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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姽婳-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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馐呛蠡傲恕
  沧州沦陷的消息在第二日午间传至帝京。
  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个始作俑者正并排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顺便喝喝清茶,吃吃点心什么的。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却似乎未曾影响到他们悠然世界的分毫。
  贺兰裔眯着眼望天上一排飞过的大雁,突然凌空一指,领头的那一只老雁就被他打了下来,双翅不断扑腾,眼神却很温驯,似乎是被驯养的。
  纤长的手指展开那一小卷绢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看的一旁的女子心痒痒。
  “到底怎么样了,你别光顾着笑啊。”兰婳音被他这一笑心里一阵发毛,下一刻那绢布就被递到她眼前。
  她扫了一眼并未接过,脸上也浮起喜色,却道:“这什么字儿啊,真丑,我都看不清楚。”
  这句话是半真半假,真是这传书者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实在入不了她的眼;假是这字儿虽然丑了点,但她还是看懂了。
  贺兰裔闻言果然笑容凝住,这丫头真是被他惯到快没形儿了,竟然跟他计较起这字的问题来:原因无他,他带的兵,自然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她讽刺他手下的字丑,也就是拐着弯在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所幸的是,华襄王今日心情格外好,也不与她这真假参半的话计较,毁了绢布后一时正襟危坐,面色肃然,道:“沧州沦陷的消息到了咱们手上,恐怕那人也已经收到了。为防夜长梦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北辰。”
  女子秀眉微蹙,“去哪儿?”
  晶亮的紫眸冲着她眨了眨,笑道:“自然是我家。”
  他的家——华国。
  ……
  事实上贺兰裔压根就没容她多作考虑,当夜他们三人就收拾一会儿下山了。明家两兄弟下午就被派出去,道夕阳西下都没回来。
  一路上的气氛很是沉闷,楚大夫恢复了他原本的冷然,车上也不与他们多话,抱着自己一箱子药在角落里细细察看。
  兰婳音是不是掀起帘子看窗外,她仍是不放心,因为上次就在这条路上,他们遇上了琅琊一族的截杀,差点有去无回。
  “先睡会儿,待会儿上了船,你说不定就睡不着了。”贺兰裔一手支着头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这话却令女子很是奇怪。
  “怎么改走水路了?”依照他们原先的计划,应该是先出帝京,然后从陆路横跨北辰,北上华国。但是听贺兰裔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这其中不大稳妥。
  察觉到她的忧心,他有甫唇道:“我们沿水路走,多少可以避开一些追兵;再者北辰的气候比其他地方更暖,就算到了十二月也不一定会结冰。这一路上都有明澜、明逸先去打点,掌管乌江水道和赣江水道的两派人早年我都打过交道,你大可以放心。”
  说罢继续眯着眼假寐,兰婳音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揭穿,体内颠簸的心也稍稍平静下来。一路上倒真如贺兰裔所言顺利得很,三人大约在子时见到了那艘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重交叠鼓风的硕大白帆,片刻之后,一艘通体漆黑的大船趁着月色缓缓驶来。月光溶溶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子夜的浓雾渐渐包拢了船身,雾影迷茫,使得这船就如同踏月而来。
  三人从原先的小船里走出来,楚逍漠然的眼扫过穿上那张扬的旗帜,忽然一笑。兰婳音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迎风招展的大旗上竟是黑底绣银的一只凤凰,双翅展开,几欲飞翔,银色的丝线在月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标志怎么瞧着有些熟悉?女子幽深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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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最近存稿不够啊,商量一下以后能不能两天一更啊?
  



☆、085。菩提逢意(9)

  这标志怎么瞧着有些熟悉?女子幽深的凤眸渐渐眯了起来。
  她立在小船上多看了几眼,却依然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只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在庇护着她。
  贺兰裔一撩袍子,不紧不慢地与楚逍沿他们放下的阶梯走上去,感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仍在原地,神情似是茫然。
  “宓儿,上来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想。”
  兰婳音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阶梯,开始憧憬下一段新的征程。
  明澜、明逸两兄弟早已在穿上恭候多时,两人分别引了贺兰裔与楚逍进船舱休息,一身素黑宽袍的女子却呆呆的立在船头,望着那越来越模糊的岸边不知所思,说是心绪万千也不为过。
  不知是船行的速度太快还是夜里的风太大,一阵阵萧瑟顺着沁凉的风渗入她体内,细密的雾沾湿了她的脸,一眼望出去都有些朦胧,仿佛都带着重影,就像她此刻内心那翻涌的莫名牵挂,很近,甚至触手可及,却依然看不清,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堵在胸口。
  女子搓了搓有些微凉的手,轻轻朝掌心呵着热气,隐约感到有人正从从船舷那边过来,而且那人身上的气息她很陌生。刚要移动身子,那人的手却先搭上了她的肩,如同安抚一般象征性地拍了两下,随即一条镶着白绒的风袍就被披到了她身上。
  兰婳音一瞥那镶在外围的白绒当即心漏一拍,主人的味道便一点点从袍子上渗透出来,同时也还原了困扰她多时的困惑。
  “难怪这船头旗子上的绣纹如此眼熟……顾大人,别来无恙啊。”女子的唇角倏的勾起妩媚无比的笑,一双空濛凤眸直直望着他,男子却仿佛是被她的反应吓着了,伸出去要将扶她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
  “原来你……”清俊的男子眸色复杂,舒淡的眉目间蓦的一松,仿佛释然。
  “原来我还没死,所以让大人失望了吧?”嫣然笑意凝滞在她发白的唇角,讥诮之意不言而喻。
  男子闻言,身躯一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但他却不知,他此刻的沉默在她眼中俨然成了一种默认。
  兰婳音一双凤目骤然一凛,忽然惊奇地发现他形容沧桑。是的,就是沧桑。尽管此刻的他衣着光鲜鬓发不乱,但是一股浓浓的沉郁味道积淀在他眉心,往日清华不复,眼角还有细纹隐现。不过数日未见,怎会苍老至如斯地步?
  顾覃青垂眸掩去了眸中的凄然之色,苦笑道:“当日揽月台之上,舍妹幸蒙姑娘所救,毫发无伤,顾某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就可以一张拍飞了她,还差点让她淹死在护城河里?兰婳音不由的从鼻腔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共鸣,又笑道:
  “哦,是吗?那看来,顾大人表达感激的方式倒真是很特别啊……说起来,当日顾大人出的那一掌应该是倾尽全力了吧?只可惜我天生命硬,就算掉下护城河都死不了。”
  她潇洒傲然地挥了挥袖子,正色道:“在下虽然未能喝上顾小姐的一杯喜酒,但是这大礼可是没敢忘,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尊称您一声‘国舅’了。”
  女子面上露出促狭的笑,这夹枪带棒连消带打的一番话显然是把顾覃青骂得哑口无言,字句诛心之言都能刺得人淌血;她看着他眸中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心中陡然生出了某种别样的报复快感,于是便从拐弯抹角的指责变成了毫不留情的最恶毒的咒骂,顺带着还把顾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之后,开始准备指着他鼻子继续骂。
  但是很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因为顾覃青身后的船舱里有越来越多舱房的重燃烛火——这也昭示着有越来越多的人将见证她此刻的蛮横无理盛气凌人。
  顾覃青望着那张清绝的脸上纵横恣意的嘲讽,心底那纠缠多日的困厄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渐渐的,就连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他只顾盯着那张骂他骂得畅快淋漓的脸,想要将她一笔一画刻到眼底,永不磨灭。
  “……顾覃青,我不管你这次把你商队的船借给我们是存什么心思,我现在就奉劝你最好打消你那些歪主意,不然这船上的其他人,当然,也包括我,足以让你十死无生。”兰婳音龇牙咧嘴地瞪他,但却很悲哀的发觉她骂了半个时辰的那人居然魔怔了,眼神呆滞,似乎完全没听到她方才说了什么。
  眼瞧着身后的船舱里传出一阵脚步声,女子似是不甘心地一跺脚,她憋着气,撇了撇嘴闪身进入底层船舱。
  如珠翠鸣响的声音骤然一停,顾覃青才恍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望着那些披着单衣跑出来而且哈欠连天的舵手,清俊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她竟然骂出了这等动静,也是天上地下少有的了。
  抽归抽,顾覃青总还不至丧失理智,随即清了清嗓子安抚了众人,自己也钻回船舱里休息去了。
  待众人散去,船舱的灯烛皆灭后,一抹纤窕人影才从地下出来,正当她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之时,淡淡药香飘散在半空里,楚逍不知何时已飘到她跟前,站定。
  楚大夫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又从下到上看了她一眼,最后神色幽幽地摇摇头,漫步踱回了舱房。
  兰婳音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狐疑地眯着眼看他走远,正打算回去睡觉,一股醇厚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某王爷的浮光锦衣袖扫过她的脸,她再次腹议不好。
  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某王爷半开的衣领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正好就朝着女子正对的方向。她的脸不自然的黑了黑,脑海中爆发出一种想要捂着脸逃跑的冲动。
  贺兰裔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玩味地打量起她身上的那件风袍。
  “宓儿,你身上这条袍子倒是好,不过怎么我从未见你穿过啊?这边上镶的一圈雪狐毛当属极品,触手生温,可是万中无一的珍品。”
  兰婳音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厮原是在耍小心眼,便顺下去接话,眯着眼笑道:“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珍藏了。此去北国一路上难免风霜露寒,我可不想挨冻。”
  本想着要看妖孽气急败坏的表情,不成想,听到了他一声沉吟:“欸……真是……”
  女子被他一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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