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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几回
据亲见那天情形的百姓说,皇上身披玄色战甲,仿若天神下凡。身后带着黑压压的兵马,十几万人马竟然一丝声音也无,只听到初春的风刮得战旗猎猎。一段时间里,亲见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请吃请喝,就为了听听那激动人心的场面。
“不是说皇上带着皇后跑了吗?”提问的人遭到旁人一致鄙视。
“皇上和靖王爷早就谋划好了,”提着茶壶的茶博士插上一言,“人家是为了京城的百姓,不受刀兵之灾。演的一出空城计。”
“哎,你不去倒茶,瞎掺合什么?”
“别理他,您继续说。”等听的人忙给倒上茶水。“我就说嘛,怎么咱好歹也是遇上谋反的事了,怎么就一点的惊天动地也没有呢。”
“咱们皇上仁义,你想那几个人谋划这事不是一时半会了,又是带兵来的。要是硬碰硬的,咱们皇上肯定是能赢得,可这百姓不就遭殃了吗?于是,跟靖王一合计,得,咱们先歇着,把皇宫让给他们折腾。这伙人呢,原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没想到没费一兵一卒就夺了宫城,还找不到人,心里能不慌。各地本来打算支持乱军的,哎也不敢了,谁知道皇上在哪呢?那可是带着羽林卫和塞北军的皇上。”
“嗄,高。”“高明。”“就是,要不怎么是真龙天子呢。”
“你们还听不听,乱喳喳什么。”
“听听,您接着说。”
“这时候比的是人心,是耐性。那些一开始左摇右摆,想好事的官员们有时间想想皇上的好,百姓们也有空掂量掂量谁真为咱们想。这一比,比出来了。人家皇上是真龙天子是不,人家七岁就是太子爷,先帝爷亲封的不是。人心就有了。”
“就是……”有人想发点议论。
“别打岔。”
“皇上也有大军,还让别人找不到,宫里那伙人什么也干不了,自乱阵脚。外面尚未打进了,内里倒反了起来。时机一到,皇上大军压境,不费一兵一卒,一场兵乱消弭于无形。痛快啊,痛快。”
“是啊。”“就是。”
“我听人说,靖王爷可遭罪了。”
“对,我也听人说了。打得惨啊。”
“怎么,皇上不带靖王一起走?”
“空城计不是还有个孔明城门弹琴吗?真是的,都走了,还唱什么?”
眉生付了茶钱,走出茶馆。皇上回京了,翊不会有事的,眉生决定回家看看。走到状元胡同口,眉生见王府大总管贺福从马车上下来,看来暂时还不能回去了。
“杜管家,我们家王妃回来了吗?”贺总管着急地问。
“我们杜家没有什么王妃。”杜管家一见是靖王府的人心里就有气,好好的小姐嫁到王府,无缘无故给休回家,闹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把个小姐逼得走投无路,离家出走。这时候又来问他们家王妃,王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的。
“是我说错了,杜小姐回来了吗?”贺福急得直冒汗。
“你们王府不是也在找吗?你们都找不到,我们这平常百姓家就更找不到了。您请回吧,不送。”
贺福无法只得原路回王府复命。
“贺总管,王妃找到了吗?”焙茗问道。
贺福摇摇头。
“那可怎么办?爷今天又问了。”浅碧道。
“王爷今天好些了?”贺福问。
“巳时醒过一会儿,喝了药。又睡了。”殷红回说
“顾太医怎么说的?”
“顾太医说,王爷这次元气大伤,能活着已是大幸。”众人想起那日皇上送靖王回来时的情形,一时间都不出声。
“殷红、浅碧你们仔细些。有什么事有焙茗、引泉在园子里帮忙。嘱咐小丫头们伺候好顾太医。”贺福吩咐。
“那王妃?”浅碧说道。
“若是净心躲,难。”贺福叹声气。“散了吧,各人都尽心些。”
一众人答应着,各自散了。
浅碧问殷红:“殷红,你说王妃真在躲咱们家王爷?”
“说不准,夫妻间的事,谁能说得清。你就别操这些心了,伺候好王爷,就是了。”殷红说。
两人进到房内,见几个小丫头都在,小声问,“王爷怎么样了。”
“回大姐姐,自姐姐们去见总管王爷一直睡着,不曾醒来。我们几个都在,不敢乱动,请姐姐吩咐。”其中一个大些的名唤憨园的说。
“这就好,都上些心。你们也累了,留两个人,其余的下去歇息吧。”殷红说道。
两人见靖王呼吸平稳,似是一时醒不来,遂与憨园等人一起退到外间等候。
耳中听不到人声,靖王睁开眼,心下明白眉生还未回来,真是诚心要躲,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找回来。手伸向怀中,好在东西还在。想是母亲送来的,在那些人找到自己之前,已经将眉生的荷包交予母亲收藏的,眉生的东西怎么能到那么可怕的地方。
镇痛的药效渐渐褪去,翊只觉疼痛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眼前的黑暗深浓,自己看不到到底伤在哪里。看来,精神好些时要好好问问顾随安。
精神渐渐涣散,靖王又陷入沉睡。
其时,眉生正在王府外,徘徊良久,最终转身离开了。
一众人等在靖王房里外。
顾随安正在给靖王换药,想象不出这具单薄的身体如何熬过这样的折磨的。十指片甲不存,幸好不曾伤到指骨。靖王知道顾随安正在给自己的手上药,“随安,我的手没事吧。”“指骨未伤,无妨。”“还能吹箫吗?”“有我顾随安在,当然可以。怎么小王妃喜欢品箫?”顾随安忙里偷闲地打趣靖王。“是啊。”靖王并不否认。
“随安,我到底伤到哪里。”
“伤的地方可不少。”顾随安说,“最大面积的伤是鞭打所致,上药之后已经开始结痂,不过褪去后会有疤痕,万幸他们没想到给你毁容。”
“还有呢?”翊问。
“比之小些的是烙伤,只在前胸、肚腹、大腿内侧,这些疤痕会比较明显,我再给你配些去疤痕的药试试,不过功效可能不大。男人吗,有些疤痕影响不大。”顾随安尽量说的轻松些,“最麻烦的是你的腿,多处骨折后,耽搁的时间有些长,接骨有些麻烦。你的身体比较虚弱,骨头长的慢,需要些时日。”
“我还能不能走?”翊脸色有些难看。
“不相信我顾随安吗,保你健步如飞。”顾随安见翊舒了口气,嘿嘿一笑,:“当然我有些自夸,今后走路不能行得很快。不是我医术不好,这次伤得太重了。”
“我又看不见,不可能走得太快。”
两人边聊边上药,顾随安要一心两用的转移靖王的注意力,翊要专心地应对疼痛,两人竟没有发觉房内多了一个人。来人好耐性,直等到顾随安的工作完成。
“皇上?”顾随安挓挲着两只手,竟忘了行礼。
“嗯,顾太医你先出去吧。”皇帝并不打算留他。
“是,臣告退。”顾随安很识趣。
“皇兄,你怎么来了?”靖王听不到皇帝说话,问道。
“翊,恨我吗?把你一人留在宫里。”皇帝走近靖王身边坐下。
“这是咱们商量好的事情,皇兄说的什么话。”翊不以为然。
“你会死。”
“我知道,所以今日结果已经好过很多。”
“若不是有父皇遗诏在,我真想杀了他们。”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翊念道:“我还记得季师傅讲这首诗时的情景,那时我还看得见。”
皇帝沉默不语。
“父皇成人的子女不多,兄弟五人、姊妹三人而已,经得起几摘?”翊说,“当初父皇让各地大军一路放行福王、宁王大军,皇后娘娘开宫城迎入内宫,不过是为了不让天下悠悠众口坐实两位皇叔是在谋反。我们比不得父皇,但寿王等人未与皇上正面冲突,活罪难免,死罪可恕。”
“翊,你真的不恨。这几日我常常想起你一生所遇,步步艰辛。似乎人人都在伤你,翊你真的不恨。有时我就在想,双生子的福祸应是一体的,是不是你把灾祸都替我挡了。”皇帝坐近了,看着靖王的脸。
“若真是如此,翊求之不得。”翊笑了,“我不觉得受到薄待。因为我的眼睛,你一直对母亲有心结。其实伤在儿身,疼在娘心,母亲的脾气我比你清楚,她这些年心里也苦,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谁又能保证自己事事都对。”
“那叶遂言呢?”皇帝看到靖王明显一怔。“我已经知道了。”
“她并没有错,我们只是相遇的时机不对。”翊解释道。
“我该怎么处置叶家,其女负你在前。其父负朕在后。”
“其女未曾负臣弟,其父也未曾负皇上。”翊力争。
“叶遂言与裴守正两情相悦在前,碍于皇命被迫分离,与我成婚于后,且对我并无隐瞒。何来负我之说。叶老将军爱女心切,纵然一时糊涂,但臣弟性命全得叶家人周全,若不是叶遂意一碗汤药,臣弟早已死了。请皇兄三思。”
“你,唉!”皇帝一时竟无话可说。
“老天并不曾薄待于我,臣弟虽身有残疾,并无生计之忧。先有父皇怜爱,今有皇兄庇护。姻缘虽是波折,且幸终得佳偶,还有什么可怨的。”翊说得很平静。
“你是让朕放过这些伤你的人。”
“有些事,若是我不觉得受伤,那便不曾伤害于我。”翊想了想,“皇上只要毋枉毋纵,臣弟自无话说。”
“毋枉毋纵。”
犹未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靖王府里的气氛也好了起来。
靖王扶着水阁前的栏杆,感觉从水面吹来的风已经不是那么凉了。眉生,一切可好。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去接你回家了。翊扶着栏杆慢慢向前走动,每走一步似乎都忍着极大的痛苦,行不到十数步,额头已经满是汗珠。
“今天怎么样?”顾随安懒散的声音传来。
“很好。”靖王继续往前走。
“欲速则不达,过度劳累对伤腿的恢复会有妨碍的。”顾随安闲闲的说,“从今天一早开始的,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吧。”
靖王停了下来,顾随安走过去拍拍靖王的肩:“我知道王爷很心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