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兰裔眸色一黯,从榻上坐起,“糟了!”
误了回宫的时辰,兰后哪儿她可怎么交代?也顾不得许多,一抹紫金色不知何时早已飘出门外。
屋里的侍婢不知何时已经退下了,只留下一个纤瘦的背影半身伏在桌上,脚下空了的几个坛子不住的左右翻滚,骨碌碌滚到他脚下。
“贺兰裔……你……你个混蛋!骗我!骗得我……好苦……我……”兰婳音恨恨地一拍桌子,又打翻了手边的酒杯,青衫沾湿,冰凉的洇开一片。
“我没骗你。”男子入鬓飞眉纠结着,说话时却又无与伦比的认真。
“……该死的!谁说我在意?……我怎么会……在意?”兰婳音喃喃,声音细微的难以捕捉,将头埋于双肘之间,因抽气而微微颤动的双肩一下接一下抽在他心上。
贺兰裔扶起她的身子,小心地抱到榻上,又替她换下被酒污了的外衫,悉心掖好被子;然后,就像之前的那些夜晚一样,凝视着她的睡颜,直至她酣然入眠,直至两人的呼吸绵密地缠绕在一起。
目光抚着她光滑精致的面庞,如画眉目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舒展开,出落得益发惊心动魄;早已刻入心底的绝美容颜让他的目光久久流连,细细描摹那优美的线条,黛眉、丹凤、琼鼻、千靥、菱唇……
浅淡的泪痕犹挂在两颊之上,榻上的女子似乎是睡得极不安稳,半晌,竟然又哭起来,冰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缓缓落下,没入枕上,扑湿的浓黑睫羽分外动人。
贺兰裔的唇抿成一线,之间颤抖着去触碰女子泪痕斑驳的凤眸,在触及那冰凉之时一下缩了缩;指腹微微拂过她的眼角,拭干泪痕。
“执念太深……你这个丫头啊……”
宓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秋夜的风拂开了虚掩的窗扉,丝丝缕缕漾开了心湖的宁静,吹皱了镜湖,潋潋湖光祥和静谧。
……
“娘娘,她还没回来。”
“很好。”这就说明,她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疲q,东西交给她了吗?”
“三小姐收了,可是……”疲q犹豫着又说道,“娘娘就不担心三小姐一时心软,放过了他……?”
“不,她自有分寸。时至今日,我们只能相信她。让联络的线人捎个信,不必顾忌宫禁,这几日要好好陪他们玩儿……好好玩儿!”
金红色凤袍的女子立于大殿中央,咬牙切齿地笑着。
------题外话------
余下的考完之后再发上来吧,亲们不要着急啊。接下来他们会和琅琊的人对上哟!
☆、050。铜街丽人(4)
晨风摇曳草木送香,啁啾鸣啭,青天劲松处有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长衫与银发当空乱舞……
好香啊。
兰婳音胡乱伸手在半空里抓了几下,似乎是想抓住那一缕香气,却不经意摸到了表面如丝缎般光滑的贺兰王爷的玉脸。
“嗯……很滑,还是热的……赶紧吃才好!”正欲睁开眼之际一记天雷直劈天灵。兰婳音瞪大了眼望着一脸春风得意俊脸被她肆虐的妖孽,不由讪讪地想要放开了。
妖孽却好似事先洞察她内心一般,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长眸一眯,笑得如同奸计得逞的狐狸一般,“宓儿怎么了?是不是饿坏了?花楼主早已命人备好了早膳,快起来用一些吧。”
“我的头怎么那么疼?”宿醉初醒尚且难过,兰婳音摇了摇头,只觉得头顶千斤。
贺兰裔唇角一勾,大掌覆上她的脸,她下意识的一躲,目含怒色,冷冷吐出二字:“滚开。”
昨晚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
可惜妖孽就是妖孽,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暖暖的沉水香将她环绕,絮絮道:
“宓儿,不会了,以后再不会了……”他的声音沉静的如同雪山之巅万年不化冰雪,没来由的安抚了不安的她。
那片尘封许久的肃杀天地里再次出现了灿烂之光,银色辉芒照耀着冰封的心海,不知哪里碎裂了镜面,从心底里滋生出娟娟细流一点点润泽荒芜的原野,所过之处万物焕生。
她不再挣扎,只是把脸贴在那光滑的紫缎上,低头嗅着阵阵沉香。
“小东西,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不头疼?”他指尖轻缓地抚着她的百汇穴,一点一点绕圈按摩,“那可是珍藏了二十年的‘梨花白’,你把它当白水喝啊?”
兰婳音觉着身子还有些疲软,一时说话有气无力,“你心疼了?”
“那是自然。”丫头身子本来就未曾大好,痼疾颇深,这样不要命的一坛子一坛子灌,他如何能不心疼。
“真小气啊……是你家的吗?”
女子颇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堂堂华国六皇子,七国中至尊至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华襄王,享万户封邑,居然还在乎这么一点小钱?真是……太抠门了。
贺兰裔无端被这话一噎,又道:“这……不是……”虽然现在你还不愿承认,不过本王有足够的信心将来你会愿意冠上“襄王妃”的头衔。
“那你瞎操什么心?”
“你这个小东西,总是惹一身麻烦回来,我怎么能不担心?”沉默许久找不到爆发点的襄王殿下终于有机会飚了。
他……什么意思?
兰婳音讷讷的垂首,琢磨着这人是否昨夜吃错了药;正欲发作,那张嬉笑无赖的又贴过来,缠黏得很,只得惶惶然以袖掩面。
一番梳洗过后,二人邻桌而食,兰婳音这才打开了话匣子,“我……昨晚没有回宫,她没有派人来寻吗?”
“追杀倒没有,”贺兰裔舀了一小碗粥递给她,“她既然下了旨放你出来玩,必是另有所图;至于,你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她原本要夹取“金玉翡翠”的筷子一顿,竟半路被人截下了,嬉笑的脸却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你宿醉方醒,不宜食如此油腻之物。来,吃这个,这个好,清淡。”
弹腕间,一碟子咸菜替了她面前的油炸酥卷,兰婳音立马苦了脸;妖孽对着那张苦脸,胃口极好,狂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了桌上精致点心。
没精打采地随意扒拉了两口,两人又说起今日的行程。
“今日王爷想去哪儿瞧瞧啊?”兰婳音凉凉的想着经过昨晚一事,成辟恐怕是不会再轻易跟着来了,是以今日的行程可以闲散些。
“我记得,那日大殿之上,你姑母曾提及婆罗寺的两位高僧。听闻其中一位已经修成半仙之体,今日应该去拜会一下。”
兰婳音有些不解,襄王什么时候对佛法也有兴趣了,居然特特的跑去和两位大师研讨佛经奥义?
妖孽放下碗筷,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盯着一身男装她看,盯得她浑身发毛,却又抚着下巴奸笑,陷入若有所思。
……
东临山。
山林深深,溪涧泠泠,古朴而沉郁的钟声在山间杳杳荡开,那是涤洗人世的梵音,摈弃一切俗恶杂念,超脱五识六感十丈软红;山谷重露扑湿轿帘,晨间浓雾裹挟着佛门最奇异的香气,白檀点点入心。
一辆黛色马车在婆罗寺前缓缓停下。赶车的小厮打起帘子,两个着同色衣衫的男女相携走从车上下来。
“空山新雨后,莫要辜负了这一派仙灵之气。”不等她反应过来,贺兰裔便伸手解下了她的面纱,仔细收入袖中。
浅紫色衣袍的男子踏上苍老的石阶,石缝里间或生长的青苔散发着浓重的湿气;女子一手提着裙裾,一手任由男子牵着,二人逍遥闲散的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不知不觉之间已到山寺门口。
甫一站定,大门竟是呼啦一声洞开,随即便有穿缁衣的小沙弥迎了出来。
“劳烦小师傅通报两位大师,淇滼小友前来叨扰。”
兰婳音不觉一颤,捏了捏贺兰裔的手。
小沙弥抬头看清了来人,眸光一瞬清亮,淡然一笑,双手合十,道:“师傅早起便说,今日有贵客盈门,不想竟来的如此之快。两位,请——”
兰婳音颇为好奇,随即便有密音入耳:“两位贵客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不妨到林子里喝杯茶。”
两人相视一笑,穿越幽幽曲径,现花木浴晨,山光明悦,清莲沐华,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照空人心。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此情此景,兰婳音忍不住脱口而出。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贺兰裔牵着她的手,映在日光下的脸仿佛莹润的玉石,折射出臻至完美的光芒,“走吧。”
竹林苍翠欲滴,晨风徐徐,枝叶沙沙作响,疏林影动,静谧而古朴。白袍老者坐在石桌前,不远处燃着的一盏炉子上正烹着清茶,水汽突突的冒着,不时有醇香阵阵而来。
兰婳音凝了凝眉,望着贺兰裔:你不是说有两位大师吗?怎么现下只有一个?
妖孽笑笑:隐风早已修成半仙之体,自然是云游在外,怎会死守在一处?
“庞蕴大师,数载未见,大师修行进境愈发玄妙了。”
“两位终于来了。”苍老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和缓响起,白衣老者淡然笑着,那样的面容让兰婳音陷入混沌:远看着是极年轻的,不过三十;再近看,又好像是四十,五十……甚至是,年逾古稀。
这样的想法让她吓了一跳,待看清老者面容后,神色微变,急忙打了个佛偈,施以一礼。
“观这位姑娘的气色,贫僧可以猜到几分。”
“大师神算。”
兰婳音瞟了那妖孽一眼,拢了拢袖子,将手伸出。
庞蕴二指搭上她的脉,唇边的笑意忽而凝住了,面色急剧凝重起来。
“女施主且在此歇息片刻。襄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051。铜街丽人(5)
闲来无事,兰婳音漫步林中,随手取过炉子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碗茶。
不知何处有古老呜咽的乐声传来,音色奇特,没有萧的清灵浮跃,不同于笛的欢快澄亮,那是一种厚重绵醇的哀怨,沉淀了多年的惆怅回旋在天地间,苍老古朴的曲调令人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