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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孙颂涯,天涯侠医孙颂涯?十五年前,你是否给一个叫大漠狱使的人看过病?”年轻人开始逼问,咄咄逼人。
孙颂涯点了点头,补充道,“确切地说,是给他的夫人看病。”
“可是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这两人。”年轻人的手握紧了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现。
“他们的确都已经死了。”孙颂涯说,亲口证实江湖上的传言。
“是你医治后死的?”刀刃的寒光已经把年轻人眼中的杀意全然映衬出来。
孙颂涯哀伤地点了点头,悲悯的目光直视着对方,“你——”
雪亮的刀刃在他话音未了时就贴到了脖子上,年轻人的声音比冰还冷,“当年大漠狱使的命可是很多门派都想重金悬赏的。何况,你还是以侠义出名的名医。我知道即使我现在刀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也未必有十足把握杀你。不过,我还是要试一试。当然在你死或者我死之前,你必须知道我是谁。我叫楚风,是当年你杀的大漠狱使夫妇的儿子。”
“你终于长大了。”孙颂涯慨叹。
楚风的眼神略微有些阴沉下来,“我知道,十五年来,你每年都会来偷偷看我。我不知道你是出于内疚,还是防范。或许你观察了我多年后很放心,觉得以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做你的对手。所以你到现在还不防备,你真这么有把握逃过我的刀法?”他终于沉不住气,怒吼道。
孙颂涯的目光从楚风的脸转移到了架在自己肩上的刀。刀身雪亮。
“你不该用这把刀。”他说,“你的刀法,天上地下无双,只有一把刀可以相配。”
楚风愣了一下,之后冷笑。“我父亲的刀?”
“你父亲的刀,纯乌金打造,刀身宽四指,泛青黑色。形状诡异,独创的飓风刀法也无人可破。”孙颂涯说,“我想这把刀,应该还和你父母埋在一起。”
楚风的目光越过
孙颂涯的肩头,望向他身后无尽的荒野,“不错,我也早就查到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等我杀了你,就把你的人头带到他们墓前祭拜。不过,倘若能用父亲的刀,在他坟前杀你,倒是最完美的。只是,假如我杀不了你,”他凄然一笑,他收回了贴着孙颂涯脖子的刀,“那就方便你把我和他们埋在一起吧。”
孙颂涯静静地望着他,始终没有牵动过一块肌肉。
“走吧,带我去他们最后长眠的地方。”楚风转身,望向没有终点的地平线,“我,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喃喃着。
“此去他们最后的埋葬点,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而已。”孙颂涯说,“不过普通人到这里就该回头了。因为再前行,就是大漠狱使的领地了。”孙颂涯指了指他们刚才约定见面的枯树。
楚风闷头在前面走,过了好一会儿才生涩地问,“我母亲,得了什么病,以致于我父亲不得不求助于你?”
孙颂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其他的,由你自己去判断吧。”
昏暗的荒野此时安静下来,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儿。但天边却传来莫名的躁动。云层迅速地密集增厚,眨眼已经翻滚如同怒海骇浪。
这是飓风来临的征兆。
飓风,扫荡一切,破坏一切,重生一切,不容置疑的自然法则和执行手段。
就像一个人的刀法,以生他养他的大漠的冷酷为名的刀法。
没人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又会回到哪里去。只知道,他总是在飓风来临时出现,和飓风一样杀戮一切。
他是比飓风更加可怕的杀手。他不遵从任何人的命令,不接受任何协商。无数的商旅葬送在这片荒漠,前赴后继保镖的名家也无一幸免。漫天的血腥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狱。
于是不知来历,不知身世,不知去向的这个人,被江湖送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大漠狱使。
整个江湖都为他而轰动,因为他打破了许多江湖规则。凡是杀人,总是不外乎几个原因。有的为了恩怨杀人,有的为了钱财卖命,有的为了练功杀人。大漠狱使却是个例外。他不为别人杀人,也不为自己杀人。他不为钱财杀人,也不为恩怨杀人。他为了杀人而杀人,为了飓风而杀人。
他和飓风一起建立的领地,成了整个江湖的禁区。一颗枯萎的老树,在许多年里成了商旅驼队远远避开的警告标志。
于是他寂寞了很多年,这世上唯一可以打败他的东西,就是寂寞,蚂蚁一般啃噬他的心。他在这里与世隔绝,可身体和常人一样在成长,在发育。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他身体的某一处,总是有莫名的燥热和骚动。这种燥动愈来愈狂烈,让他无法控制。即使是杀戮也无法克
制的某种欲望,在身体里积累成火山一样的能量。
他再一次等来的猎物,是一支无意中撞上飓风袭来,因而误打误撞进入了他的地盘的商队。在飞沙走石,地动山摇的飓风中,惊慌的商队在看到他的身影后更加溃不成军,四下逃散,流落一地的贵重物资。
他在一个沉重的大木箱中,扒开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丝绸,摸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触摸过的物质。
这种物质,十分柔软,像丝绸,可是比丝绸温暖;这种物质,有着圆润的曲线,像夜明珠,可是比夜明珠有弹性。
一双惊恐而秀美的眼睛露了出来,一个肌肤姣好的女子从木箱里翻滚出来。
他扑了过去。
不顾她的拼命挣扎。
一种飓风一样狂热的欲望铺天盖地,湮没了他高大壮硕,衣不蔽体的身体,每一寸古铜色的肌肉下都颤栗着强健饱满的饥渴。
他无师自通地狂吻着她凹凸有致,洁白无瑕的身体,而被乌金刀磨得粗糙的大手,上下求索着,莽撞而用力捏抓着柔软的双峰,反复摩挲着她幼嫩而湿润的小腹。
他粗暴而狂野地撕裂了她。
女子在事后爆发了一场肆无忌惮的痛哭。她从此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做了一朵豪放顽强的沙漠玫瑰。
而大漠狱使消失了。
飓风依旧,但过往的商队不再全军覆没。他们有时还是会遭到掠夺,但丢失的都是些干粮果品肉脯,很少有人丢性命。
因为他和她的家不需要这些性命了。在他们的岩洞里,早就堆满了无数的珠宝。他随时能抓起大把的明珠和宝玉,把她打扮成荒漠的皇后。
他们狂风暴雨第一次的果实,就是他们的儿子。
儿子像他,强壮机敏;也像她,五官挺拔中带着秀气,快乐倔强。他是与生俱来的大漠的继承人,自小就开始熟稔飓风的脾性。
可女子却时常走出这个岩洞,若有所思。
终于有一次,当他用满手的稀世珍宝,从过路商队那里换来了寻常的食物和日用品,回到岩洞时,却发现儿子和女人都不见了。
呆立一会儿,他默默地走到了角落里,从沉甸甸的珠宝下面,挖出了乌金打造形状诡异的刀。 他的刀,泛着青黑的煞气。一旦没有喝够鲜血,煞气就越积越浓。在飓风来临之前,会自行凛凛抖动。
风,来了。
滚滚砂砾形成的狂暴浪涛,尖啸着席卷一切,抛向高高的天空。犹如挑唆了葬身大漠的所有孤魂野鬼,风中似有千军万马的幽灵凄厉扑来,带着前生后世的怨愤,疯狂撕扯那些无辜的替代者。
他在千军万马之中,独立天地间,持着凛凛抖动的催命刀,步步逼近,挥舞,抡转,刀刀劈开生死路。
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
杀到山穷水尽
,杀到无可退路。
她终于出现了。
像她来的那样,女人躲在了一个大木箱里,抱着儿子蜷缩着。
他手里的刀一扬,“当”地飞到了她前面,直直插在地上。
女人愣了一下,绕过他的刀继续拼命跑。
他几步就追了上去,一手拎开儿子,另外一手铁爪一样牢牢地抓住她,指甲都深深掐入她细嫩的皮肉里。她对着他的手臂又撕又咬,泼辣地扯下他大把大把的头发。拖不了几步,她的衣衫都被割破成了布条,他的手臂和脸上都是她抓出的血痕。
女人终于拼力推开了他,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你这个恶魔……你如今有了我,还有儿子,难道你还不懂什么是人伦亲情……儿子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可我对我爹娘来说也是这样重要……如果我们的儿子也像我一样流落他乡,生死未卜,你不会像我爹娘那样心疼吗……呜呜……”
他呆立在原地,无言以对。
飓风再一次平息了,天地又沦陷在寂寞的轮回里。这里,本来没有爱,没有恨,所以也不配拥有温暖。晚霞黯淡下去,剪出了孤独的身影。孑然三人,形影成六。
他们终于离开了大漠。
不为了外面的世界有如何精彩,不为了儿子和亲情,只为了她不再这么伤心。
刚离开大漠的时候,外面的新奇世界冲淡了他们之间的分歧和争执。以至于他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幸福终老。
他们终于走到了终点,她的家。
敲响鎏金辅首门环,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诺大的府骚动了。
“楚儿!”苍老的父母踉踉跄跄跑了出来。母女扑到一起,相拥大哭。
“娘……”她和儿子被拉入了内庭,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他。
“这是——风!” 其实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临时胡诌了一个。
其实在她爹娘叫唤前,他也并不知道她叫“楚儿”。
在大漠,只有他和她的大漠,他就是他,她就是她,从来不需要名字。
在宽敞的厅堂里,楚儿的父亲端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头看他茹毛饮血地吃喝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又打量风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和腰里缠的各类金银珠宝,忽然心里一惊。
楚儿父亲借口更衣,悄悄去内庭找楚儿和她母亲。
禁不住几番软硬兼施的盘问,楚儿父亲从女儿口中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名字。
大漠狱使?大漠狱使。
是夜,华灯初上。楚儿的父亲请来了当地经常跑各地的商队头领,还有一直来往的镖局名家赴宴。风在一声声的豪言壮语中,被灌得烂醉。
可子时他却醒来了。月很圆,树影纹丝不动,一派和祥。
可是没有微风,空气让人觉得窒息。
搁在床边的
刀,轻轻抖动了一下。
门外飞进细微而半透明的暗器时,风的刀已经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