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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望向正在饮茶的月重影,她本想揶揄他,却见他唇角一抿,茶盏轻轻碰触着淡色的嘴唇,一时忘记饮下。他敛眉垂眸,像是回忆着什么。
小白的反应真是无趣。元小令一时没了兴致,“既然来到荣安城,小白、小让,你们就来相府住上几日。”
徐让圆圆的眼睛露出些无奈,“我还有要事在身,公子还在等我回话。”
转眼望向月重影,元小令小心道:“小白呢?”
他咽下一口清茶,“我还要去修远军中。”
元小令眸子一黯,却见他笑望着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过今日无事,可随你走一趟。”
夕阳斜挂天边,月重影赶着马车,载着元小令和巧圆回府。巧圆拉着元小令的手,说起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城里发生的事情。
数日前,贤妃路氏有了身孕,皇帝大喜,加封贵妃。路氏一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就连前些日子赋闲在家的平北将军路修远,也得以官复原职。与此同时,东南建熙城突遇战事,西北常胜军营遭东陵人突袭,平东将军林□□战死,常胜军大败。
“翎羽公子昨日来到府上,见过林姨娘。”巧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走后,她一个人在屋里发呆,今日便接到了圣旨,这才官拜中郎将,北上抗敌。”
元小令不曾想到,竟然是林书落亲自来劝书韵姨娘,“这也难怪,他们本就是姐弟。”
巧圆点点头,“嗯,小侯爷与月公子,还是表兄弟呢!”
“他们?”元小令一时未反应过来,她只知路修远与路修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路修竹的母亲红颜不寿,多年前便故去了。
“小侯爷与月公子的母亲是姐妹。”巧圆自幼跟随路修竹,自是知晓旁人无法窥探的秘密。
“你是修竹的弟弟?”元小令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撩起帘子笑问。
月重影背对着她,不知面上是怎样的表情,只见他肩膀微微抖动,闷闷地声音传来,“我是他的兄长。”
元小令归家之时,元中越正对着一片残局发呆。案上的黑白子残留着余温,和他对弈的林书韵却早已离去。
林书韵的棋艺不差,元中越与她鏖战一个时辰,才渐渐占了上风,可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几番失误下来,竟显示出颓败之势。
“你可知此举凶险?”元中越的两指轻轻捏住黑子,语气冷峻。
林书韵展颜一笑,“我征战疆场数年,岂不知其中祸福?”她的手指纤长而有力,落子迅速,步步无悔。
“你心神不宁,败势已现。”元中越将袖袍一挥,棋盘之上的白子已无退路,可谓四面楚歌。
宫中来的传旨官手捧圣旨,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他知道这位中郎将颇有些脾气,可是也不能如此嚣张,全然不将皇命放在眼里。他的面皮上多了不耐烦的神情,一双眼在林书韵身上扫来扫去。
林书韵忽然抬头,清亮而明朗的眸子毫无征兆地与传旨官碰在一处,继而笑道:“拿圣旨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晴天惊雷,传旨官被她的气势所迫,双手奉上圣旨,恭敬道:“请中郎将速速动身。”
林书韵手捧圣旨,纤长的身子像是比男子还要伟岸,她突然在元中越面前跪下,微微低头,“林家大难当前,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丞相对小令爱护有加。”林书韵虽然跪在地上,身子却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畏缩之态,反倒显得坦坦荡荡,傲骨铮铮,“想必能体会我对弟弟们的袒护之情。”
案上的白子分明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元中越叹气道:“去吧。”
“爹爹!”思绪霎时被清亮的笑声唤回,元中越的瞧着她欢快的样子,心中霍然开朗,“小令回来了!”
“我回来啦。”元小令跑上前去,跪坐在元中越的身侧,“爹爹竟然自己与自己下棋?”
“方才与你书韵姨娘下了一局。”元中越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语气中却有淡淡的取笑,“建熙城依山傍水,景致秀美,你怎么舍得回来?”
元小令偷偷吐了吐舌头,想到自己背着父亲与姨娘溜到建熙城去玩耍,却是有些孩子气的。
“小令十六岁了,是该给你找个严厉的夫君,管管你这丫头。”元中越一板一眼,说得正紧,侧目望向厅外,那里正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穿着玄色的长袍,抬头仰望苍穹,京中虽然处处是深墙高院,在他眼中却像是空无一物。仿佛对他而言,即使身在牢笼,也能安之若素。
元中越心想,这年轻人的身上有些不羁的痕迹,年轻而不失稳重,狂妄而不失潇洒,不像他这个老头子,而今只会在皇城里做个唯唯诺诺的“官”。
到底是东海海王的后人。
“你去叫重影过来,与我切磋一局。”元中越轻轻拍拍元小令的脑袋。
她躲开他的手,不满道:“娘亲说拍了脑袋长不高。”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爹爹怎会认得他?”
☆、相府对弈
夜幕低垂,明月独立中天,将四周的星光遮住,显得极为耀眼。元中越与月重影对坐案前,“噼啪”落子声不绝于耳。元小令好奇地坐在一旁观摩,只见平素里慈爱的爹爹,此时脸上表情凝重,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月重影正襟危坐,收敛了往日浪荡子的性子,举手投足却是少有的正派。
爹爹的棋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銮阳殿那位真龙天子,哪有人敢比当朝丞相更为高明。
月重影自方才坐下,聚气凝神、挥斥方遒,转眼之间已胜了四局。
元小令的肚子饿得咕嘟咕嘟直叫,可爹爹是个倔脾气,连输四局实在丢人。她不好拂了父亲的颜面,斜着身子凑近月重影,低声道:“你让他一局又如何!”
月重影闻言呆住,望着元小令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她在他面前微微敛眉,神色认真,语气真挚,光洁的脸颊上浮起点点羞涩。虽是霸道的口吻,可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她,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在向他服软么?
月重影眉梢上扬,带出淡淡的笑意,伴着她肚子的“咕咚”声,他眉开眼笑,嘴唇微动,说出一个“好”字。
元中越看在眼里,轻咳一声,“年轻人下得不错。”
“哪里。”月重影的不急不缓,“多亏丞相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这顶高帽子戴着极不舒服,他哪里有手下留情,此时此刻,任凭元中越使出浑身解数,竟然扳不回一局。前后四局,月重影煞费苦心,不多不少,每次只赢半子。元中越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纵横捭阖,张弛有度,你师承何人?”
“幼时随外祖父学过一阵。”月重影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棋盘,修长的指尖点在棋子上,落子有力,一气呵成。
“怪不得。”元中越抚了抚胡子,见月重影正要落子,不慌不忙地问,“令尊与令堂近来可好?”
“鬓生斑白,身体却依然健朗。”月重影缓缓答道。
他二人一问一答,倒像是朋友之间叙家常,可棋盘上早已短兵相接,水火不容。元小令屏气凝神,此时的棋盘之上,月重影明显占了上风,她以手肘轻轻碰触他,努力睁大眼睛提醒他。
“这才出去几日,胳膊肘便向外拐了。”元中越胡须微动,语气中满是酸腐之气。
元小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想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元中越的目光锁住月重影,“我儿小令如何?”
“甚好”。月重影头也不抬,心想元中越这老头果然狡猾,每在他落子之时便说出些无关痛痒的话,分了他的心神。
言罢,元中越抚须不语。月重影心中疑惑,抬眼瞧了瞧元中越,但见他满面笑容地望向元小令,元小令双颊绯红,杏目中盈盈水波,含羞带怒地瞪着他。再瞧方才那一子,不偏不倚自寻死路。
我儿小令如何?甚好。这一问一答一语双关,月重影才回过味来,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情急之下连番出错,一片大好疆土被瓜分得七零八落,满盘狼藉。
“小令真是爹爹的福星!”元中越趁胜追击,越战越勇。
“老爷,武探花求见。”元夜在门外候了半晌,却见老爷与这位小公子——平北将军的跟班正在对弈,一时未敢打扰。哪知老爷杀得起劲,浑然不是天色已晚,元夜这才硬着头皮通报。
元中越沉吟半晌,道:“请探花郎在书房相见。”
月重影思虑许久,若这一局继续下去,倒也不是没有机会逆转战局,可眼下有客造访,确实不宜恋战,于是微微颔首,“丞相手段高明,晚辈叹服。”
元中越得意地瞧了女儿一眼,哪知她的心思完全没在棋盘上,仿佛堂堂丞相胜之不武。
“武探花是谁呀?”元小令思前想后,想到进来京中并无特别出色的公子。
“林太尉之子林书颂。”元中越起身离席,“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话未说完,林书颂大大咧咧的声音已经传来,“相府怎有如此的待客之道!”
“小公子息怒,息怒。”元夜跟着他的步伐,有些急促地奉劝。
“息什么怒,越息越怒!”林书颂嚷嚷着,“我要见丞相。”
“小公子此举莽撞,万万不可!”好听的女声自门外传来。
元小令尚未反应过来,林书颂已闯入内室,“我倒要看看,丞相是在对弈还是在睡觉,竟让小爷站了一个时辰!”
林书颂说罢,恰与一人撞到一处,正色瞧去,偏偏是丞相元中越。他原以为元夜撒谎诳他,谁知元中越果然在此处,如此说来,方才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了去?林书颂心里暗自思量,难掩脸上的尴尬之色,更为尴尬的是,元中越的身侧,正站着多日不见,甚至令他有些朝思暮想的小白脸元晓!
林书落面上升腾起一阵怒气。皆因为近在咫尺的元晓,圆睁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女子——兄长最为重视的女子凤飞卿。而凤飞卿,竟然也露出了罕见的明艳笑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