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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那拧紧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只把贴子递给斛律光和王显看,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斛律光看了贴子,却是邀他们去一个叫做迎杨山庄的地方小叙,便道:“赴约也不怕,总不能显得咱们怕了他?真要有什么事,若拼我一个能换他们这几个,便是大赚。”确实,这一次没想到他西魏权臣尽出,若真是没有了宇文泰、独孤信这几人,西魏便也算完了。斛律光恐怕倒正想这难得的机遇会一会他们。
段韶想了一想,道:“我与宇文泰同过朝,知其性格,做事应该不会如此不计后果,我倒是有心应约,只是咱们此行另有要务,今晚又有重约,只怕误事。”
王显自请道:“都督和大将军不可以身犯险,小将愿往,倒要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段韶摇头,道:“也是不妥。”
王显想了一想,试探道:“如今侯将军重兵在此,不如请他相助?”
段韶脸色一变,道:“更加不可,如今与万景几年不见,他的心性如何已经难测,恐怕生乱。”
斛律光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如何?倒不如过了今晚再说。”
段韶又为今晚之事忧心,沉吟道:“都督说得正是,过了今晚再说不迟。”他们此行本来是为了别的事,却是做梦也想不到会与宇文泰、独孤信相会于这建康。
当天他们便在这里寻了一家叫做迎宾客栈投宿,到了客栈房间,高肃照旧在练习他家几个武将教他练的基本功,蹲马步一直蹲到实在坚持不下跌坐地上,又是满头大汗。正大口喘着气,却听一人道:“你的基本功姿势正确,只是必须配合呼吸运气才行。”正是斛律光的声音,高肃大吃一惊,抬头正见斛律光稳稳坐在榻上看着自己。自己练得太专心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幸好此时早已练功练得满脸通红发烫,因此倒不可能再脸红,只呆呆望着他不做声。
斛律光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要如何配合呼吸运气?”
高肃只道:“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我不问你。”他总觉斛律光瞧不得他,因此不肯示弱求教,虽如此说,心里却仍是希望他能指点。谁知斛律光听了,只道一声:‘早点休息’,便起身出去了。
高肃心想,你瞧不起我,我偏不问你。却见床头摆了一套新衣和一瓶伤药,显然他衣破身伤回酒楼后,斛律光等人虽然并没有问他怎么回事,却都看在眼里,因此给他送来新衣和伤药。高肃自己擦了药粉,又把破衣服换了。想起段韶说过今晚有重约,自己睡觉太重,害怕误了他们的大事,只想:我这新兵可不能让几位大人看笑话,因此并不睡觉,穿戴整齐只等着出门。一时无聊便撑起窗户望着月中母亲的身影。望了一会儿,睡意袭来。便开了门出去走走。只见淡淡月色中,正有一个大汉身影横了一条板凳坐在客房楼梯口处,自己一个人饮酒,却原来不睡觉的另有他人,高肃走近一瞧,却是王显。不知为何不睡在此饮酒,倒是心喜有伴说话,便走了过去在他长凳上坐了,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也没有睡觉?是不是也怕误事?”却以为王显也是怕一觉不醒,误了晚上重约,因此不睡。
王显听不明白高肃这话什么意思,便含糊应了,只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王显在这却是为了安全起见。宇文泰、独孤信等人便是西魏基础,不可或缺,段韶、斛律光又何尝不是东魏基柱,国之根本?这次身份透露被宇文泰知晓,只恐宇文泰或他属下要不利于段韶、斛律光,他生性谨慎,便因此不睡,在此守夜。
高肃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睡觉太死,怕误了晚上的重约。”
王显‘哦’了一声,方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道:“你仅管去睡,今晚没有你我的事。”
高肃忙问:“为什么?咱们不要保护二位大人么?”
王显略是一笑,道:“你不去还可安全,你去了便不能安全。”原来,段韶他们今晚约见的正是侯景,而侯景当年叛魏降梁,高澄已将侯景全家杀害,因此自然不能让高肃与侯景见面,这便是王显说高肃去了便不能安全的意思。
高肃不知道这些事,误以为王显话中之意是他们嫌弃自己不会武功,会形成拖累,便问:“他们本来便打算不带我去么?”
王显不知高肃误会,只以为高肃小孩心性,喜欢热闹,便道:“正是,连我也不去留下来陪你。”
高肃听了,愈加确信自己想的不错,便没了兴致,只垂头丧气与王显道辞,王显并不知道他心里这些想法,只带着三分酒意起身便往茅房去了。高肃不愿让人瞧不起,还要人留下来保护,便不回房,反蹑手蹑脚下楼而去,下了楼直奔马厩。此时夜深人静,马匹都已睡熟,高肃去了,只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便很快安静下来。高肃借着月色寻到自家马车,熟门熟路的上了马车躲到那枣箱里藏好。只想:我若是问斛律叔叔,他自然不许我去,我只能听从,现在我偷偷随去,便不算违令。他这么想着,却没想过若是段韶、斛律光不坐马车,他便要在这枣箱之中白睡一夜了。
那王显回去见不到高肃,以为他自行回房睡觉,也不在意。
呆在枣箱虽不甚舒服,但现在夜深时分,高肃便又昏昏欲睡,他不想又睡着被斛律叔叔抱出,只强睁着双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有说话声,脚步声传来,马厩里又传来骚动,有两名小二提了灯笼过来,打着哈欠套马,只听斛律光说了一声‘有劳’,那两名小二睡意也消了,欢天喜地地说‘谢谢两位老爷’,便又回去了,听脚步声却比来时轻快不少。想必是得到了赏银。
马车出了马厩,行入建康街上,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蹄之声在这夜深之时便更显响亮,远远传出。更显得四周寂静无声。车里的人也是沉默,都不说话,高肃又是摇摇晃晃,为免睡着便又咬了几个枣子吃了。
约快速走了十余里地,车速渐渐慢了,不急不慢而行,听斛律光道:“好像便是这里。”高肃想从箱缝中看看,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四周传来更多虫鸣。
斛律光又道:“我先去看看。”
段韶‘嗯’了一声。马车并未见停下,只是稍稍晃了一晃,想是斛律光下车去了。
高肃什么也看不见,只觉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便颇为低沉严肃,不似平常那么轻松。
马车继续不急不慢地前行,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稍听到一阵衣袂随风的声音,马车又晃了一晃,却是有人跃上了马车,却只斛律光道:“没有见到万景,林中约有一百到二百弓箭手埋伏。”原来是他回来。
此时车马渐渐停下不走,过了一会儿,段韶才道:“据王将军说,约他之时是没有异样的,照此看来,恐怕有诈。”
斛律光道:“这也是预料中事,时间地点都是他定,能够见到埋伏反而安心一些。”这话却是他们都知侯景生性多疑,因此有埋伏便是正常,若是没有见到埋伏那才是反常,更令人生疑。
段韶也道:“既然来了,总要走这一趟。”说着,马车又开始走动,缓缓而行,又如此走了一两柱香时间便再停下,却只停着不走,也无人说话,似乎是正在等待什么人。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四周虫鸣啾啾,又有鸟叫声划破夜空,像是个树林。
又过一会儿,便听到除虫鸣鸟叫之外的马蹄之声,缓缓走近,在十步开外停住。车身又晃了两晃,段韶和斛律光下了马车,段韶问:“是万景贤弟吗?”
一个略显吭厉的嗓音道:“我是侯万景,贤弟不敢当。你们便是这么几个人大敕敕来到这里,如此轻视南梁,难道当真以为我大梁没人了吗?”
段韶道:“并非瞧不起南梁,只是咱们几年未见,今日能够与故交一见相叙,便是舍命又有何惧?”
那人道:“你不必惺惺作态,我知道你的来意,我来见你便是只为告诉你这一句话,你要的物事我还没有得到。”说着,便要告辞而去。
段韶忙道:“且慢。”
那人便道:“如今我已围皇宫三月,里外也搜掠得干净,段公自然是信不过我所说了,信不信在你,我话已带到,你还待怎样?”
段韶道:“咱们当初也曾把酒言欢,现在当真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人道:“我是两朝叛逆,还是不要污了你们两位大忠臣的名声为好。”
段韶似乎微微一叹,却又沉默片刻,一时没人出声,高肃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忽觉自己连箱腾空而起,却是被人抬起,走了几步,咚的一声放在草地上。又听‘砰砰’两声响,却是有人拍了拍箱子,高肃吓得一缩头,听段韶又道:“这是你原来家门前大枣树结的枣子,特意带来一箱,只是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高肃闻言吃惊,这箱枣原来便是送给侯景的,这岂不是要连我一起送给侯景?但是此时又不能现身,听说侯景多疑,此时现身恐怕会给段韶、斛律光带来杀身之祸,便不但不出声,因怕有人打开箱子来瞧见自己,反而悄悄挖枣子,恨不得躲到箱子底下去,让枣子全部盖住自己。
外面倒是一时没有声音,只听那马蹄声又近了两步,过了半响,只听那人道:“人都砍了,这树倒还留着。”这声音便略低沉了一些。
却听那斛律光似乎早已不耐,只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许下什么决定,做出什么事来,便要一力担当。不用这么阴阳怪气,侯将军统率数十万征战沙场时是何等痛快,莫非你并不是他?”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说得是,我们都是当今豪杰,大好男儿,总要留下个名声,不枉白活这一世,不能流芳百世,便也要遗臭万年。”又道:“多谢二位大人千里送来青枣,我必用传国玉玺、长卿战录及我项上人头三件物事作为酬谢。”说完,传来‘啪’的一声大响,却是甩长鞭发出,便听四周有纷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