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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什么大病,就是感染了风寒,饮食不注意,肝火旺盛。”秦谣唰唰地写了单子,让病人拿了去找芍儿配药。
眼前壮如牛的莽汉却故意拖拉着不肯走,一双牛眼把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几遍都还没完。
秦谣绷了一会儿,绷不住了,淡淡地问,“这位壮士,可是要再加点什么断肠草做药引子?”
“呃,不用了不用了。”壮汉一愣,立刻捏了药方跑了,连药都没配。旁边的孙颂涯发话了,“小谣,好好看病,不许和人玩笑,吓着病人怎么办?”
“是,师兄!”秦谣高兴地应答——打败菊夫人之后,让她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人前叫孙颂涯师兄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美滋滋的——从今以后,她和孙颂涯就是真正的平级了,不是么,师兄师妹的,多少意趣?
她不介意面前一行闲人好奇地把她左看右看了,大声喊道,“你们只看热闹的站一边,把时间让给真正需要看病的人。放心,我天天在这里出诊,你们想什么时候来看都行。只要别给我下毒就行。你们懂我的意思的,嗯?”
人群“哄”一声笑翻了,自动又走出去好些人,站边上看她给人诊治。也难怪,当日在嵩山上,她面目紫黑,可憎可怕;如今却恢复了正常,不过是个清清秀秀的医士打扮的小女子。若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信会是同一个人。
如今这些闲人看她治病时诊断明确,开方流利不犹疑;举手投足真是继承了孙颂涯七八分的风格,不禁也赞叹起来。
只听众人纷纷议论道,“想不到松翁鹤婆虽然隐退仙逝,却培养出了这样两位顶天
立地的高徒。秦谣虽然得到鹤婆真传,却也是行医积德的小侠女。中原江湖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是就是,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魔教和唐门的威胁了。天涯侠医真是好样的。哎,这位小侠女,我们也给她一个什么称号吧。”
“哎,叫她小药仙如何?”
“哎,不好听。还是叫妙手小魔女吧。”
秦谣只顾看病,装作没听见,心里却美的很。取什么外号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就不是师父师母的隐形徒弟了;从今往后,她就是能和孙颂涯比翼齐飞的女神医了。
比翼齐飞,比翼齐飞……她想得脸上泛起了一阵桃红。咬了咬嘴唇,硬把自己的得意劲儿憋回去。而不知情的外人却以为她是听到他们夸她不好意思了。
无论多少个日月,只要陪伴在孙颂涯身边,多忙多累,她都觉得幸福,知足。
最后的一缕晚霞淡然隐去,新月弯弯,升上一抹青灰的天空。寿安堂的门板终于可以关上了。累了一天的孙颂涯泡了杯茶,坐在椅子上休息。子归和芍儿,一个在摆桌子,一个正在赶着炒菜。
秦谣心不在焉地跑到厨房去帮芍儿的忙。摘着青菜,却渐渐失神了。
她不过及笄的流光年华里,在最近的一年中,猝不及防地拐了一个大转弯。
从中了蓝彩蝶,一直到在嵩山发威斗转星移,期间经历的一切跌宕起伏,真是她从来没料想过的。几乎走投无路时,命运却揭开了玩笑的真正意义,让她惊喜地手足无措。
如今功成名就,她还有什么遗憾?
只有一个了。
唯一的一个。
映衬在幼年记忆中,忧郁少年清浅的微笑,逐渐清晰为如今年过而立的他,额头上淡淡的皱纹,和在岁月里逐渐深邃的眼神。
如果说嵩山恶战之前,她心里多少还因为自己是师父师母不能对外宣扬的徒弟而自卑,那么现在,现在呢?
手里的青菜被碾碎了一地。
旁边的芍儿看到了,“咦?今天不打算做菜炒饭啊?”
“哦,不是的。”秦谣回过神来,拍拍手,丢了一地菜叶子走了。留下不解的芍儿,乖顺地都收拾掉了。
吃完饭,通常是子归和芍儿收拾完先去睡了。孙颂涯睡得晚,因为他要翻看一日的医案,整理记录。他做事时很认真,总是反复思考自己有没有遗漏了,所以没留心秦谣在干什么。
秦谣独自在后院。烧了两大锅开水,倒进大澡盆里。
拣出寿安堂里仅存的熏香花瓣,红红紫紫白白,扬手撒进热气腾腾的水里,一片清香瞬间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缭绕她周身,如轻薄羽纱裹住了她。
秦谣伸手解开了一直如男子那样紧紧束起的发髻,黑亮柔软,披散到肩头。
身上的青布衣衫滑落,她低头审
视自己少女的身体。白皙,润滑,曲线分明。月亮透过薄韧的窗纸照射进来,隐约迷离,她的身体璀璨如美玉,鲜嫩如莲藕。
她欣喜地把自己埋进了一大盆花香四溢的热水中,不紧不慢地撩起水,轻轻地泼洒在许久没有舒展开的身上。有多久了,她不记得自己是个女子,适龄的豆蔻年华;而只是个不苟言笑,跟随着孙颂涯行医的药童。如今她终于可以释放自我了。
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如释重负,沉浮在一泓温泉中。
厅堂里的孙颂涯从医案上抬起了头。
身为医士,他的鼻子对各类药物极其灵敏。这不寻常的花草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他暂时收拢了医案,起身离开了厅堂,循着花香找去,穿过厨房,到了后院洗漱的厢房。
门虚掩着,薄薄的窗纸上似乎有身影在晃动。“小谣,是你吗?”孙颂涯轻声问,站在门口。这浓郁的花香实在奇怪的很。孙颂涯一时也是迂腐了,居然没想到是干什么用的。还以为小谣又在搞什么鬼把戏玩。
秦谣在内听到了孙颂涯的问话,咬了咬嘴唇,她沉声道,“师兄,你进来吧。”
孙颂涯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了。
他吃了一惊。
朦胧的月光下,一大盆清香温热的洗澡水里,秦谣端坐着,上半身□在水面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水中,轻轻荡漾着,遮住了胸脯。可是少女绝美无暇的玉体,还是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面前。
孙颂涯凝视了她片刻。他真的没反应过来。眼前分明是个美丽而有诱惑力的少女,是如此惊艳。可是这个人是小谣吗?
他的脑海中,记忆中的小谣和眼前的形象一时无法重叠。
幼年时快乐可爱的小娃娃,成长后天资聪颖,潜力巨大的小医士和青春靓丽的裸体女子?
孙颂涯在喉结刚浮动了一下后,立刻背转了身。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并非只因为小谣;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
一双红色面纱下,幽怨而凄楚的眼睛。
秦谣却大失所望,并且十分不解。
她也傻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都做好了准备;接下来的步骤,是需要孙颂涯配合的,比如他张开双臂扑过来,然后鸳鸯戏水,或者他会抱她去楼上的房间,或者他会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然后狂风暴雨开始,等等。
偏偏眼前的变化是没有纳入她的计划里的。
如果孙颂涯不理会她,拂袖而去,这怎么办?
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景呢?秦谣想不通了。她从洗澡水中站了起来,精致的少女身躯,全部袒露了出来。可是孙颂涯没有看到。
“师兄,”秦谣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转过来。”
孙颂涯的反应再一次让她失
望了:他摇了摇头,就直接朝门外走去。
“师兄!”秦谣大叫一声,眼泪滑落光洁粉嫩的脸颊,“你不是答应过师父和师母,会一辈子照顾我吗?”
孙颂涯在门口站住了,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激烈情绪,他低声回答,
“小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可以不娶妻,不生子,一辈子,都照顾你。”
“师兄!”秦谣痛哭出声,他话语里明明白白的拒绝,深深刺痛了她。
他说他可以不娶妻不生子照顾她。也就是说,他可以照顾她,却不会娶她,
一辈子。
孙颂涯把门给她紧紧关上后,急急地离开了后院。
秦谣迅速擦干了身体,穿好衣服,大哭着飞奔离开了寿安堂。
☆、口是心非
东方鱼肚白,她哭了一夜的双眼红肿不堪,脚步流连在僻静的小巷里,不肯回去。
她忽然想起大半年前,在陈官镇,她望着孙颂涯赶去大漠的身影,戏言道,“以后若不能做你夫人,一定要你百毒攻心来报复。”
那时孩童般的玩笑话,哪里以为会成真。如今已经再无半点希望,她却不会真的下手毒害他。
论用毒,她还真的得到了鹤婆的真传,如果真的和孙颂涯决战,她不见得不会得手。只是她本性却绝没有那么歹毒和自私,得不到就毁灭他。尽管她不知道孙颂涯为何这么坚决地拒绝她,可真心爱一个人,舍不得伤他分毫;否则当日嵩山上,她又怎么会为他挡了菊夫人的百花杀。
只是此刻心内俱伤的,却是她自己。
经过那么刻骨铭心又伤心伤肝的一夜,她想暂时离开孙颂涯一段时间。
去哪儿呢?
何老三的药铺?不行,何老三那么洞悉世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情绪不对,如果被他知道是因为孙颂涯,何老三也会找他麻烦的。本来医毒就不合,孙颂涯是遵循松翁鹤婆的嘱托照顾秦谣的;而何老三却是遵照前魔教教主,也就是她的生父哥舒天的命令照看她的。
秦谣想起了离扬州不愿的姑苏城,那里有一方清静的乐土,易寒的家。自从她在嵩山击杀菊魔昏倒后,还并未见过易寒,论理也该去说一声谢。
她擦干了眼泪,买了马,一路飞驰前去。
大半日后,穿过姑苏蜿蜒曲折小巷,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易寒家。也不等敲门,她翻身就跳进了园子,一边朝易寒的书房跑去,一边大声招呼园中侍卫和奴婢,“我回来啦!”她欢快地喊着,希图忘记自己心里的伤。
身中蓝彩蝶后在易园疗伤,赢得易寒以全府人性命为她保驾护航,她已是人人熟知的秦姑娘,令易寒另眼相看的红颜知己。何况现在又以孙颂涯师妹的名分除掉菊魔,还有谁人不欢迎?
所以她遇到脸色僵了一僵的凌霜时也并未留心,反而调皮地避开了凌霜出手的阻止,一路哈哈笑着,又是不敲一下门就直闯进了易寒的书房。
“剑客,我回来看你啦!听说你在嵩山上好神勇哦!”她冲进书房,左右一看,咦空荡荡的,易寒不在里面。
“这个点了,剑已经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