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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堕入滚滚红尘,又岂知红尘悲苦。”至善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是否就是这一笔情债的阐述?
在外流浪半月有余,秦谣终于又一次出现在寿安堂门口。耷拉着脑袋,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也不抬头看孙颂涯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小谣,你终于回来了。”孙颂涯却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双手急切地伸了过去,又心里一凛地收了回来。拥抱她也不是,拍她肩膀也不是,一时倒手足无措了。
子归和芍儿并不知道其中蹊跷。两个憨傻的侍儿只发现一觉醒来,秦谣又不见了,而孙颂涯又愁眉深锁了。
这种再次出现的尴尬气氛让子归和芍儿困惑不解,也不知如何是好。主人要到处跑,他们也没阻拦的份;主人想回来了,当然继续服侍。
于是他们反倒先适应了眼下的局面,欢欢喜喜地上前招呼起来,“主人,你回来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端饭菜去;你要洗漱吗,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不要洗澡水!”秦谣突然尖叫一声,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不要洗澡!”秦谣的刺激显然没有完全消除。她愤愤地瞥了一眼孙颂涯,扭身就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把饭给我端楼上来。”
“是,主人。”芍儿立刻答应,颠颠地跑厨房去了。子归看到孙颂涯脸上微微扭曲,不知道个中什么缘由,只隐约感应到大事不妙,脚底抹油去了后院劈柴。
留下孙颂涯独自站在楼梯口,听着楼上使劲地摔门声,幽幽地叹息。
如今这种局面和冷淡,他早已料到,却根本顾不得。只要秦谣肯回来,一切他都可以忍耐。
秦谣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独自一人也静静沉思良久。有时他自己也很迷惑,究竟他是怎么想的。对秦谣,还有对弱水。
明里他对秦谣百般疼爱,呵护有加;却主要是出于师父师母的嘱托。秦谣是他心里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就像当日他承诺的那样,他可以不娶妻不生子,照顾她一辈子,看护她一辈子。
可他却不肯娶她。即使师父师母健在,命令他娶了秦谣,他纵然遵守了师命,却依然只是当做尽责任而已。
他不知道他真实的心声,对秦谣来说,算不算是一种残忍和冷漠;原来
朝朝暮暮这么多年,他心里始终没有她;而只有侠义和责任。对秦谣的一切的好,是否都是以侠义为名。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怕秦谣堕入魔道,助涨邪恶势力。所以他对秦谣的呵护,是否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监督?
即使当日在嵩山上恶战,秦谣为了他,身中菊魔十几掌,这份深厚的情谊,仍然抵不过他一直恪守的监督职责。所以之前才有废她武功的想法和尝试,因为与其让秦谣炼毒,还不如让她死。
剥尽层层温情面纱后,他真实的内心剖析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如今他只能庆幸,幸好秦谣回来了,幸好鹤婆指点了她斗转星移的神功,幸好秦谣轻功极好能从他掌下逃脱。
如果没有这些幸好,他不知一切会如何收场。
打起精神来,无论如何,一切都没有脱离正常的规束。孙颂涯耐心地等楼上秦谣吃饱了饭,芍儿服侍她稍微擦洗了一下,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
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秦谣又一次故意重重摔门。可孙颂涯并不介意,他不介意她的小脾气,耍无赖,这些比起他心里搁着的忧虑,实在太微不足道。
走到她房门口,孙颂涯轻轻地叩击了几次,“小谣,你还没睡吧?我有事和你说。”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知道秦谣在装睡,这孩子的小心眼其实不多,每次都被他看穿。孙颂涯不管,直接在门口和她谈,“你回来的巧了,我明日一大早就要启程去嵩山了。我要把到目前为止我们对百花杀的了解都带到嵩山去,虽然暂时用不到了。因为,至善大师,已经圆寂了。所以,我此去主要是拜祭他的。”
话刚说完,房间里立刻传来应声,“我也去。”
孙颂涯微笑了:迄今为止,这孩子的发展,还是让他非常满意的。她不是个为了自己的小儿女情谊,就任性地罔顾一切的人。
“好,我让芍儿给你准备包袱。还有,你走了以后,发生些意外的事情,我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的。少林寺方丈至信大师知道我和至善大师一向有往来,所以托人送信来告知我他病逝的消息,另外还告诉了我一件事,行空,被逐出了少林寺。”
房门“吱呀”大开了,秦谣再顾不得自己的情绪了,冲出来尖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逐他出门?他为了替至善师父挡招,已经失去一条手臂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孙颂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是至善大师生前驱逐行空出去的。行空离开后一星期,至善大师就圆寂了。”
“那行空呢,他去了哪里?”秦谣急切地问。
孙颂涯还是摇头,“目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秦谣惊呆了,这个意外是她完全没有料想到的。虽然她和至善没有深交,
可怎么想,至善也不是个这么对待为他牺牲的爱徒的人。她左思右想,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之处,嵩山之行势在必行。
这一日师兄妹二人的心情就被少林寺带来的疑云重重的消息笼罩在阴影中。二人挑灯夜谈,也实在因为线索全无而谈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好生休息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快马疾驰,前往嵩山。
他们不知道的是,另外一条道上,已经火化了封十二的行空也整装待发。
他必须回去,哪怕已经知道少林寺凶险无比。没有了至善的少林寺,必定风雨飘渺。而他至少可以还事实一个真相。
☆、魔教的礼物
几日后,孙颂涯和秦谣赶到了一片肃穆的少林寺。
少林药僧,至善大师圆寂,本不会如俗世那般举办浩大的祭奠活动。但至善大师在江湖上享有极高威望,因此少林寺特意允许前来祭奠的武林人士给他上一柱往生香,但一切遵照至善的遗嘱从简。
寺内的弟子们,个个面色哀戚,引领着赶来祭拜的武林人士上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见到孙颂涯前来,忍不住带着哭腔招呼他,急急把他二人引到后面禅室去,说道,“我们方丈正等候着孙大侠。”
孙颂涯和至善是忘年至交,因此无论如何都会让他瞻仰至善遗容。来到清静寂寥的禅室中,果然看到至信大师正守着至善大师遗体。虽然出家之人看破生死,圆寂乃是前往西方极乐之地。只是毕竟都是凡胎肉体,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师兄弟离开,毕竟还是会感伤。
孙颂涯和秦谣瞻仰了至善大师遗容,并未感觉有任何不妥。因为至善毕竟是中毒而死,面容上的症状也基本符合。
“大师,还请节哀。”孙颂涯说。
至信摇了摇头,“我并非只因为师弟圆寂而难过。只是,师弟他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此话怎讲?”孙颂涯听出有异。
至信命小沙弥离开禅室,并关好大门。然后对禅室内厢房叫道,“你出来吧。”
内厢房内,缓缓走出来的是形销骨立,废了左臂的行空。
“大和尚?”秦谣十分惊喜,立刻走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袖,极是怜惜他这副模样,“大和尚,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听说你被至善师父撵了出去,是怎么回事?”
“行空,的确被师弟过世前撵了出去。”至信说,他简短地解释了经过,以及行空回来后,带回来的真实内幕。“可师弟他,却是因为身边有人给他下毒,而不想连累行空,才赶他出去的。”
“又是唐门,实在是太可恶了。”秦谣捏着小拳头,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他们实在太歹毒了,倘若不是他们下手,也许至善师父能扛过去,直到我们破解百花杀的毒。”
“你这大半个月在外流浪,可受苦了。”孙颂涯爱惜地拍拍行空的肩膀。
行空别过了头。
刚才至信大师讲述中,隐瞒了行空和封十二的一段生死情,只是不想行空感到难堪和痛苦。行空回到少林寺的时候,已经对至信坦承了和封十二之间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破的戒律。但至信原谅了他。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他破戒的确是救人为主;何况因为感化了封十二,才得到了至善被害的真相。
只是封十二已经是他心底一抹殷红的伤口,再也挥之不去。
“孙大侠,你以后万事要小心。因为唐门杀害我师父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对付你。他们想一步步砍掉孙大侠的左右臂
,让你孤立无援。”行空说,又看了看秦谣,“你也是。你现在是江湖上声名大噪的小魔女。你不怕剧毒,唐门如果要对付孙大侠,一定会先对付你。”
“让他们来吧。”秦谣愤怒地说,“大不了我再疯一次,逼出斗转星移来,让他们都死个精光,灭了唐门。”
至信大师叹息道,“其实正邪不两立,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唐门想要称霸中原,我师弟和孙大侠,就是他们眼中最看不惯的两颗钉子。”
四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沙弥的惊慌叫喊,“方丈,魔教的人来了。”
“魔教?他们来干什么?”大家觉得很奇怪。孙颂涯立刻带秦谣出去察看,但让至信和行空留下了。至信劳累多日,一直看守着至善;而行空实在太疲劳,受到的打击也太大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孙颂涯和秦谣走到少林寺门口的时候,一群上了香的武林人正纷纷朝寺内逃窜。偌大的门前空地上,只剩下了十分扎眼的魔教子弟。
这一次,居然是一身水红色纱衣裹着窈窕身躯的靳弱水带头的。
孙颂涯一见到靳弱水,顿时就傻了眼,“你,你来干什么?”他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对了。
靳弱水也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居然就是孙颂涯。二人对视片刻,心知肚明,多少感触都在不言之中。
靳弱水顾左右而言他,“少林寺的方丈呢,怎么也不出来待客?”
旁边傻乎乎的秦谣却不知二人暧昧,帮着孙颂涯大声斥责靳弱水,“靳弱水,你来这里捣什么乱?”
靳弱水苦笑了,望着天真可爱的秦谣,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你家人很惦记你,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她这番话,只有孙颂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