无名大师,为何要杀害众多女子,
月重影低首思索,而今无名大师已死,或许澜华是唯一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宿临河
当日傍晚,三人来到临河,临河乃是漭水的分支,沿河向上便可到达军营。此处离战场不远,前方虽有村落却不见一人,唯有断壁残垣和光秃秃的黄土地。月重影将两匹马放出去吃草,然后寻了一处民居,先将同行的女子安顿了。
“此处虽然破败却也能遮风挡雨”,月重影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屋的意思。瞧着元小令脸色惨白,澜华神情疲惫,他斜倚着破败的门框,牵起唇角笑笑,“你们先在此处歇息,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
“好呀,我要吃鱼!”察觉到出月重影的担心,元小令骨碌碌转了转眼珠,“方才路过临河,见其上波光粼粼大鱼翻滚,一定好吃的很。”
“那可得好好尝尝。”月重影一扫先前的阴霾,笑得温和。
“澜华,你家在何处?”元小令开始收拾行李,打理床铺。
澜华愣了一瞬,一双青色的眸子转了又转,唇齿微张,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轻轻道:“漭水岸边。”
元小令有些担忧地拉起她的手,“我听说漭水正在打仗,不如你先随我们去常胜军中吧。”幸而她买了两身衣裳,此刻自己与澜华均是男子打扮,一路上倒也方便。元小令目光诚恳,澜华瞧着她明亮的眼神,却别过眼去摇了摇头,“我不能随你们一道走了。”
“我们还没到漭水,村落已经萧条至此,你一个人会有危险。”元小令想到这一路的败落模样,“说不定你的家人,也都逃难去了。”
一提到家人,澜华忽然红了眼眶,如瀑的长发轻轻盖在肩头,随着她的哭泣微微起伏。
“澜华,你莫要哭,我错了我错了。”元小令慌慌张张地,手忙脚乱地帮她擦去泪水。
澜华紧紧咬着嘴唇,“不要道歉,是我的错,方才想到了我的父亲。”
淮水县时,元小令曾听她提起过已经过世的父亲,她嘴唇微动,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我的父亲被人害死,我被人一路追杀。”澜华青色的眸子里翻滚着异样的情绪,“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回家。”
“我不过是去捉了几条鱼,你们便哭成这样?”淡淡的笑声从屋外传来,只见月重影手提着三条鲤鱼,短短的时间,他竟已洗刮干净,只待下锅。
屋里的灶台早就废弃不用,月重影便以树枝将鱼穿起,洒了盐巴作料。火折碰触,“噗”地一声,引燃的干枯的柴草树枝。元小令抱着膝盖,直瞅着鱼儿发呆。却见月重影十分熟练地翻烤鲤鱼,火苗蹿上鱼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来。
澜华见她如此,平静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小令,他待你真好。”
火苗越蹿越高,映在元小令的脸上,红扑扑亮堂堂明艳艳的,像是含羞带怯女子的面庞。此时她虽身着男装,却平白多了几份妩媚。
“才不是呢?”元小令急着辩解,便听月重影风轻云淡道:“这是为夫应该的。”
“哈?你们……”澜华闻言,掩着嘴“咯咯”地笑出了声。
借着幽幽的月光,澜华仿佛看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