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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仪仗浩浩荡荡,当前一人一身红衣,五彩的滚边。白马轻骑甚是精神。
西竺忍不住随众人欢呼出声,林宴将林渲架在肩上。
岑舟踮着脚攀住别人的肩膀遥遥的看。
我抬头看天,无云无风,碧空如洗。鸟雀躲在屋檐下,日头灼人。
新郎官面上挂满笑,唇角上扬的弧度有些像夏狐狸。
我想我与夏无端成亲那日,轿子外面是否亦是这般热闹。那时的夏无端在迎亲的途中,会是怎样心境。
新郎官的马离我不足十步之遥,有人从我身后搡了一把。
我跌出去。
四周霎时没了声音,而后一片倒吸冷气的嘘声。
新郎官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不耐烦的冷喝,“你是谁?敢拦本侯爷的路。”
我扶扶颈上累赘的银饰,抬起头。
新郎官桃花眼越发地璀璨,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阿,阿姐。”
我勾唇一笑。
“阿姐,你,你回来了。”他跌撞下马,双手握住我肩。
眼前的少年已褪却青涩,眉宇间是成年男子的担当。
“听说小侯爷今日娶亲?”我眯眼笑。
他脸颊浮起胭脂色,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
“原来咱们的小侯爷成大人,也知道娶媳妇了。”
“阿姐,爹还不知你回来,我带你去见他。”他说罢把我往马上拖。
这傻小子是不打算娶亲了么?
我拉开她的手,安抚道,“快去迎新娘子,误了时辰可就不不好了,便让人家等的急了。”
“阿姐你——”
我拍拍他肩,“我在侯府等你。”
他不放心,亲指了几人,护我回府。我挥挥手,他眷眷不舍行远。
街上的人呈呆滞状,我喊了他们几人,在街上人未反应过来之前,往侯府赶去。
【小徵:稍后奉上第二更。
小徵乙:你今儿总算勤快了一回。
小徵(踹灰の)
第二十二章 此非娘子
侍者从前引路,一路繁花满树,流泉叠瀑。
西竺与岑舟眼眨也不眨,瞪眼张嘴,傻兮兮的可人。
侯府与六年前并无不同,世外桃源般,如临仙境。
堂中迎面走来一人,气定神闲。
“爹——”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我喊了一声扑过去。
“你个臭丫头,还记得老爹。”他扶住我,狠狠拧了我鼻尖一把。
我埋头在他怀里,不能成言。他宽厚的手慈爱的抚上我发顶,良久叹了一声。
“外公——”
爹松开我,两眼完成月牙,“哎,我的乖孙孙,可想死外公我了。”
我目瞪口呆看林渲极其熟络窝在爹的怀里撒娇。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林宴躬身揖礼。
“宴儿回来了,有劳了。”爹瞧了我一眼。
“岳父大人言重了。”林宴清润的目光落在我疑惑不解的脸上。
“你别客气,阿九能安安稳稳回来,多亏了你。”
林宴不置可否。
“外公,我娘她不要我和爹了。”林渲撅嘴告状,委屈的看着我。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待我猜的差不多,方才回神。
“怎么回事?”爹回过脸来问我。
我摆摆手,解释道“爹,这是蕊姐姐的孩子罢。这臭小子错把我看成蕊姐姐,一路追着我喊娘亲。”
爹眼中闪过一丝伤痛,“难为这孩子了。”
“蕊姐姐呢,我来了她怎不出来?”我眼珠转了转,“莫不是还要与我躲迷藏。”
无人应我。
“渲儿,跟爹出去玩。”
林渲不情不愿,“那我要闹舅舅的洞房。”
林宴声音稳稳沉沉,半晌道了声好。
“小姐——”西竺扯扯我衣袖。
岑舟鼓着腮帮子,满脸错愕惊惶。我拍拍西竺的手道,“你先同岑舟去厢房歇着,我陪我爹说会儿话。”
她战战兢兢跟着侍从出去。
岑舟动也不动。
“你还不走?”
他吞了吞口水,讷讷道,“王爷说,让我护夫人周全。”
我头疼不已,推着他往门外走,身边的婢女识颜色的将他半托半拽架走。
我抹了抹额上的汗。
“爹,蕊姐姐呢?我想她想得紧,要不我先去瞧她。”
我拔腿欲走。
“阿九,别去!”
心底急得慌,我撒娇道,“我去不久,一会儿同姐姐一起来。”
爹艰难开口,“阿九,你蕊姐姐,没了。”
我僵着身子再迈不出脚去。
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我颤不成声,“您说什么?”
“你蕊姐姐她,五年前,生渲儿的时候,没了——”
“我不信!”我捂着耳朵,“爹,你骗人!”
“阿九!你站住!”
我奋力跑出去,步履仓皇往栖花阁跑。肩膀擦撞过几个人,踉跄着推开栖花阁的门。
纤尘不染的闺阁,如离开时那样,犹有淡淡药香。
可分明是没了生气。
一枝花叶葳蕤探进窗里来。
“蕊姐姐,这花好漂亮,阿九能摘么?”
“阿九喜欢么?姐姐给你摘了别在发髻上可好?”
“好。”
“你看,咱们的阿九比花儿还好看——”
“——蕊姐姐,阿九好喜欢你——”
“你个臭丫头,就你嘴甜——”
我双手用力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后背贴着桌腿*去,跪坐在地。
死死压抑的哽咽声在空寂的房中抖得不成样,一扇门打开来,光线曲折蜿蜒,折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林宴背光站在门口。
“你还爱着么?”我问他。
他目光悲凉落进来,像是找寻一个曾经。
“我爱。”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蕊姐姐,你可是听得到,你梦寐的爱情,原来不是骗阿九。
林渲哒哒扑进屋里来,犹犹豫豫走到我身前。我矮身看着他俊秀的眉目,泪抑不住打湿他的衣袖。
“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爹欺负你了?”
“渲儿,你爹没有欺负我。”我双手捧正他的脸,“还有,我不是你娘。”
“阿九。”林宴猝然开口。
我看他一眼,复又含泪笑着道,“渲儿,我是你姨娘,以后要叫我姨娘,可记得。”
“姨娘?”他疑惑开口,“那姨娘你会像娘那样疼渲儿么?”
“我会。”
“姨娘,渲儿好喜欢你。”
我紧紧抱他入怀,起誓般,“渲儿,姨娘会疼你,像娘亲那般。”
“姨娘,舅舅和新娘子到了,咱们去闹舅舅的洞房好不好?”
我由他拉着手往中堂走,泪痕犹干,杀的眼生疼。
大红喜字,海棠红衣,团花锦簇下新人虔诚叩首行礼。
我于一处含笑观望,此去经年,顾子西也不是当初追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孩子,我亦不是当初执拗要去为娘亲报仇的倔丫头。
流光素年,人和事,总是会变。
新人被人簇拥着往婚房走,渲儿拉着我跑在前面,不时冲新娘子做着鬼脸。可惜盖头蒙着脸,新娘子看不到。
一群人没大没小涌进房里去,子西半是羞恼半是无奈,缓缓揭开红盖头。
眼前一幕仿若将我与夏无端成亲那日的场景重演,心头酸酸甜甜,想他想得厉害。
盖头揭去,众人嬉笑一声道新娘子美貌无双。
我视线往新娘子看去,笑意凝在唇角。
一双含情微挑的凤眼,妩媚动人。
纵使容颜易改,我亦不会错认那双眼。
子西被人怂恿着亲上她的脸颊,我手足僵冷,攥痛了林渲的手。
令:关于林宴为何没有在回南疆的路上表明身份这件事,小徵做下说明。
①作为一个鳏夫,还是深爱着娘子的鳏夫,他不忍提。因为一旦表明,阿九就会问道蕊姐姐的事,到时林渲那个小正太一定兜不住事儿。因为他爹骗他说出来是去找娘亲的。
②若是表明身份,他不确定阿九的身份会招致朝廷对清远侯的猜忌。
③阿九的真实身份一直瞒着夏无端,其实也是为夏无端好。你想,作为一个王爷,娶了富甲一方的清远侯的女儿,皇帝怎么想?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还有,呃,最最重要的是,阿九和夏狐狸就能见面咧O(∩_∩)
【小徵(神秘):你们猜,新娘纸是谁。
小徵乙(不屑):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什么繁(po二声)菇凉——
小徵:你大脑里面是什么构造?
小徵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阴险狡诈卑鄙腹黑(此处省略一万字)···
小徵(恼羞成怒):你够了!
小徵乙:就你话多。
小徵(阴险的笑hiahiahia)】
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
夜色渐沉,更鼓声敲了两下。
房门推开来,子西酡红着脸,倚在门上看我。
“阿姐。”鼻音软糯,好似幼时冲我撒娇。
看他样子,定是被灌了不少酒。我过去扶他,他揉了揉眉心,定神随我往屋里走。
“子西,阿姐见了你的新娘子,听说是繁家的姑娘,果然是极美的。”
“阿姐,她不是繁沧。”子西抬起脸来,眼底一片澄明。
茶壶盖子从我手中叮当磕在桌上,我咬了咬唇道,“你——”
“纵然她长的再像,也不是繁沧,我与她朝夕相处,怎会错认。”子西一双手紧紧攥着,如紧绷着的弦,“现下,我不好拆穿她,我已私下着人探查,若繁沧有事,我拿她命来抵。”
最后一句激的心头一寒,我唇被咬得生疼。
“阿姐,你别担心我。”他宽慰我,笑道,“我心里有数。”
他眼底带着笑,撒娇般将我抱进怀里。他的个子比我高出许多,我的脑袋恰恰搁在他肩头,六年前那个傻小子,终是长大了。眼眶发热,我反手环住他。
“阿姐,你平安归来,我很开心。”
我拍拍他的背,甚为忧虑,“你万事小心。”
他应了一声松开我往门外走,“新娘子还在等着我,我总不好冷落了人家。”
“子西。”
他顿了顿,别过脸,“阿姐,放心。”
月华如洗,偶被几缕薄如蝉翼的云遮住。府里的灯一盏盏灭下去,万籁俱寂。
回南疆有些日子,林渲越发粘人,整日缠着我,林宴见我常带着他出府玩,亦不多言,我当他默许,更加肆无忌惮。
这天他拿着一把木剑四处挥砍,门板上糊的纸戳成筛子。好在那些花木,他是不敢砍的,因为他知道我喜欢。
府里的侍从忙着更换新的窗纸,我皱皱眉头喝止住他。
他垂头丧气站在我身前,“姨娘,渲儿知错了。”
我弹了下他的额头,嗔怪道,“下次还敢这般淘气,就让你爹领你回去。”
他乍一听害怕得很,一把抱住我哀求,“姨娘,渲儿以后不敢了,你别送渲儿回去。”
我拍开他手,扬扬下巴,“喏,去帮他们把窗纸糊好,你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