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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而我声音轻至于无,却不允许自己声线有半分颤抖。
他偏头一笑,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似是戏谑似是自我嘲讽,“我被封了嘉和侯,虽是空名,却也是让我同宸国的长公主和亲的。”
而今我是长公主。
其实一开始便猜得到这结果,什么相像的面容,什么女婴,什么爹娘之姻,什么饼儿廖夫人,什么老奴……可我硬要故作不知,以为假装不知便不会发生,可这因缘巧合总是那么离奇。
这时候便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辨不出了。
“今日既然是大典,还是不要太多耽搁了。”我说着虚话,不想有什么更多纷扰。
“好。”
站在高台之上,听着司仪礼官天师各自拉长声音宣念着的大片骈文,眼皮昏沉,耳鸣如蜂。
眼前明明全是大红,而我看到的却是一片灰白。
借来了几本书,是关于游记、关于涉险的,心里念着林述,细细推敲反复对自己说道他应不会有事。若是雪崩之后的两到三天内被营救,此人应是没事。而雪底的温度相对较高。林述也可用雪水补充水分,他指不定是先醒了便来寻我,而我只是先一步被韩之繁找到罢了。有或许他接到有关太傅的消息,人命关天,便是先赶了回去。
休养着腹中子,而我虽成了宸国的长公主,却也是闲人一枚,安心养着胎儿,看着书。太医叮嘱说万事小心,因为我先前差点小产,所以如今饮食作息都要注意。
宫婢口中的驸马接了一单子生意,也因我看似强健实则体虚的公主病而交给了手下人,一心陪伴在我身边。
却让我不小心撞见他也在喝药。
“你怎么了?”我纳闷。
“喝药调理罢了。”他不肯多说,我亦不好勉强。
而我总在找时机,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提出一个恰当的要求,比如:让我回雅国。
有时装不经意提及思乡思亲之词,却被一些人装作听不懂,顺便夸我这诗做得好。
倒是韩之繁听闻了第一次,便问我是否要回家。
我晓得女皇极其看重他,将之比我这“阿姊”更为看重。宸国虽古,却不善商,因而国库常年空,以致于皇城古朴,万万比不上雅国的繁华。而韩之繁是商人,是经验老道的奸商。懂得如何敛财,如何聚财,却又不贪财,不爱财。
因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幸亏雅皇同意这和亲的书信。
而商贾四海为家,自然也就比文人少了几分家国之情,更为开明。若今后宸国有称霸之心,灭了雅,只要保了他家人亲友平安,便可让他心安不再愤懑。
“可是要归絮阳?”韩之繁问我。
“有些想。”
“若你回去,我陪你可好。”
顺口将出的一个“不”字也最终被一个“好”而替代。
实则我为长公主,这宫里头没人不能听从我的意思,何况我也不会让人烦难,故作苛刻地要求什么。
而我如今这般畏缩,自然还是我打心底将这里视作他乡,而不为故土。
离开絮阳时,仿佛宸国与雅国好似隔了万山千水,现在看来,宸雅二国之间却好似只隔了一座雪山。
在我成了宸国的长公主之后的一个月不到后,我的生辰到了,我便趁此向女皇提了这个意思。
赫连冗几分诧异。
殷珂则波澜不惊。
女皇竟一口答应。
我识人面色的功力不佳,万般也由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便不怎么多想。得到允许之后,则是自己一人回去收拾起了东西。
脚差不多也好了,就是走路的时候用不得力,但是也看不出大碍。而我五个多月的肚子稍稍有些大了。
人皆不准我骑马,我只能坐车回雅,大费周章。
女皇虽并不是很愿意放韩之繁同我一起回去,因为深怕因我从此不再回宸,而导致韩之繁也不帮宸国敛财聚资,可最后还是放了他走,也无令他做下什么保证。
而我在离去之前,也被带到旧殿之上,让我再看了看挂在壁上的永安郡主的画像。望着相似的眉眼,我心里却是片刻起伏都没有,顿生感到自己的薄凉。即便是生母,可从未见过,让我有动容,亦是一件难事。
反倒是对自己的爹爹与娘亲,依旧是担心思念得紧。
也因此想到韩之繁那日对我说的那句话。若林述不在了,他想当我腹中孩子的爹爹,给孩儿一个并无缺憾的幼龄之年。
可这样,那孩子一定是不晓得自己生父为谁,是一个怎样的人,也会同我这般对此淡漠。若与他说起林述,那他心中定起隔阂,今后对我有了成见;可若不与他说起林述,他则将他人当做自己的亲爹爹。我虽难受,却也无法不从。
可那婚事荒谬,阴差阳错。如今我们出了宸国,是不是也就不再算数?
离别之时,我竟然全然不留念。
白雪、远山、石城、木柱……即便对此的情感浑然天成,说不出的舒服与亲近,可是这些物,都是死的。
但愿人鲜活。
放下帘子,忽觉眼前人面色不佳,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这暗下来的天色所致。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好想知道啊为什么我会掉收藏是因为剧情开始虐了么QUQ
还是因为我写得烂还是因为我不是每天准时在某一点更新啊QUQQQQQ
告诉我啊读者菌们……
65
65、第六十五章 放弃治疗的小韩? 。。。
大约三日后,我们在宿城停下了马车,登楼上客间。却闻堂内议论纷纷,依稀听得“雅国”、“处死”、“真相”几个词,我便是动不了脚步了。
谁知他们言及何事,诡谈谬论也不一定罢。
店家一开始见我身形臃肿,以为我与他为夫妇,当得知要两间房时,显得格为惊异。我自当没有瞧见,韩之繁也懒得解释。
他住在我隔壁,晚膳时分,我与韩之繁一同下了楼。
我望向来时闻到那些碎语的方向之处,发觉那些人早已不在。坐在方木桌之后的,是一位梳着立髻,着着男装的女子,面容清淡。
恰好那时这位女子也向我们看来,见到我们时,眼里忽的有光。待我们下了楼,却闻她相邀:“我见两位觉着颇有眼缘,天下之大,既然相逢,何不一同坐下,谈天说地也可,大快朵颐也可?”
江湖中人。
“怎么称呼?”我问这位女子。
“姜裳。”她喜。
“民妇阿叙,此为兄长阿繁。”
“原来是兄长。”她小声嘀咕。
“这位兄台,在下略通医术,见你印堂发灰,眼下有青,可否伸出手来,让在下稍稍一诊?”
闻言我看向韩之繁,他抿紧了嘴,一脸肃穆,觉察到我的目光,他略一沉吟,便将袖口向上推了一些,把手腕露了出来,道:“何叫略通?”
“从小向家姐学过一些,不太精通罢了。自然也没有将死人救活的本事,最多看看你得了什么毛病。”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那女子的手指依旧搭在韩之繁的脉上。
“可是看出来了?”韩之繁有些不耐,却不好发作。
姜裳微微皱起眉,“不太妙。”
韩之繁抽回了手,亦是怒说:“庸医骗术。”
我不解,忙问怎么了,却得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我好端端的,何病之有?”
“若繁兄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就请不要掩饰,想来阿叙姐也是担心得很的。那凝香丸对身体百害无一利,即便保持了现今暂时的康健,却也是对身子耗损极大。”
“你究竟如何了?”我对韩之繁问道,感觉他并不是太好。
“无事。”韩之繁死撑。
我心头惶惑,若是姜裳胡说,她可是要来骗取钱财?若是仲简掩饰,他又是因何而蒙骗我?
若明明得了极其严重的病,却依旧要隐瞒下来。这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我见此,看向了韩之繁的左手,而他拳头攒紧,隐在袖口之中。我忽地对他道:“我瞧街头有一家医馆,你若不信这位姜姑娘,同我一起去那儿看看可好?我趁此还可配一些药,一路上可用。”
韩之繁拗不过我,便无奈应了下来。
姜裳浅笑甜甜,似是并不在意因而毫无怒意。
大夫捋须,神情凝重,道:“血脉虚浮,脾肺皆气空,恐非寻常之病。”
“那究竟是什么病呢?可是要紧?”我问道。
韩之繁示意我毋庸问,我看向他,眼中微微带有询问之意,只闻他道:“两年前在西夷误食了火蛇果,我当时以为无事,谁晓得而今亦是毒性深重。”
“怎么没曾与我说过?”
韩之繁苦笑未言。
忽的记起当时正是他来我家提亲,尔后被娘亲搪塞过去,复他才去了西夷。可若是这样,他这毒是不是也是因我而起?
浓厚的愧疚如沼泽,我深陷其中亦是无法自拔,越发挣扎却越发将我埋没。
提到嗓子眼的那几个字似是也没了意义,一句话并不能解决什么,改变什么。当今要做的,便是如何将它的病诊治好。
“可有性命之忧?”我又问。
“难说。”大夫皱眉答,“我才疏学浅。”
即便是我已经在心头骂了几百句庸医,还是不得不缓下性子来告辞。料想那姜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恐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也不会如此直接地搭上脉直言的。
马车里头,我不晓得将这话如何说出个轻重。气急了,也耐不住好性子,便直接斥他:“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中了毒还装作无事人似的。”
“瞒着我作甚?”
“这毒可对你有什么伤损?”
“平日会有疼痛么?”
“絮阳城里名医众多,我们早早赶回去得好。”
……
许是我说的话太多,而不仅抬头便是瞧见了他的淡淡笑意。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要狠狠骂上他一顿,却是也不敢再说什么。我怕越弄越糟,怕他起了不必要的误会,遂噤了口。
许久。
只闻他言:“倘若……我不瞒着你,尔后向你求亲,你可会因怜悯与愧疚而答应?”
我若是起初知晓他这毒,若是晓得他恐有性命之险,我不指定便会因此而动摇。向来狠不下心肠,不懂得拒绝,而今他这般说,我心里宛如针戳刀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