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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蛛仙子冷笑说,“第二鳞,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吗?大男人一个,心肠比女人还软?”
金狮闷声不吭,明晃晃的眼睛里淌下两行泪水。
“第二鳞!”第四鳞叹了口气,“你想得不错,牧天野顶天立地,的确不该血脉断绝。可是一入魔道,虽生犹死,留他在世上,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雄狮长叹一声,爪子一顿,就要拍下,这时候,牧涛狂笑起来,他一面呕血,一面狂叫:“……我知道你们,逆鳞余孽,我知道你们!你们毁得掉我的肉身,毁不掉我的灵魂,我会回到鸿蒙的怀抱,我的魂魄将万古长存。天宗我已经醒了,五九之会还要重来一次。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掉,所有的魂魄都将归于一人。尽管得意吧,尽管高兴吧,你们的好日子不长了,魔王就要降临,这个世界,注定化为灰烬……”
“你胡说!”天素听得心颤神摇,忍不住踏上一步,“天宗我已经死了……”“呵!”牧涛咧开嘴巴,冷冷诡笑,“蠢丫头……天宗我是不朽的神……神,又怎么会死……”他口中低语,眼里的光芒却黯淡下去,“死”字出口,魔徒把头一歪,奄然气绝,他的身子燃起一片火焰,转眼间化为了灰烬。
天素站在那儿,忘了动弹,牧涛的话好似一阵狂风,卷走了她的血肉,只留下了一具空荡荡的驱壳!
“魔徒的话,你总该信了吧!”第一鳞轻轻叹气。
“我……”少女掉过头来,面对逆鳞首领,“我要加入逆鳞!”“你想清楚!你的敌人不止是魔徒,身为逆鳞,你还有别的敌人。”
“我很清楚!”少女斩钉截铁,“那正是我想要的!”
“那么——”第一鳞扫视其余四人,“表决吧!”
蛛仙子率先举手,第五鳞跟着举手,第四鳞迟疑了一下,也举起手来,这时第二鳞变回原形,老狮子清了清嗓子:“天皓白说……”
“去你的天皓白!”蛛仙子恶狠狠将他打断,“喂,第一鳞,你怎么不举手?”
“我不同意!”
“什么理由?”
“无可奉告!”
“你……”蛛仙子瞪着第一鳞,喘了两口粗气,“管你的,三比二,还是通过?”
“当然!”第一鳞淡淡回答。
“好!现在第二次表决!”蛛仙子两手叉腰,活脱脱就是众人之首,“同意苍龙方非加入的举手!”
“嗐!”第二鳞叫了起来,“别人还没答应加入呢!”
“谁?”蛛仙子白他一眼,“你说他?”嘴巴向方非一努,“他敢不答应?喂,小子,你不答应,我马上要你还债!”一面说话,一面面露凶光。
方非头大如斗,他煳里煳涂来到这里,又煳里煳涂看了一场搏斗,现在更加煳里煳涂地被人胁迫加入逆鳞。可他囊空如洗,还不起蛛仙子的高利贷,想来想去,→文·冇·人·冇·书·冇·屋←只好暂顾眼前。
“我加入!”方非苦了一张脸,声音小得好像蚊子。
“好了!”蛛仙子挥舞右手,“表决,表决!”
“算我一票!”第五鳞热心快肠,压根儿每票必举。
第二、第四垂手不动,四只眼盯住方非,充满疑虑神气。蛛仙子心里焦急,一转眼,忽见第一鳞慢悠悠举起手来,女道者惊喜过望,大胜欢叫:“三比二,再次通过!”她忽地想起什么,转身冲方非大叫,“小子,别以为做了逆鳞,就可以赖账不还!”
“我可没这么想!”方非悻悻回答。
“那就好!”蛛仙子心满意足,“一码归一码!欠了债就是要还的!”
“喂!”第二鳞义愤填膺,“第三鳞,你又放同道的高利贷?”
“闭嘴,不管你的事!”
“好吧!”第一鳞徐徐起身,“现在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发誓!”他走到火盆前面,左手伸入火中,天素走上前去,也伸手入火,方非战战兢兢,把手伸进火里,那火并不灼热,反而冰冰凉凉,好似浸入了一团冰水。
“苍龙有神,生我逆鳞,除魔卫道,泽被众生——”
“——苍龙有神,生我逆鳞,除魔卫道,泽被众生!”
“触我逆鳞,苍龙必怒,东方震荡,旦日不出——”
“——触我逆鳞,苍龙必怒,东方震荡,旦日不出!”
第一鳞念一句,两人跟一句,片刻念完,盆中冷焰冲天而起,分成两股火光,飞到二人头顶,化为了两个数字。方非头上是“九”,天素头上是“十”。
数字亮了时许,幽幽熄灭。第一鳞点头说:“那么,苍龙方非,从今往后,你是第九鳞,苍龙天素,你是第十鳞。平时你们姓名相称,可是一旦逆鳞聚会,就只有第九鳞和第十鳞,再也没有方非、天素!”
方非茫然点头,天素心里却怏怏的不是滋味,她明明先入逆鳞,排名却落到了方非后面,一时越想越气,恨恨盯了方非一眼。
“关于逆鳞,你们要严守秘密,如非五人团表决同意,即使至亲好友,也不许透露半分,如果出卖逆鳞……”第一鳞说到这儿,目透锐芒,“我们将会毫不手软,派人夺取你们的性命!”两个新人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这次聚会,事关隐书,”第一鳞顿了顿,“我们必须抢在魔道前面!依我猜测,隐书很有可能在天皓白的手里,第九鳞……”无人应声,第一鳞掉过头来,瞪视方非,少年这才回过味儿,忙说:“我在!”
“据我所知,天皓白对你很赏识,不但邀你前往皓庐,还请你吃了午饭,有没有这回事?”
“有,有的!”
“我要你继续跟他接近,千方百计地找出隐书。这件事干系重大,是你入团后的第一件任务,嗯,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方非心里苦涩难言,自己带着隐书找隐书,也算是一个大笑话,可是明知这样,又偏偏不能说出来。
“我呢?”天素憋了半晌,忍不住问,“我有什么任务?”
“你?”第一鳞瞥她一眼,“你的任务,就是协助第九鳞寻找隐书!”“我协助他?”天素又惊又气,“怎么是我协助他?”
“他跟天皓白走得更近,换了是你,能够进入皓庐吗?”
天素无言以对,瞪着方非,气得胸口发痛,恨不得飞起一脚,把这个碍眼货踢得不见踪影。可她哪儿知道,碍眼货心里的苦恼,比她只多不少,方非闷闷想着心事,第一鳞后面说的话,他一大半也没听进去。心里一会儿想着怎么蒙混过关,一会儿又想到简真和吕品,几次想要询问天素,可是话到嘴边,又叫少女的目光逼了回来。
逆鳞们头头是道,讨论了半天,临到分手,也无结果,第一鳞只好吩咐见机行事,至于方非、天素,平时若有消息,可与蛛仙子联系。
因为虎探的缘故,众人都从后门离开。出了后门,漆黑一团,不见妖怪市场,又进了地下水道。
到了岔路口,逆鳞各走一方,须臾散得干净。
方非仍与蛛仙子一路,跟在天素后面,连身咳嗽,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少女恨他抢了风头,对他总是不理不睬。
道路一路向上,走了时许,掀开一块顶板,方非再次看见天光,可是一眼望去,尽是残垣断壁——这个地下世界,居然连着忘墟。
“我要走了!”蛛仙子回望天素,两人对视一眼,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可她们都是冷傲性子,心中纵然不舍,也不轻易流露。蛛仙子叹了口气,笔尖一划,蛛茧齐齐分开,接下来,他跳上龙蛛走掉了。
方非看见了两个室友,心中十分惊喜,简真先醒,他两眼一张,先是一顿拳打脚踢,跟着大惊小怪,连说是在做梦。吕品却唿唿大睡,一点儿也没醒来的意思。方非摇晃半天,他才赏脸苏醒,揉着眼连连哼哼。
简真不胜好奇,他明明遭人食了魂儿,怎么一觉醒来,居然来了忘墟。他扯着方非盘问,事关逆鳞,方非不敢多说,推说自己刚醒不久,要问就问天素。
少女见他推卸责任,怒从心起,两眼出火,简真一看,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问天素。他望着四周形势,一脸的胆战心惊:“忘墟也是学生的禁地呀,如果叫人看见,今晚一个人要记大过两次!四个人八次,唉,全组都得开除!”
四人飞出忘墟,天素返回极乐塔,丢下三个男生,不知何去何从。
凌虚子送了命,燕眉仍无消息。方非灰心丧气,又怕魔徒不肯罢休,于是提议返回学宫。简真经此一劫,心虚胆怯,听了这话,深表赞同。吕品一想到祖母还在,回去无异自投罗网,听了两人主张,笑着说:“死肥猪,你身上的绿色还没散呢!这么早回去,不怕丢人现眼吗?”
“啊!”大个儿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件事来,低头看看,哀哀号叫,“这绿色多久才会散啊?”
“两天两夜!”方非想起燕眉的话。
“这可怎么办?”简真急得团团乱转。
“不是还有两天假期吗?”吕品诡秘一笑,“我知道一个地方!又舒服,又安全,就是魔徒也不敢撒野!”
“什么地方?”两人齐声问道。
吕品笑嘻嘻地说:“天外天!”从回龙壁向西,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山峦,星空到了这儿,倾斜垮塌,整个儿倚在巨大的苍然木上。
磷芝随处可见,疏密有致,光华明亮,映照苍蓝树身,发出熹微的反光,一眼望去,汗漫无垠,恍若天上星河的倒影。
穿过巨木下方,狂风迎面吹来,横柯斜影,涌动起伏,糅合苍茫的夜色,势如躁动不安的兽群。
巨大的飞虫从身边掠过,通身发亮,恍若划过夜空的流星,发出骇人心魄的颤鸣。虫子模样古怪,目光却很宁静,来去自由自在,瞧也不瞧三人。
山中的夜气饱含雨势,水汽涌上面颊,叫人心中畅快。将近“天外天”时,下了一阵透雨,风雨过后,万物如洗,草木星星点点,发出明亮荧光,花朵无声绽放,传来幽幽香气。
飞到一棵苍然木前。这棵巨木上枯下荣,高为万木之冠,下面是含青滴翠的枝叶,上面是夜光斑斓的化石,无尽的风雨抹去了化石的枝丫,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仿佛千丈孤峰,逍遥直入云端。
接近孤峰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