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点心铺子-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两个依偎着坐在榻上,并肩靠着,就像小时候在柴房里过的那一晚,头挨在一起,仿佛两颗比肩生长的冬菇。两个时辰,谁也舍不得再浪费一丝一毫时间去合一合眼,只是一同盯着营帐外头的天,心中默念着夜能长一些,时间慢一些。
  天际拨亮的一瞬间,我感到了无比深重的绝望。
  师兄从驿站牵了马,我出城送他,他跃上马背之时只来得及回头对我说,宁毓,你要好好的。他的一双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清晨纷飞的大雪中,我默不作声地暗中骑马跟着走了好久,这个年头短短的塞外初春,我在这条路上送走了很多人,同袍,挚友,爱人。只是这一次,我只想跟着他,我想跟着他去。
  万念俱灰的时候,胸臆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识有瞬间的空白,像是有什么正在生命中悄然逝去,仿佛整个身心被撕扯开来,无法抓住,求而不得。
  呼吸窒了一窒,喉头一阵腥甜,似乎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冲出来,只是一倾身便吐了口血,刺眼的殷红在苍白的大地上绽放开来,鲜艳而妖异,眼前蓦然黑了一瞬,再缓过神来之时我已经摔在了雪地里,肩背剧痛,脚也僵硬得无法动弹。
  睁着眼睛看天上落下的雪,似乎很快它们就能将我掩埋,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四野一片死寂,眼中尽是空茫茫的,四肢也没什么知觉了,只是心中却隐隐觉得好像就这么躺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三

  苍白而宁静的光芒中,我做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个梦。
  那个梦里我在胥浦的潮头奔跑,在柿子树下看天上的月亮,在每年中秋吃师父下的面,然后从垂髫稚子长到韶龄少女,渐渐年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掉了什么东西,却想不到是少了什么,只得没有头绪地寻找,须发皆白的老头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我问他,师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胥浦了吗?
  师父吐出个好大的烟圈,看着我笑了一笑,小麻团,你一直都是在这里的呀。
  那我什么时候我上京,陪三师兄去考试?
  师父呵呵地笑了一阵,麻团是在做梦吧,上京去作甚?还有你哪里有过师兄?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原来我有个中了一甲探花的三师兄是梦,我去随军驻边是梦,楼兰的风沙,蕲州的梅花,凤凰山下的湖,京城的豪雨,边塞的大雪都是梦。
  可是为什么这些曾经满溢的幸福,酸楚的怀念与暖热的苦痛都是那么真实,如果这一切都不存在,那梦醒了是什么呢?
  师父微微蹙了蹙眉头,像是思索了一阵,梦醒了啊,小麻团还是小麻团。跟在我身后屁颠颠扎马步的小麻团。
  那我的父亲母亲呢,润州的小庄园,那里也不是真的吗?
  父亲母亲?义父有些疑惑地敲了敲烟袋子,他们是谁?
  心底空了一空,一时间仿佛虚脱了一般,我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这漫长的光阴仿佛无边无际,眼前的一道光带里走过无数芸芸众生的影子,我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一片刺目的白茫茫的光,白色的山,白色的原野,大概是覆着雪。
  两三个人,似乎正在从雪地里挖着什么,白色的光晕里露出一片深色的衣角,再往上看去,像是一个人影,正待我抬头想凑上去仔细地看一看这是什么人,眼前的景物忽然微微晃了晃,画面仿佛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一阵剧烈的颠簸,口中的什么东西便猛地吐了出来,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脖子上,空气中一股清苦的药味。
  会不会赶车啊!似乎有谁的大嗓门朝外喝斥了一句,声音有些耳熟,可是想不起来是谁,头痛,眼睛也重的抬不起来,四肢百骸里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被一座山压着,意识晃晃悠悠,时断时续,口中被灌入了苦涩的药汁,我艰难地顺势吞咽,到底还是有一些淌了出来。
  不知道喝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搁碗的声音,像是熬过了一番酷刑,我低低缓了口气。轻松地阖了一阵眼,半梦半醒之间似是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过是送几个伤兵回来罢了有甚打紧,过几个日子还要送出陇州呢。
  另一个啧啧了几声,这仗也打得太狠,鞑子今后算是安生了,如今居延关没大将守着倒也太平,就是可惜了林将军,据说没了副将,义女也没了,如今还要敢回京城奔皇帝的丧。
  就是啊,还好四殿下以前便是个体恤武将的人,据说与将军也结了亲的,这下服三年国丧皇子不得婚娶,没想到这这将门虎女如此命薄居然赶在皇帝前头走了。
  意识昏昏沉沉地,只觉得有人用沁凉的帕子为我擦着额头,之后那些谈话便模糊得听不清了。
  我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方氏陇州的家中。泼辣直爽利的羌人女子对上我的视线便开口骂了句娘,你可算是从鬼门关转回来了。
  我有些发懵,脑子里不清不楚的,盯着她愣了半天,方氏心有余悸地拿手扶了扶的我头,念叨着还认识我么?总没烧坏吧?
  嫂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氏正了神色,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些神秘兮兮地竟把门窗皆关了,随即又坐到我的榻前来,她说,姑娘,嫂子我接下来说得这事儿,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闭了下眼睛,做出一番洗耳恭听的形容,听她开口道,你已经死了。
  …………
  你别急,我是说作为林将军的义女这个身份,你已经死了。方氏连忙解释着,你嫂子我是胡人,虽嫁了个大胤的军官,但到底对你们朝廷那些纲纪法度不怎么放在心里,所以谈不上什么忠君欺君,你那日坠马在雪里被埋了几日,咽了气,林将军发丧后头发都白了大半,让我给你好生梳洗一番,他准备扶柩南归。谁知水一泡我竟摸到还有一丝余热。将军急了说指不定是假死,于是差我暗中好生照料你,又令我将你悄悄运到陇州安顿,他索性也不澄清,给你办完丧事便回京城奔国丧。
  他说你这个身份,牵着一桩皇家的亲事,所以难办一些,我知道你与温大人两情相悦,老皇帝死前又给你指过婚,一如侯门深似海啊,她忽然叹了口气,道,此时置之死地而后生,便不用再有任何顾虑,他虽与你父女缘分尽了,但故人的情谊总是在的,这事儿由他一力担着,让你放心。
  我听得有些心惊,你们做这些都有谁知道?
  仅林将军与我,外子还在凉州,一直没有回来过。
  ……那这样岂不是欺君?四殿下,哦不,新君若是知道了这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新皇连祭他爹都来不及,又忙着登基的事儿,难不成还跑到边塞来翻你的棺材板儿看啊?何况你又不会成天跟这皇帝面前晃悠,谁知道你是死是活。你且在陇州先安顿数月,待边城换了防再南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时候没多少人能认得你,再微微做女儿家乔装改扮一番,我都计划好了,我那表兄罗升过几个月要来凉州采办了去南方做生意,你届时便跟着商队一同离开便好。
  方氏说得有些兴高采烈,我怔了半晌,才缓缓反应过来如今这番境地……我竟然,有些轻松了。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四肢百骸里似乎慢慢溢出某种难言的欣然与快意,忐忑而又有一丝急切,像是春草发芽,土壤里冒出鲜嫩有力的希望,一切仿佛面临着新生。
  我与世隔绝地安心地在陇州调养了两月,北疆的春风终于吹醒了复苏的大地,而这其间,也从方氏口中零零碎碎地听到了一些来自遥远的大胤朝廷的消息。
  四皇子登基之后,朝政面临着重新洗牌,而新帝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提了播州刺史温尧进京述职。
  这位曾经宦途多舛的探花郎上了一份折子,总结了自己在蕲州播州二处改革的经验,又将早已拟好的变法主张呈上,天子阅后不言,座下无人敢语。数日后,大胤的朝廷法度渐渐开始了全盘的整顿。
  而在整改之前,温少渊还翻了一笔旧账,便是当年的同平章事宁承安一案。这一案他本在先帝在世之时反复上表过,甚至在蕲州之时他早已数次通过各种途径上疏,然而不知为何总是未能上达天听。新帝继位后,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似乎没有遭遇任何阻碍,当年的冤案水落石出,宁承安终得平反,润州建起了一坐宁家宗祠,以慰无双国士在天之灵。
  我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告别了方氏,跟着罗升离开边城。
  车辙往南,风里皆是暖洋洋的初夏气息,罗升打算去豫州再转水路南下,我算了算日子,计划去京城拐一趟。
  等了数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人。
  罗升的商队只在京城的驿站驻了一晚,我便趁着这一晚,溜出去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将军府门前,不知道师兄如今在京中担什么职,但只消问一问林将军便可。我怕惊着了将军府的人,大半夜活见鬼不是谁都受得住,是以从侧面的小巷一直摸到后门,拐角处,恰好有个影子在门口站着,似乎抬头看了看什么,便晃晃悠悠地转身走开。
  我的心一下子便狂跳起来。
  那个人影缓慢而蹒跚地从巷子那头走过来,看上去有些潦倒落索,迎面吹来的风带来了他身上的些许酒气,他走了几步,顿了顿,似是看到了我,一双眼睛蓦地睁大。
  随即又恍然发现了什么,低下头,继续慢慢地走过来。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我,目光又像是穿透了我望向了更远的地方,眉眼之间的笑意让人无比心疼,他说,定是老天爷知我思你太甚,三更半夜的,竟出现了幻觉……不过,即便是假的,我也……
  师兄的手抚在的脸上,顿了顿,神色蓦地大变,整个人瞬时呆立住了。
  我闻着他身上散发的酒气,心中有些疑虑,他竟不知道我还活着?义父没有告诉他?!又忽地一想,义父回朝的时候他还在播州,他被召回京的时候义父又即将出发回居延关了。如今义父刚换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