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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搞什么鬼?」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被人带走?
「娘娘不希望你干涉她的私事……」挨了一拳的南斗,痛得咬牙切齿。
「娘娘有她的责任……」眼眶含泪的北斗也跟着帮腔。
孔雀愈听愈是上火,「她不过是个地下皇后,她一个女人能负什么责任?」责任,责任,全都说她有责任,她是亏欠了谁、要负的到底是什么责任?
「娘娘得替陛下……」北斗低声嗫嚅。
「你们也未免太小看陛下了,他会需要靠个女人来帮他吗?」先且别论陛下的英明神武,再怎么不济,朝中也还有日月二相,再不也还有百官,不然陛下养着那群百官是要做啥?
光看他气急败坏又激动无比的模样,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的南斗,不敢苟同地摇摇头。
「夺人妻,此举不可取。」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砍头。」北斗跟着附和。
孔雀扬拳再狠狠揍他们一顿。
被揍出坏心情的南斗,心念电转地想了想,「好吧,就算我们不拦你好了,但你也见识到了,即使娘娘肯点头,嬷嬷也不见得会让娘娘走。」
北斗听了,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他在开玩笑吧?
「依我看,将军大人最好是别这么冲动的前去抢人。」也不管北斗会不会扯后腿,南斗还继续鼓吹孔雀。
「你有何高见?」稍微冷静下来的孔雀,边查看纺月的伤势边问。
「最好是要有点胜算才去。」南斗刻意看向他那柄已断的百钢刀。
也没料到那个嬷嬷竟是这么难缠的孔雀,默然地看了断成两截的百钢刀一会,他忽然拉着纺月站起身。
「走。」
「上哪?」纺月一脸茫然。
「回京。」
深知他性子的纺月,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很怕此刻脑中极坏的预感恐将会成真。
「大摇大摆的回去?」他记不记得他已经死过一回,且他的死讯全国皆知?他是想让人大白天就见鬼吗?
「不。」孔雀眨了眨招牌桃花眼更正,「是招招摇摇的回去。」
「……」他就知道。
天宫 天垒城
天涯作梦也没想到,这世上的神人能够重聚在一块,并就在这座雁荡山上。
他是按照天孙凤凰的吩咐,分别派人至地藏,海道与迷陀域,召集三道里有影响力的人物,但他没料到,凤凰的面子竟这么大,居然连海皇都邀来了。
只是,他仍是不解凤凰究竟是在帖子上写了什么,才足以说动这些人前来。他只知道,地藏的段重楼小心翼翼地携来了一份雨师的遗物,而解神也带来片与他们天宫云神所有的类似石片。
此刻热闹非凡的议室厅里,在很少出神宫的云神云笈驾到时,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天涯敏锐地察觉到,解神与海皇的目光都集中在云笈手中所捧的那只木盒上。
「你认为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凑近站在他身旁的海角耳边问。
「不清楚。」海角至今还是没想清楚那日凤凰对这石片的解释。
主持大局的凤凰,在云笈将木盒献上后,抬首向段重楼与解神示意,登时他俩也打开手中的木盒,取出类似的石片。
三块分离百年多的石片,此刻就重聚在偌大的议事桌上,凤凰默然地依照它们的形状,动手将它们拼成原形。
就在石片重新接合的那一剎那,大地突然有了动静,轰隆隆的声响自远方首先响起,接着近处的山头也响起了类似的声音,大地起先是隐隐颤动,而后便是剧烈的摇晃,这让厅中的人几乎快站不稳。
「城主!」首先看到异象的海角,一手拉着天涯的衣袖,另一手直指窗外。
「什么……」转首看向窗外的天涯,错愕地看着外头的天际。
当一座座当年坠落在人间的仙山重新浮上天际时,厅内的人再也待不住,连忙街至外头看着这个只有在百年前,众神尚未抛弃种子前才看得到的神恩。
飘浮在天际的仙山,就如同史书上所描写的一般,座座山头上,有着美轮美奂的宫宇与神殿,洁白的云朵轻轻飞掠过有着飞凤的宫檐翘角,它们就这么安静地飞浮在天际之上,低首看着人间。
像是心底的希望之火再度被点燃了,见到此景的人们,莫不欣喜欲狂,直觉地认为,在历经了百年的流离之后,天上的众神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并愿再为他们再显神恩一回。这令天垒城里原本对帝国东域将军破浪率大军进驻而感到忧心不已的人们,不禁放下了胸口那块担心的巨石,且反而感觉到,在他们重获神泽后,就算来者是破浪,他们也无所畏惧。
很少出远门的北海,在众人都跑到外头去时,只是倚在窗边无所谓地看着那幅老早就看厌的景象,半晌,他朝也没出去的凤凰勾勾指。
表情有些异于平日的凤凰,无言地走至他的面前。
一眼就看穿他的北海,挑高了眉峰问。
「你只是来看看?」
「嗯。」他也很坦然。
沉吟一会后,北海也不点破,只是不解地问。
「你欠了他什么?」既让神子重获信心,又大费周章的团结起三道,他会不会做了太多了点?
「他让我获得了自由。」光凭这一点他就做得很心甘情愿了。
北海不以为然,「所以你就为他卖命到如此?」自由的代价有这么高?
「应该的。」不认为他会懂的凤凰,只是朝他笑笑。
「真搞不懂那小子在想什么……」北海搔搔发,望向窗外的目光转向南方,远远地看向中土的那个方向。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帝京大道上,自某两人一踏入城门后,沿途上只要是稍微瞥过他们一眼的人,下巴都不由自主地狠狠往下一坠,然后好一阵子都无法合拢上。
在京中待了二十多年,纺月从来不曾觉得这条路有这么漫长。
很丢脸走在孔雀身后的他,不时注意到一旁酒楼的店家里,每个人都瞪凸了眼珠子,乘着宫轿的朝中官员,在与他们擦身而过时,险些自轿里跌出轿外,街道两边还有一堆看呆后,忘了看路而撞到街墙的人……
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这么招摇的回京?这很丢人好不?
根据他的说法,这是天性。
很想装作不认识前面那个人的纺月,相当哀怨地看着自家鸟字辈的主子,再度穿得光鲜亮丽,将自己打扮成一副桃花四处飞的模样,也不管全京城的人们,前阵子才在宫外的护国忠烈祠里,哀恸地拜祭过他的衣冠冢而已……
一路心情愉快逛过大街的孔雀,丝毫不在意那些不时发生在他附近的小意外,走过大道后,他拐至某条以往常三不五时去拜访的小巷,在一座铁制的府门前停下了脚步。
看门的门人一脸呆滞,看他熟练地以两掌推开沉重且烫热的大门,走在孔雀身后的纺月.则是顺手替门人合上下巴后,再赶紧把门关上。
原本一片嘈杂的坊内,打铁与为火炉鼓风的声音,在一见到他后全都静止了,众铸将一脸愕然地看他大大方方自他们面前走过,直走进真头最深处的炼铁房。
走进里头后,孔雀直接将他断成两段的百钢刀往桌上一扔,这令站在火热得逼人大汗火炉前的帝国第一铸将忍不住回过头。他先是看了看那柄已断的刀,再冷静地将目光扫向完整无缺的孔雀。
「不合用吗?」老人也不想问他为何还能再次出现在这里,只是问着同样的老话。
「我需要一柄更快且削铁如泥的刀。」那个老嬷嬷手中的龙头杖也不知是谁打造的,下回他非得把它砍成两半不可。
「何用?」
「抢人。」
「抢谁?」老人镇定地再问。
「心爱的女人。」
「……」
再也无法掩饰的帝国第一铸将,在背过身子面向火炉时,忍不住大大皱起眉头。
每次都是为了女人……
他怎老和女人牵扯不清?
第九章
殿上灯火通明,在漫着龙涎香的大殿之上,身着一身后服的无邪高坐在后位,俯视着一殿逼她不得不速返回墓底的众臣。
一片寂静中,无邪柔软的嗓音在殿上响起。
「天孙、海皇?」
所有混血的朝臣们,整齐地抬首看向已经沉默了好一阵子的她。
「百年前的手下败将。」她一手撑着芳颊,不以为然地问:「你们居然还看好他们?」
「请娘娘切勿忘了娘娘您也是神子一族。」一臣步出列位,两手朝她深深一拱。
她已经听到腻了,「我身子里的另一半血统可不是这么说的。」
搞了半天,令她十万火急赶回来的,又是血统这老问题。
听嬷嬷说,这些有着神子血统的老臣,与一些本就崇敬神祇的臣子,在风闻三道已团结后,本就有些动摇,而在她还没返回墓底时,他们又接获仙山再次因神恩而飞上天际时,众臣就大致上已作出了决定,准备投效拥有天孙的天宫,或有着神法无边的海皇。
百年过去了,战场的血印,经水一冲,印子就淡得看不见了,就如同神恩也是一样,只是这些人只记得当年神子的风光岁月,却忆不起人子遭奴役的那无数年头,人就是这样,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些,记忆里留着的,永远不会是最不堪的。
她早该知道的,无论是不是神子、是不是人子,人皆没有分别的,某些东西,不管是否经过了百年,不会变的仍旧不会变。其实她也不怪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见山山高,就往高处爬,保己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会想选边站,她可以理解。
只是,除了想确保身家性命永远安泰外,他们居然还想在神泽之下,再次做回原来神子?那么这百年来他们在帝国为臣,是为了什么?只是一时的委身?那么以往帝国所给他们的,他们又置于何地?
水眸四处流转了半晌,说话本就很爱拐弯抹角的无邪,也不直接表现出来,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