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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只虑道:“怕只怕这物落于别人之手。”这别人,主要便是指宇文泰、独孤信了。这也正是段韶所虑,此次在建康与他们相见,恐怕大家的来意都是相同,都是同一个目的。且宇文泰的野心此时已经显露无疑,当时孝武帝元修本是被高欢掌权因此不满出逃至长安,谁知建西魏后权利又被宇文泰掌握,这个不识时务的傀儡皇帝便又是不满,常常露出不悦。宇文泰虽不如高欢霸道,却更甚他阴毒,直接将元修毒死,改立了听话的元宝矩为帝。他现在虽未称帝,显然只是因为野心更大,看得更远。
高肃却是疑惑,不解道:“既然这本书这么厉害,一代代汉人皇帝为什么只藏于皇宫,不交给武将研习呢?要不然,他们又怎会被咱们赶到江淮。现在也常打不过咱们?”
段韶认真看了高肃半晌,才缓缓言道:“我想是因为这其中的一个大道理,这个道理也是任何一个想成为武将的人最先应该明白的。”
高肃一听,自然兴趣满满,睁着一双美目认真看了段韶,听他道来。段韶道:“你以为,作为掌握兵权的武将,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高肃眼睛晶亮,答道:“征战沙场,百战百胜。”
段韶唇边略过淡淡一丝笑容,道:“作为武将,能够率兵征战沙场,又多取胜利,自然是风光无限。然后又如何?”
高肃常听的也最神往的便是历代大将军大英雄能征善战的故事,在他的想象中便是战鼓擂动冲云霄,挥战旗,跨骏马,统率大军,驰骋沙场,与将士男儿们一起杀敌拓疆,保家卫国。这便是他心目中历代英雄豪杰的形象。然他的想象也只到此为止,然后又如何?却是从没有想过。然后?打完了又打呗。总是有打不完的仗。
段韶见他答不出来,目露萧瑟之色,叹了一息道:“历代武将,最终的结局,最好的归宿,莫过于战死沙场。”
高肃听了却是不明白,武将战死自然是令人钦佩,却为何这是最好的归宿?像斛律光这种天下第一勇士,若非是国破家亡等时候,便想要战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因此不解问道:“不死便不好么?大英雄打了胜仗,凯族回归,上下夹道欢迎,封王封侯,功成名就,这样多好。”
段韶微微摇一摇头,道:“手掌兵权的武将除了沙场,在其他地方便没有立足之地。”知道高肃不明白,便又道:“手握重兵的人,往往便是掌权者最忌讳之人,有敌人时自然需要这样的人拼死杀敌,没有敌人时,这个大英雄便是最大的敌人。”
高肃垂了头,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英雄会成为国家的敌人。只道:“所以历代皇帝不肯把这书给武将,是怕武将变成很厉害的敌人,对不对?”
段韶见高肃仍是一脸疑惑,知他现在不能理解,道:“这件事你先记在心里,以后长大再去慢慢明白。”
高肃依言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你们还要领兵打仗?”
段韶微微一笑,道:“那我便问你,现在你知道了将来总有一死,甚至可能立了很多战功后被皇上所杀,你还愿不愿意习武为将?”
高肃想了一想,点头道:“想的,想的,我愿意做个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武将。”
段韶道:“这便是了。当年大将王翦出征前夕,便问秦始皇要钱要物,要了许多财物。别人问王翦为什么这么贪财,王翦便答,如今我手握兵权,若不如此恐怕皇上疑我别有居心。可见历代以来,多有大将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行军打仗仍然是男儿之事,功成名就也本是男儿之志。”
王翦也是高肃所仰幕的大英雄,他虽不大懂,只觉段韶、斛律光身上便多了一种悲壮气概。便想:原来,历代皇上即最器重武将,偏又最惧怕武将,所以才把‘长卿战录’一直收于皇室,这大英雄并不是我所想的那么只有风光无限,豪气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他们一路往北,眼看这一日已到会稽,再走两日便要进魏了。因天色已晚,见到有市集小镇便寻客栈投宿。用过晚饭,高肃回到客栈房间照常练过基本功才上床睡觉。睡梦之中,他好像忽然身怀绝世武艺,有追兵追他,身旁又有刀剑打斗之声,而自己浑然不惧,好像能飞似的,御风而行,身轻如燕,都能感觉到迎面凉风,以及衣裳拂动,却忽然身子一震,惊醒过来,只见自己悬在半空,凌空飞行,耳旁真实听到刀枪打斗之声,却原来并非做梦,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是被人一手所挟。忙喊了一声‘斛律叔叔’,却听耳边挟住自己的人道:“别怕,是我。”听声音是段韶。高肃便自放心,却仍是不知怎么回事,低头只看到青瓦屋顶,段韶正挟了自己在屋顶奔行。回过头看看传来刀剑声的地方。满天星光下,只见二、三十个使双勾的黑衣人围了两个人正在院中打斗。那两个人一人使长鞭,一人使大刀,正是斛律光和王显,斛律光一条九尺软鞭使得得心应手,动作简单利落,干净漂亮,每一次看似平常的挥鞭总能消散近前黑衣人双勾挥出的满天寒光,逼使黑衣人后退,长鞭灵动之时又竟能分别缠住这二三十个黑衣人,不使他们能够脱身撤出包围圈。王显挥舞大刀,便是一片刀光,也是十分神勇。二、三十个黑衣人与他们二人互相缠斗一时不知胜负。只是那些黑衣人亦都十分厉害,俱都手持四尺双勾,走的是铁桶困兽阵容,虽然难以撤身去追段韶。但阵容配合熟练,每有几名进前的被斛律光攻退,便有另几名补上,进退有据,并不慌乱。高肃算是初次见到兵刃相见,真打实斗,尤其斛律光的一招一式,虽看似平凡朴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漂亮美感,犹如雄健的舞蹈,便是看得十分过隐,只想多看片刻,只是两耳生风,段韶挟了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便心恨自己睡得太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正在懊恼,却觉段韶猛的一顿,不进反大退一步,正自奇怪,便见眼前寒光一闪,鼻尖生凉,一轮勾影堪堪从面前扫过。听见‘叮当’一声脆响,寒勾与段韶佩剑相交。这近在眼前,高肃反而不能看得清楚,只觉眼前寒光闪闪,似乎有两个黑衣陌生人拦住去路,段韶一手挟了自己,一手持佩剑与他们相斗。那两人手舞双勾,一招一式竟直朝高肃而来,俱被段韶佩剑抵挡化解。高肃吓得闭了眼睛,只知道随了段韶忽左忽右,时进时退,耳边叮当之声不绝。又听有人哼了一声,从屋顶滚下去了,却是有人受伤。赶紧睁开眼睛一瞧,受伤的是一个黑衣人。剩下的一个便是实力大减被段韶剑光逼退,段韶正欲突出。却听身后风声一紧,知道又有强敌,弯腰避过。果然又是两名黑衣人过来,加上另外一个,三人六勾,一齐直朝高肃削来。段韶只有挥剑驾住,兵器中勾本是剑的克星,那三人亦是配合十分熟练,将段韶长剑紧紧锁住相互一绞,段韶手中长剑便断成数截,高肃心里只喊一声‘要糟’,却见段韶身形微一动,脚尖踢起两块青瓦迅疾先后向两名黑衣人迎面飞去,那两人侧身避过,便是缓了一缓,只有一人大步向前,一勾向高肃刺来。这些人倒像是商量好了,招招直取高肃性命。这一刺若在平时段韶自可轻易闪过,只是现在一手挟了高肃,身手便不能那么灵活。唯恐快不过那人手中钢勾,伤到高肃,便不退反进,向前一步,一个转身避过勾刃,反朝那人怀里钻去,空手伸出便捏住那人左手持勾手腕,脚下也不停顿,继续一个转身从那人腋下钻过,便把他左手拧到后面,钢勾正好与后面二人此时砍来钢勾相架,那人被拧吃痛,又被那二人大力砍下的钢勾一震,手中钢勾脱手正好落入段韶手中。那人虽失了一支钢勾,却也反应极其熟练,向后一个筋斗腾空翻出,便从段韶手中挣脱出来。段韶便‘咦’了一声,心里微奇。他刚才那招虽险却极其漂亮的空手入白刃使的是胡人摔跤的手法。而那人如此熟练的化解,显然也是熟知摔跤技艺的人。便在这时,又有两个黑衣人过来相战。段韶以一敌三已经吃紧,如今又来二人,且这些人招招直取高肃,段韶一勾挡他们九勾便是手忙脚乱,落于下风。
高肃见段韶全因挟着自己,又要处处顾虑自己难以施展,便道:“放我下来。”眼见段韶兵器被另外三人钢勾勾住,段韶本是不惯使勾,因此一时挣脱不开,另一人双勾直向高肃削来。高肃在段韶怀里抬起两只腿踢了一踢,踢偏了一支钢勾,另一支却直朝他身上砍来。段韶无法顾及,他本是左手挟住高肃,因此只抬抬左肩,用胳膊硬生生接下这一勾,便是一道大血口,鲜血汩汩流出,暖暖地流到了高肃身上。另一个黑衣人眼见大好时机,又举双刃砍来,正自避无可避,却从空中挥来一条长鞭,便将这人双刃卷下,高肃心中一喜,只想:斛律叔叔,抬了头望去,只见斛律光凌空扑下,有如一只大鸟,落下之时已将这五人的兵刃俱都卷入自己鞭影之中。他与段韶二人并不多话,段韶脱身而出,便只携了高肃先走。高肃回头望去,只看见远远的院子中那二三十个黑衣人都已横七竖八倒地,都有动弹,好像还能听到呻吟声,应是伤者居多,长勾也落于遍地都是,映着星月发出点点寒光。王显将军却不知去向。
段韶挟了他在屋顶奔行,如履平地,跃到地下之时却是路口,王显正在此处驾了马车相候,他们跃上马车,便快马加鞭,刚刚拐出路口,却不知又从哪冒出十来个骑马的黑衣人,手执弓箭。朝他们引弓射来,长箭呼啸而至。段韶令高肃趴在车板上,挥舞手中钢勾,拨开射来的利箭,不少利箭便落于高肃身旁。车上倒有一副大弓,高肃想拿了射箭回去,这大弓是平常斛律光所用,弦紧沉重,高肃用尽力气也纹丝不动。却见斛律光也正骑了一骑快马追来,护于马车后,挥舞长鞭便尽把来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