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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劈柴。」宫垣再下指示。
「怎么劈?」她听都没听过。
「当然是用斧头劈!」
「喔。」她半懂半不懂地走至墙边。见着在一块大木头上有把斧头,她的两手便覆上斧柄。
她的两手很快就被另一双大掌盖过。
「我来就行了,妳一边歇着。」孔雀推着她到屋檐下免得她晒着了,自己则是半撩开衣裳,露出半边精壮的胸膛,动作迅速地劈完那堆柴火。
宫垣气得简直快跳脚,「她总能挑水吧?」
被代为指使那么久的孔雀也火大了,他一把扬起斧头,一步步地朝宫垣前进。
「要挑你不会自个儿去挑?你是缺了手还是断了脚?」哼,此帐不清非鸟辈。
「我——」
「你有她纤细吗?」他问得更大声。
「我只是——」
「你有她柔弱吗?」理直气壮外还要他老兄比一比。
「喂——」
「还是你以为你有她高高在上?」人家是皇后,皇后耶!他是哪根葱哪颗蒜?乡野草民一个!大街上随便捡一捡就一大堆!
「你不要太——」宫垣才张大嘴要他克制一点,冷不防地,那柄斧头已搁至他的喉前。
孔雀干脆把心火统统发泄在他身上,「给我看清楚,她可是帝国最最尊贵的金枝玉叶,你这泥捏的粗人不懂就少开口使唤她!」
「我、我……」这实在是太……太委屈了!就当不够女人、不够柔弱都是他的错好不好!
「娘娘经不要喝水?」孔雀将脸一转,对她摆出了十足十的佞臣讨好笑脸。
她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变脸变得好快啊……若将来他不当将军去当戏子,说不定可唱红京城。
「妳——」满心不甘的宫垣才又想发作。
「嗯?」孔雀立即扬眉,充满威胁性的鼻音拖得长长的。
宫垣改口改得很硬,「妳去扑蝶采花!」这总可以了吧?
「好。」无邪乖顺地点头。
她居然也跟他说好?难道她听不出他只是在跟她装客气吗?
无邪整理了衣裙一会,在准备去后头的花园时,她想起忘了问孔雀,于是她又绕回来。
「我可以去吗?」
「去吧,这个妳行。」孔雀边说边拿来个小竹笼给她装蝶,「别弄脏了手。」
「我会注意的。」她笑了笑,拉着裙襬快乐地往花园前进。
两个男人羡慕得半死地看着她优闲的倩影。
「看什么看?你不是跟女人有仇?」孔雀冷眼往旁一瞥。
「为师是在看能把你吆喝来去的女人生得是什么德行!」宫垣也没同他客气。
孔雀长脚一跨,没时间也没心情与他斗嘴,他还有一箩筐的家务事没做完呢。
他才几年没回来,这老头就把老家弄得跟猪窝似的,要是没花上个三天三夜,肯定打扫不完。啧,他从小就怀疑那老头收徒弟其实不是要传他功夫的,那老头只是想找个人整理家务才是真的。
当孔雀好不容易打扫完准备给无邪使用的自宅时,出去外头一会的无邪忽地无声出现在他面前,她瞧了瞧他累得半死的样子,然后掏出绣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再把采来的花塞给他,而后又拎着捉来的蝴蝶出去散步。
呆怔在原地的孔雀,过了很久很久后才回神,他本想继续工作,本想不去理会心头那股暖暖的感觉是什么,本想不去理会满怀的花朵有多么香、有多么像她一样美丽,可一想到她对这一带一点都不熟,他又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追出去。
当初他在离开这里时,并不知道自己武艺究竟如何的他,闲着没事做,就去山脚下的门派一家家的叩门,踢踢馆以试自己的武艺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因此当他踢遍所有门派,确定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而他师父也确实没诓他后,他这才开始在迷陀域里流浪。
说起来,这片山头里,跟他结仇的人可多了,这时候他就很恨他干嘛要有那么多的过去。
追着无邪出去的他,才到了山脚下,果不期然就看到一堆老仇家的熟面孔,而误入虎口的无邪,就只是拎着竹笼站在原地无处可跑。
忙了整整一日……说真的,他实在是很懒得再动手动脚,唉……带兵打仗都没这么累,他已经开始有点怀念马秋堂那张可爱又有点倔强的臭脸了。
「她是你的女人?」某派宗师一剑指向无邪。
「她是我得供起来拜的女人。」孔雀咬字很清晰。
「反正她与你有关就是了!」一大群被踢过馆等着报仇雪恨的老仇家,纷纷亮出刀剑,一窝蜂地冲向孔雀。
轻功甚好的无邪,在他们轰轰烈烈地开打时,已跃至树梢上躲避不长眼的刀剑。她偏首看着下方的孔雀,整个人懒洋洋的,似提不起半点兴致,只用拳脚就轻易地摆平了他们,还叫他们先去练个三年再来碰碰运气。
她跃下树梢,若无其事地走至他的身旁,他的样子看来像是很疲惫,她才想告诉他早点回去休息,这时孔雀却突以一掌挡在她的面前,而他脸上,则露出了丝丝痛苦的表情。
一枚刺中他掌背的银针,很快地令他的手掌变了个颜色,他连点数大穴保命,却发现这种江湖上少见的致命毒针,除了宫垣外,恐怕没啥人能解得开。他拔下银针扬手一射,将银针回送给方才那个没敢出来壮声势,却只敢躲在暗地里伤人的其中一派的门人。
「你要不要紧?」无邪瞪大眼看着他涨紫的手掌。
看着她担心的表情,突然间,一句埋藏在久远记忆里的话语,却在此时跳进他的脑海里。
你命中注定会为两个女人而死……
这次,是为了她?
「哈,哈哈哈——」他抚额放声狂笑,笑得几乎无法自抑。
他发誓,他一定要去拆解神的招牌,他才不会再为了女人再死一回!上一回的就算了,这一回,他绝不再死!他非要好好的活到老给那老家伙看!
无邪看得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中毒过深还是哪不对劲。
笑完的孔雀,深深看了她一会后,轻抚着她的脸庞道。
「妳知道吗?我的命虽破,却很硬。」
她呆然地看着他那双此时像是很多情的眸子,然后担心地一手抚上他的额际探揉他的温度。
「我没事,我已封住毒了,这毒待会叫我师父解一解就成。」
「你累了吗?」她看他坐在一根倒地的横木上不动,她也跟着坐在他身旁。
「很累……」他忙了整整一天,而她什么事都没做到。
无邪想了想,二话不说地把他的头压过来放在自己的肩上。
「歇一歇。」
孔雀怔然地张大眼,但并没有反对她这么做,过了一会,他放松地闭上眼,任林子里的凉风吹去他一身的疲累。
向晚了,眼看夕日都快降至山边,迎面吹拂而来的冷风让她的身子抖了抖。
「咱们回去了好不好?」肩头重得都快断掉的她小小声的说。
「嗯。」他这才发现他竟睡着了,忙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然而,她却依然坐在原地末动,「妳怎了?」
「我饿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抚着腹部。
「那就快走呀。」
「我饿得走不动了。」
「……」他也又累又饿,且他还中了毒呢。
他叹息地背过身子,在她的面前蹲下。
「若娘娘不嫌弃,臣背娘娘上山可好?」
「所禀照准。」她忍着笑,一手揉着被他睡到僵硬的肩头。
「谢娘娘。」他居然还得向她道谢?这事若让石中玉知道,肯定会笑掉石中玉的大牙。
柔软的身躯覆上他的身后,虽不能说是轻如鸿毛,但也够轻盈了。
他将她背好,任她两手环住他的颈问,而后迈开步子往山顶上走,当她的脸庞轻靠在他的背上时,他忍不住低首看着她环绕在他颈间的优美十指。
它们交错紧握,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既乱,又无章。
「孔雀……」软软的嗓音飘进他的耳医。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她再将他环紧一点.
墓里住惯了,来到外头后,无邪最不能适应的,就是夜晚。
以往安静无声的古墓,就连蜡烛燃烧的轻响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在这处乡野间,满山虫唧整夜清唱不停,就好像有千百个人不睡觉都在外头唱歌似的。
被吵得毫无睡意的无邪推开窗,两眼无神地瞧着外头点点飞过的萤火,夜风轻轻撩起她一头没有绾起,垂曳至地的长发,她叹了口气。
也许她该去向宫垣拜师,学一学那个破空斩的,等她铲平这座山后,她就可能会有一个安静而又美好的夜晚了。
身后的门扉忽遭人轻轻推开,无邪侧首一看,登时变得面无表情。
「你杀了临渊?」她轻声问。
「是阿尔泰动的手。」身上还沾着夜露的丽泽很无辜地耸着肩。
与宫垣同睡的孔雀怎会没发现丽泽的到来?无邪将眼瞥向一旁的大宅,在心底估计着若是她一嚷,究竟是丽泽下手会较快,还是孔雀的动作会较快。
「妳怕我?」走至她面前的丽泽,毫不客气地欣赏着她的风情。
「怕呀。」她微微一笑。
「妳不该怕我的,再怎么说妳也是我的嫂子。」他掬起她一绺发,再将她拉向他,「浩瀚知道妳在这?」
「他知道。」
「他放心?」
无邪仰首看着他的眼,大抵也知道他为何会找上她。
「丽泽,那玩意不在我身上。」就连浩瀚她都不给了,她为何要给他?
「在哪?」他微微在发上施上力道。
怕疼的她蹙着眉,忍不住靠得他更近以减轻疼痛,这时,他冰冷的五指缓缓抚上她的颈项。
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惊慌,「若你要杀我,你最好是确定我不会活过来。」
「妳能怎么着?」他颇有兴致地扬高朗貭。
「我会以牙还牙。」
「妳不怕死?」他再将她拉得更近些,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