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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妆。”男子大步如飞,行至眼前时亦是带起一阵劲风,清隽的眉目不悦地瞪着兰婳音,厉声言:
“还请姑娘谨言慎行的好。”
兰婳音当即一笑,并不接话,却是说:“小女子听闻顾氏一族世代经商,虽非钟鸣鼎食之家,却也算得是。今日顾小姐竟然如此出言无状,岂非有伤氏族的尊贵体面?”
“三小姐今日一言一行莫不是尽显名门之范了?”顾覃青步步紧逼,看似俊逸的身体里却仿佛是有一头野兽在虎视眈眈。
“岂敢。姽婳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何来名门之仪?倒是顾公子未曾看轻我这出身烟尘之人,前些日子还亲自奉上婚谏一张,姽婳实在不胜荣幸。届时,必将携重礼登门叨扰,恭贺夜、顾两家永结秦晋之好。”说罢,便绕开拦在身前的那一对兄妹,兀自回了营帐,徒余那两人呆立。
“好个巧言令色、伶牙俐齿的女子。”
男子寒潭般的眸子里异光一闪而过。
☆、059。清音尘绝(3)
原定的秋狩之期是在第二日,但是不少高门公子早已跃跃欲试,便私下里瞒着上面偷偷进了林子。
这本是男子的大节,她去凑什么热闹?只是这一趟却是不得不为。只因前一日深夜,贺兰裔手下的第一乾卫统领墨漓突然到访。
“主子说,请姑娘务必参加此次秋狩。至于这各中缘由,他日主子回来时,自会亲口告知姑娘。”
虽然还不知道那妖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总是有他的考量。兰婳音也只是听着,不愿出声,末了还是点了点头。
“我家主子还说,请姑娘万万珍重己身,莫要为了什么闲杂人等伤了自己的性命。”
美目流转之际,唇边笑意顿生:这个人竟是这样小心眼吗?
闲杂人等?!也亏他说得出口。初时墨漓来访,眉目凝重,传个话也是一板一眼像极了那人的作风,只是到了这一句……她实在好笑啊。
“吁——”
一声马啼惊断了她的神思,一身劲装的夜昔却已勒紧僵绳翻身跃下马背。
待她看清来人后,却是心下涌出千万种滋味:自那一夜与他彻底摊牌之后,兰婳音就把再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现今这一次偶遇,着实也是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可是方才被马惊扰了?”
面庞刚毅的男子眉心蹙成了“川”字,一时担忧之色涌上眉梢,使得本就浓黑的眉目更加分明。
夜昔如此这般,似是并未将她那夜的话放在心上,心下稍稍松了一些。
“无碍。”兰婳音定了定心神,又轻笑道:“怎么小侯爷也是这般心急,想去夜探松树林吗?”
女子一反常态,戏谑的语气出人意料的温软,纵是有几分讥诮,夜昔听得倒也颇为受用,于是便大大方方承认了,“正是。”
“素闻潜松山山林茂密,而沧州却千里延绵、和缓无山;如今有了这处好地方,小侯爷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夜昔有打量了她一会儿,又问道:“姽婳这般打扮,想必也是要去松林吧?你虽有武艺傍身,但你一介女子孤身入林总是不大好的,不妨与昔共行,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就多谢侯爷照拂。”
黄昏之下,一人一骑当先奔入松树林,另一人亦是如闪电一般紧随其后。
“听闻这潜松山上有不少山野珍味,不知今夜可有着口福。”兰婳音状似无意地轻描淡写一句。
夜昔闻言,心有所悟,笑道:“平日里什么山珍海味不曾尝过,只是这山中野味鲜见,竟连你都心馋了。”
言语中的宠溺之意让兰婳音头皮一紧,却是暗自忍耐着,明艳的脸在夕阳下扬起倾城绝艳的弧度,伸手指着西面一处林子说:“我看那边的林木倒是生长的极好,不如我们去那片林子瞧瞧。”
“也好。”她话音刚落,夜昔便策马飞奔向那处较为偏远的西林。
女子邪邪的勾了勾菱唇,笑意却不及眼底,凌厉寒芒闪烁。
其实那一日,墨漓传的话还有后半句呢——若有可能,要尽力将夜昔拖住,能拖住一日,便多一分胜算。
暮色四临,幽静的林子里燃起了一堆微黄的篝火,枯了的树枝在火中不断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兰婳音单手支着头坐在一块青石上,百无聊赖地望着那簇橘红的焰火,时不时的将脚边的枯枝扔进去,还顺手扔了几个她刚打下的松果。
夜昔去抓野兔了,临走却执意将佩剑留给了她;她不禁有些惊诧,苦笑之余只好收下。
兰婳音抬眼望了望头顶的一轮圆月,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张绝世妖孽的脸,嬉笑怒骂,闲话家常,闲敲棋子,赌书泼茶,坐看长河落日云卷云舒……那些日子在如今想来竟是这样清晰,仿佛是印刻在了心上,那晏晏笑意灼灼紫华时刻萦绕在畔,如今却是不知他如何?
归国之路注定不宁,漫漫长途,凶戮不尽;华国皇室的内斗她素有耳闻,他那些兄弟,却是比虎狼之辈更甚……
“姽婳,小心!”
夜昔急忙扔了手里的猎物,一支三角利箭破空而来,呼啸着划过她鬓边,钉在了她身后的一株松树树干上。
半截子绿油油的身子掉到地上,扭动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可。
兰婳音借着火光看清那是条蛇,舌头挂在松树树干上吐着蛇信子,鲜红鲜红的触目心惊,一双三角眼死死瞪着她,看得她心里直突突。
“好险啊,幸而来得及。”
兰婳音兀自冷笑着道:“这场面,倒是似曾相识啊。是吧,小侯爷。”
闻言夜昔眸色一暗,敛下睫羽,薄唇抿成一线。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日“缤纷峡之变”,定乾军阵前,也是这样一支箭,差点就要了她的性命。
他略一沉思,方道,“你有疑心也是常理之中,只是后来派去的人回报说,是荆南国主在峡谷中设了局。”他当日的确起念,但万万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的。
“我知你心里还是疑我,但是‘缤纷峡之变‘后,我已确然放弃了原先的念头。”
“可是自古成大事者,无不是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者。那么区区一个女子,又当如何自处呢?”
“若是要凭借一女子扭转乾坤,即便有所成,岂非为天下英豪所耻笑?”
“侯爷这算是解释吗?我只相信清者自清,日久方见人心。”兰婳音并不接话,却是没来由的一句,伸手去抓那只肥肥的灰色野兔,“小侯爷好本事,你今夜可是要有口福了。”
橘红的篝火掩映着女子倾城绝色容颜,专注地望着枝杈上的兔肉,一双白玉般的手不断翻转转动着枝杈,松脂在篝火中静静燃烧散发出的香气熏染了兔肉,清新而宁静,混合着烤肉的香气不断往人鼻子里涌。
“嗯,好香啊。”
女子笑意嫣然,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包裹,手指飞快地解开包裹,散开了一地的鹅黄纸包和三两个瓶罐。
“这是……”
“我原想着今日要出来玩儿,必定是要在外头用膳了,所以便去向御厨们讨要了这些作调味。不过小侯爷若是不放心,大可以不吃的。”
男子英武的眉一挑,劈手就夺去了她手里的已撒了调味粉的半只兔子,到另一边自顾自吃去了。
到底是天潢贵胄,哪怕是在外头吃一只兔子,吃相也格外优雅,不会少半分用餐礼节:只见他取出随身的匕首,一点点片下烤肉,然后用刀尖挑了送到口中。兰婳音面上一僵,却还是妩然的笑着,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如今刻意敛尽锋芒的她,也只是为了来日留一线罢了。若论起算计,她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兰婳音仔细看着火候,时不时的转几圈,还用小刷子细细刷上了一层蜂蜜,烤的金黄酥脆的表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人间有味是清欢。如此香气,世间独绝,兰三小姐好手艺啊,不知本王可有这个口福啊?”
一袭白衣的男子傲然立于月色之下,月光如淡烟疏柳一般穿透重重密林照在他身上,不知者赞言清贵卓然,恍如月下灵仙。
可她却是知者。
西门黎不知何时出现于此,悄无声息的,就连他们都丝毫没有觉察,想来是别有居心。兰婳音心知计划有变,更是握紧了手里的枝杈,眼中的厉芒骤聚。
“王爷的鼻子倒是灵,可惜我这儿没有多的兔子了。”
“呵……三小姐手里不是还有半只么?”
“那是我的晚膳。王爷若是想吃,自己再去捉一只来烤便是了,何苦来难为小女子?”语锋犀利,直指西门黎不懂礼节。
“原来三小姐是在怪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与夜兄的小聚。那小王也着实是罪过了。”西门黎疏淡的眼状似无意地看向坐在另一角的夜昔,又笑道:“说来也巧,早些时候你姐姐老是念叨你,如今一同来了秋狩,不知你可曾见过她没?”
兰婳音正在刷酱油的手抖了抖,换了坐姿又碰翻了脚下装蜂蜜的小罐子。西门黎掩扇一笑,道了一声留神。
女子抬目,眸中恨意浓烈——这厮这是要拿二姐来要挟她,让她有所忌惮。只怕这一次,他是不能如愿了。
“王爷既不嫌弃姽婳的手艺,那姽婳再推脱可就不好了。方才小侯爷说不远处的林子里还有不少野味,不知王爷可否与侯爷再去捉些来?”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西门黎收了白玉骨扇,与夜昔往林子里走去。兰婳音眼见那两人走远了,才放下手中的兔肉,转身向背后的那株老松走去,伸手拔下了夜昔那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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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夜昔会常常出来晃荡,但是这里面有些门门道道很绕。关于那条蛇的作用,下文我会继续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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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清音尘绝(4)
待西门黎与夜昔回来,却见一身黑衣的兰婳音昏倒在了篝火边,不省人事。
夜昔一脚踹飞了挡路的枯枝,一把将她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