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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咬牙切齿地斜睨唐门子弟。唐不虚此行旁若无人地插嘴道,“哎,我这种高手,从来只喜欢对类似的高手下毒,我才不会把精心研制的毒药随便用到普通百姓身上。我唐某也是说一不二的人,我说了不是我干的,就一定不是。”
“说得不错。”孙颂涯居然赞同道,“有胆量做,为什么没胆量承认。所以我传递消息给各大门派,其实也是在邀请凶手一方,如果真的用此残忍手段,毒害这么多无辜百姓,为什么今日没勇气站出来承认,一直躲在阴暗的地方,实在可耻。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江湖人。”
“对,不配做江湖人!”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举起紧握的拳头,高声呼喊起了口号,周围大群的人立刻加入,挥舞着愤怒的拳头,大声吼道,“不配做江湖人,凶手站出来,站出来,站出来!”
“还有一件事,”孙颂涯做手势让群情激愤的武林人士略微安静一些,“当日在瘟疫村的,其实有生还者。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生还者自己准备逃命离开时,并没有告知其他人。或许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我今日也希望这生还者,能站出来,把当日的事实真相说出来,帮我们抓住凶手,以告慰众多枉死的父老乡亲。这生还者,本是瘟疫村的居民,既然毗邻多年,为何在生死关头,不肯传递一声给左邻右舍。如此行径,难道你们后半生真的会安宁吗?”
就在众人惊愕于这个补充,鸦鹊无声时,只听从人群最后方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回答,
“想不到,天涯侠医孙颂涯真有如此威名和声望,即使比不上松翁最显赫的时期,却也有六七分神似了。松翁地下有知,必定深感欣慰。”
所有人回头张望时,不由自主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的。那有胆量出口接话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物,至少对瘟疫村事件有所了解。但当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接话人身上时,就连老道沉稳的至善
,一时之间也瞠目结舌了。
从通道中缓慢走来的,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
☆、竹菊双魔
老头瘦小,干瘪,背驼得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着;一身破衣烂衫,补丁连补丁,破洞叠破洞;一脸苦相,仿佛一个一世都被人奴役的老仆人,做牛做马,到老了都不得安逸。
老妇高挑个子,鹤发童颜,神情倨傲如同诰命夫人;一身金黄色的丝缎袍子显然出自世上最灵巧的裁缝;而全身上下,从发髻到袍子边沿,都缀满了各式珠宝珍奇,每一件,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物打造而成,在阳光下折射得富丽堂皇,她每走一步,众人就晃一次眼,只觉得是一个活动的珠宝架子在挪动。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两个看起来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不同类型的人,如今古怪又和谐地走在一起,并不时相互搀扶,以防被粗糙的石板路绊倒。
让人绝对想不通的是,这两个看起来已经绝顶奇怪,最不可能置身事内的人,就是如今接了孙颂涯问话的人。
他们是不是老糊涂了?许多人在这一刻不禁心生疑问。孙颂涯刚才是在发问岭南瘟疫村的疑凶,谁没事会在这个时候接话茬,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不是没有人想上前去扶一扶他们,说一句,“老人家,没事回家歇着吧,别在这里瞎搀合了。”然而不知为何,当这两人走近时,一种诡异莫名的气息笼罩了周围,让人一瞬间似乎口不能言,眼不能闭,手脚不能动弹。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二老走了上去。
孙颂涯也眼睁睁地看着这二老走了过来。尽管他极力掩饰,他平静的脸上也泄露了他心中极为意外的真实感觉。他无法形容他此时五味杂陈的想法,但他清楚地感觉到,他有隐约的似曾相识。
这二老在孙颂涯脑海中唤起了一种遥远的记忆,却十分模糊。这段模糊记忆之前,和之后的往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关于这二人的一段内容,却似乎因为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而武断地抹去了。
这让孙颂涯无端端觉得惶惑,而且让他潜意识中的底气逐渐坍塌。他从来没有这种毫无底气的时候,他的本能已经觉察到了极度的危险,他却无从防备。
所有人都发觉了,连孙颂涯都十分震惊和意外;而二老酬躇满志的得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未及孙颂涯开口发问,老头突然道,“想不到,你已经是仪表堂堂的侠士了。”
这一句话中的深意,把孙颂涯也唬得愣了一愣。然而未等老头继续玩味他的愕然,孙颂涯立刻接上道,“江湖之大,无边无际;江湖之小狭路相逢。老先生若在某年某月见过孙某,也不足为奇。但孙某听刚才老夫人的回应,似乎就是想告知孙某岭南瘟疫村的内情,不知二位可否详细道来。”
他的眼神依然是善良的,在没有得到最确凿的证据或结果前,他不
愿过早地把某些人划分为对手或敌人;这种偏执,曾经也让他吃过不少亏,然而倘若他是个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人,他今日就不会和“侠医”沾半点关系。
老头和老妇互相交换了一眼,之后老妇继续拉着尖利的嗓门说道,“不错,岭南瘟疫村,就是我们制造的。”
众人呆若木鸡:刚才大家还找了半天的凶手,这两个疯癫老东西就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老妇继续道,“从瘟疫村逃离的就是我们,其他人全部被我们毒杀了。”
“为什么?”济济一堂的武林人士,也只有孙颂涯还能冷静地发问下去。其他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妇狡黠一笑,“因为我们不想让别人来查访我们。”
“那就奇怪了,二位又为何要出来承认瘟疫村的毒杀呢?”第二个有胆量和这两个老怪物对话的,是唐不虚此行。他虽然也深感意外,但更加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来。事实上,由于他一直纠结于给易寒解毒的是来历不明的秦谣,他第一反应居然觉得这二人和秦谣可能有关系,“二位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也是孙颂涯想问的,其实他已经拖延了点时间问这个问题了,原因在于他此时对自己记忆中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是迷惑。既然唐不虚此行都开口问了,孙颂涯再无理由回避了。
“不错,孙某也想问,二位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毒杀一村庄的人来掩盖行径,为什么认为会有人去查访二位。如果不是二老自己出来承认,恐怕没人会知道你们的所在。”
“我们现在出来,是因为我们觉得是时候了。”回话的是破衣烂衫的老头。他一回话,满身的乞丐气就荡然无存。他的傲气,他的凶戾,以及深不可测的内功,都在这短短的一句中表露无疑。
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孙颂涯和唐不虚此行同时在心里推断了出来。但不同的是,唐不虚此行立刻迈后了一步,退回到人群里做看客。而孙颂涯却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孙颂涯此时恐怕要孤军奋战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了拉孙颂涯。孙颂涯一侧身,他身旁的一个人立刻站到了他前面。
“阿弥陀佛!”至善合十施礼,朗声道,“原来是竹老和菊夫人。幸会幸会!”
竹老?
菊夫人?
毫无疑问,见多识广的至善点破了二人的身份。但当这两个名号传遍人群的时候,众人的神情还是迷惑不解。“竹老?菊夫人?”这两个名字好像两颗味道奇怪的豆子,每个人都嚼了一嚼,就是感觉不出滋味来。
哪怕是八大门派的代表,也大多困惑万分,摸不着头脑。其中却有个年长的,青城门的白慕扬,他和至善年纪相仿。起初他也觉得陌生,但再仔
细一斟酌,突然就失声叫道,“啊!原来,原来,是——”他未及说明白,居然脸色发青,双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即使不知情的人,看到堂堂青城门的副掌门,居然失态至此,也顿时感到像被一道惊悚的闪电刺穿身体。人群恐慌起来,却不知道为何。
而至善岿然不动,只听他平静地讲下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和松翁鹤婆齐名的竹老和菊夫人,你们终于出现了。”
就在这一刹那,孙颂涯的脑海中,那一片隐约的模糊“唰”地拉开了帷幕。一些被隐藏起来的往事,终于真相大白。
孙颂涯终于想起来了,这二人是谁。
无奈地,他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晚辈,向素未谋面的二位师叔,行礼了。”
人群大乱。
众人顿时又愤慨又慌张又莫明其妙。有个别已经回过神来的,立刻抢白道,“孙颂涯,你什么意思?你自己要查找真凶伸张正义的,结果弄出来两个你自己的师叔。你把我们当猴耍啊!”
也有的眼瞅不对,觉得还是脚底抹油溜掉比较好,嘟囔道,“什么师叔师侄的,结果都是窝里斗,我们来陪什么绑!”
几大门派代表都催促至善解释,“至善大师,你说句公道话,这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那真凶还查不查了。我们这算什么意思了?”
至善只是深深叹息,并不理会几大代表的追问,他的目光一直盯住孙颂涯,他的用意自然是清楚的。
一切都由孙颂涯来决定。但这个决定,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在座的也只有至善知道,孙颂涯如果做了任何决定,他将面临什么问题。
此时身处嘈杂中心的孙颂涯,脑海中却在冷静地收集和这二人的一切信息。他需要所有的信息,点点滴滴的细节都不能放过。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为江湖,也为他自己。
竹老,三十年前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
菊夫人,三十年前江湖上最毒辣的炼毒专家。
那时唐门老大还不过上私塾的年纪,而孙颂涯还是个幼齿的稚儿。
三十年前,只有另外两人可以和竹老以及菊夫人一决雌雄,就是松翁和鹤婆。
而追溯这四人的真正关系,松翁,竹老和菊夫人出自同门。所以作为松翁弟子的孙颂涯,叫他们一声师叔是完全合乎伦理的。
但三十年前,就是松翁和鹤婆联手,把竹老和菊夫人赶出了江湖,从此隐退穷乡僻壤。
而三十年以后的今天,竹老和菊夫人再现江湖,用意不言自明。
因为松翁和鹤婆都不在了。
这个秘密没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