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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仪姑娘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回府上跟爹说,小林师父一起吗?
我摆手,不必了,我现在先回刺史府。
那几个守卫脚程甚快,不久就已奔在了前头,我告诉他们不必等我,现在担心的是师兄,自从大病初愈后我便脚步虚浮,大家都急着回刺史府,我追不上他们,只得在后面一路小跑,转过一街便有车夫,朱四跟在我身后,打点了几个铜板朝车夫匆忙道了刺史府三字,便钻进了马车。
那一瞬间,车帘刚下,银光一晃,杀气陡盛,一柄短匕已经贴住了咽喉。一刹那几乎本能地立刻后撤,然而后腰上也是一股森森寒意,朱四已跟进来,封住了我的退路。
大师兄坐在马车内,目光里透不出任何神情,兔起鹘落的短短片刻,我便明白过来,朝他惨然笑道,赵管事,二月二十的目标不是温尧,而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七
那几个守卫脚程甚快,不久就已奔在了前头,我告诉他们不必等我,现在担心的是师兄,自从大病初愈后我便脚步虚浮,大家都急着回刺史府,我追不上他们,只得在后面一路小跑,转过一街便有车夫,朱四跟在我身后,打点了几个铜板朝车夫匆忙道了刺史府三字,便钻进了马车。
那一瞬间,车帘刚下,银光一晃,杀气陡盛,一柄短匕已经贴住了咽喉。一刹那几乎本能地立刻后撤,然而后腰上也是一股森森寒意,朱四已跟进来,封住了我的退路。
大师兄坐在马车内,目光里透不出任何神情,兔起鹘落的短短片刻,我便明白过来,朝他惨然笑道,赵管事,二月二十的目标不是温尧,而是我?
大师兄看着我不作言语,手上的力道没有离开半分,马车已经开始换换缓缓前进起来,不知道是要去哪里。田大夫在大师兄稳住我之后便立刻喂了颗药给我,约摸是软筋散一类的东西,我开始觉得四肢沉重无法着力,头也跟着昏昏沉沉起来。大师兄撤回了短匕,对我说,怕林姑娘不配合,才出此下策。
我朝他扯扯嘴角,软筋散的滋味比起那要命一针倒是要好得多,赵管事,你们一会下毒杀我,一会又救我,如今又绑了我,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杀你是事出紧急,救你是为了混进刺史府,绑你自然是引温尧上钩。
你费了这么大周章,到底还是要拿我做饵。
林姑娘,我最终还是决定将温刺史请出府做个了断,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厚。之前,我每次出手都会给他时间准备,这次也一样,我会和他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而不是暗下杀手。
那若是比试输了呢?你到底还是要杀他的,到时候便不在意是光明正大还是暗中出手了。我看着大师兄,只觉得他甚是陌生。
马车晃晃悠悠地爬上了一条山路,不知是哪里的山,外头的路越来越崎岖,颠得有些七荤八素,胃里也翻腾得厉害。大师兄坐在角落的一片阴暗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行了半日马车总算停了,一行人又下来继续步行,荒僻的山道尽头竟有一座破旧的凉亭,凉亭再过去一些,便是颇为陡峭的断崖,似乎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大师兄将我绑在凉亭里,环顾着四周一言不发。
此处地势虽然地势险峻,但视野绝佳,一览无余,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能看到山脚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似乎在慢慢包围上来。
山中夜色清冷,我微微苦笑道,赵管事,你们赢了输了都是无路可走,何必跑到这个地方来?
大师兄摇摇头,忽然笑了笑,有退路。只要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活着,我们就能全身而退。
三师兄要是死了,我不会独活的。
我望着远处的灯火,起风了,山路上的树影都张牙舞爪起来,显得有些恐怖。就在这可怖的背景之中,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从远处渐渐隐现出来,一点点微弱的星光,仿佛落在这山间的萤火,师兄一手提着灯,一手拄了跟竹枝,轻袍缓带,沿着山道快步走上来,我感到身侧忽然紧张起来的气息,几个手下顿时剑拔弩张,朱四不动声色地移到了我的身后,大师兄背着双手,目光疏忽凝聚。
师兄站到亭子外头的时候,一脸肃杀,眉头一皱便开口,把麻团放了。
赵管事望着他,似乎在低笑,少渊,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对你暗中下手,但却请你到这儿来,我们堂堂正正地……
你要杀我,把她绑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三师兄忽然打断他,一双眼睛亮如寒星,目光透过大师兄的肩头望向我,仿佛夜色下幽深的湖水。
也好,我们师兄妹三个许久未见,应该先叙叙旧才是。大师兄忽然轻叹了口气,让朱四给我松了绑,软筋散的药性未过,我仍旧站不稳,只得靠着柱子勉强站定。
既是叙旧,怎么带那么多外人到此?三师兄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
大师兄手一挥,朱四便退到了亭子外头,几个驾着弩的手下也退开了几步。而未待他上前,大师兄却猝然起身,身形仿佛一道疾电,双掌迅猛地挥出,三师兄只来得及抬起竹杖格挡,夜色中只听得清脆的声响,杖身便已断了。
温尧,对不住了,我今日便要取你性命。大师兄拍完那一掌后便低促地喝了一句,目中陡然生出寒意,三师兄却在此刻撇了竹杖使出一套沾衣十八跌的路数,凛然道,未必。
师兄自从弃武从文后,便甚少见他动手,他的武艺在师兄弟几个中并不突出,唯一得了师父真传的是大师兄,此刻他招招霸悍狠厉直逼要害,三师兄几次乘势借力,避锋藏锐,堪堪避过大师兄的拳风,夜里山中渐渐起了雾,二人交换的招式也看不分明,我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不停地默念师兄一定要撑住,撑到我的软筋散药性过去,彼时说不定能有转机。
薄雾中的二人从凉亭外一直缠斗到陡崖之畔,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难舍难分,我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师兄且战且退,用的是浑圆之劲,只求卸力,大师兄气势骇人一拳直取面门,三师兄侧身一避,同时飞速探手压住大师兄手臂,倏地借力而起翻过头顶,抓向他后心灵台大穴,近在尺咫的实打实的招式看得我心惊肉跳,四周安静地出奇,唯有衣袂翻动的声音与出招时掠过的风声,我发了一声汗,似乎觉得药性也发了些出来,而就在此时,薄雾中的情势陡转,交错而过的两个身影中有一个微微踉跄,滴水不漏的防御中露出一丝破绽,便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师兄宛如摧枯拉朽一般一连拿捏住温少渊的几个门户,随即便是连连三掌,我听得那沉闷的声响,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顾不得便扑了出去。
不要!
那个瞬间我几乎用尽了全力使出了义父在军中教过的擒拿功夫,从背后锁住了大师兄的手脚,三师兄被那三掌拍得已经摔在了陡崖边,只要一撒手随时便会粉身碎骨。
大师兄!我们师出同门,为什么要如今这般斗得你死我活。
我发了狠狠地绊住他的手脚,竟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朝他大声道,师兄,你曾经放过温少渊多次,可见顾念同门的情谊。你即便有这一丝一毫的情分,我们都愿意再如小时候那般待你,我们自小便一块长大,你是我们的大哥啊!
大师兄犹自挣扎的身体忽然微微顿了一顿,我感到心中酸涩难忍,口中咸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大师兄!少渊不久前说过我们要一起把大师兄带回来,只要你愿意回头……
眼前忽然有个身影一跃而起,三师兄在陡崖边缘堪堪站定,便立即出手抢攻上来,然而就在下个瞬间,我感觉身体猛地一晃,便被大师兄抵在了前面,三师兄神色微变,勉力撤回那一招,收势太快几乎无法站定,空气中瞬时响起了玑璜的咔嗒声。
赵管事的手下劲弩齐发,电光火石之间薄雾中的身影顿了顿,仿佛再也支持不住单膝跪倒下来,三师兄的肩头手脚已然中了数箭,朱四递过一柄短剑,大师兄捏在手里,目光里一片冰凉。
山中的夜色与大漠中的那一晚是如此相似,那是我第一次以为温少渊会永远离开我,我们躲过了外敌的刀兵,最后若是死在自己人手里,那真是太可笑了。
大师兄握着短剑,望着半跪在地上的三师兄,缓缓道,现在提什么都没用了,回不了头,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大师兄了。
你对卢国舅竟如此忠心,三师兄皱着眉头微微扯了扯嘴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抬头看他,师父曾经说过,男儿生于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俯仰无愧,而如今见你早已沦落为别人手中的一柄凶器,又谈何做为?今日你即便杀了我完成任务回去交差,也仅仅只是个开始,将来,你还会被要求去迫害更多的人……
你闭嘴!大师兄咬牙切齿地打断他,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睚眦欲裂,他似是悲愤又似彻底的孤注一掷,忽然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寒光挥起的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我相信温少渊不会如此轻易就范,然而他却真的只是坦然平静地站在大师兄面前,一双眼睛幽深之中似在烧灼着暗火。
就在此时,夜色中蓦地传来清脆的声响,大师兄的短剑停在了空中,已然断成了两截。
身后似是刮过一阵风,我恍然惊觉,回过神望去的时候,那些手下竟倒的横七竖八,朱四被一掌拍在陡崖边,神色惊惶不定。
大师兄身子一震,松开了我,那个人影宛如一阵风一般掠至眼前,随即一扬手,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得大师兄宽厚的身影都踉跄了一下。
想不到我竟教出了你这样的门生。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像是愤怒,更多的是痛心,花白的头发在风中一颤一颤,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腰间的水烟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卡文很久,四十七章与前几章的时间隔了半年,写起来总有些画风突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