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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这位是林将军的义女。
幽草瞪大了眼睛,像是赞许,林将军我认识!噢不不我是说我见过……
我有点难以想象义父去文人墨客聚集的教坊听曲的样子。
我觉得我该走了,不能打扰人家小情人花前月下,何况周副将快要回边塞,他们相聚的时光不多。我撑开了船顺着河继续往下,花灯与彩笺在身前飘过,风里穿来飘忽的笑与暗香,到了一处河岸灯火阑珊,再看远处的光影便是朦朦胧胧,仿佛幻梦一边摇晃着看不真切。
月如银钩,漫天星河,我半倚在船舷上看了片刻,夏风习习,甚是凉爽。不知道武馆怎么样了,师父过得好不好,师姐肯定又做了好吃的小点心。四师兄还是那般少语,至于汤圆和二师兄,在这个日子肯定跑出去赏良辰美景了吧。
这一倚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始觉船在河中晃着,水纹一圈圈被拢在船尾缓缓荡开。我顿时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看到船尾撑着篙前行的那人,正是三师兄。
清朗的夏夜里他只穿了薄薄的月白深衣,腰间系着松松垮垮的烟青色流苏,风吹过的时候襟袖飘摇,在河面的雾中看过去,仿佛谪仙。
我感到有点魔怔了,拍拍脸,让自己头脑清醒些。
看你睡的香,没忍心叫醒。师兄转过脸来看了看我,我去林府找你,周婶说你出去玩了,后来等到周副将回来他说在河边见过你,我沿着河找了一路……他叹道,你可真是会消遣啊。
师兄总是在我想问之前就把事情说完了,我看了看早已灯火俱暗的河岸,只得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三更,都宵禁了。
我大骇,那你岂不是回不了太学了?
是啊,师兄垂目轻笑,麻姑娘,可否收留小生一晚?
为了不打扰周婶,我把厢房收拾了下便让师兄住下,简短地跟他汇报我今晚见到活的红拂夜奔以及还碰见了大师兄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大师兄在卢国舅手下做管事,尽量把故事描绘得生动形象严肃活泼,师兄听了只是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冰糖葫芦给我,我说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送我这个,今天可是七夕你难道不考虑送个同心结什么的吗?
当然我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在自己房间跟糖葫芦对视良久,想起了岸上的幽草和周副将对视的模样,似乎谁也移不开眼睛,一对良人,灯河映衬,美得像一幅画。
我忽然有些羡慕,亦有些向往,躺在床上试图把幽草的位置换成我自己,然后把周副将换成……换成谁好呢,眼下只有三师兄了,如果三师兄这样微笑着看下来的话,我突然想不出来了,猛地坐了起来,感觉心脏狂跳。
这种隐秘又陌生的滋味,带着甜蜜与酸涩,是不是就是那些戏文里唱过的……情窦初开。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
数天之后大雨倾盆,省试开考,寒窗数载的莘莘学子们终于等到鱼跃龙门的机会。大胤的科举三年一次,省试需要考三天,自两年前科考内容改革,进士科不再是考帖经、墨义与诗赋,改为以经义、论、策取士,三日内考大经,兼经,论,而考中者称贡士,再经殿试由皇帝亲自当场出题,仅考问策。
开考的前一日傍晚太学气氛很是紧张,学子们皆闭门不出,师兄却在斋中翻翻找找,寻出了一个卷轴,他说,这是谢治中给他的,让他在省试之前看一看。
我以为是古怪又渊博的治中大人给他的秘密武器,谢大人牌临门一脚考前绝密真题之类,师兄将那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谢治中的狂草不好认,我瞧得云里雾里,师兄却看得呼吸渐促,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最后透着深邃的幽黑。
我问他写了什么,师兄没抬头只是看着,淡淡地笑了一笑——
□□,一遇风云便化龙。
我明白谢大人鲜少夸人,师兄在他门下求学的两年多时间里,他从来不评论这个学生的好坏长短,师兄学得或学不得,他皆是不喜不怒,脾性难测。如今却在省试开考的前一日里,给予了师兄极大的肯定。
考生们入了贡院,三日内与外界再无往来,而这时候周云麒正收拾行当,准备北上边塞与义父汇合,将功赎罪。
周婶在一旁千叮万嘱,我记得周云麒如今身体还是没好全,便也跟着嘱托说了句药得随身带着,顺便将写给义父的书信也一并交予他。
外头的雨不管不顾地往下砸,周婶不便相送,我便陪同他到城外的驿站,料想幽草大概不会来了,可还是踮脚张望了一下,周副将看出了我的心思,朝我苦笑,低声道,她不会来的,宫里的人随随便便出不来。
幽草姑娘是皇宫里的人?我有些惊讶,难道不是教坊的伶人吗?
她是太妃身前的宫人。周副将答道,我待要问他点什么,他却跃上马背朝我一礼,目有所思地望了望不远处雨帘里的气势恢宏的城门,对我道,小姐,家母腿脚不太好,还请你多加关照。
一定。我在雨里朝他抱拳。
大雨冲刷着整个朱雀大街,路上行人很少,天色阴沉,我执着伞一路疾走,方听见马蹄与车辙声渐近,急匆匆地避让之时,脚底却在积水中一滑,踉跄了几步差点撞上了那高头大马,驾车的小倌儿忙扯缰绳,骂骂咧咧,直到听见车里有人扣了车门几声,才重新挥鞭赶路。
那缀着八宝流苏的马车在倾盆大雨里渐行渐远,车窗的帘子掀起,只感觉一双眼睛朝我看来。
我抬头望了一望,只觉得周身发冷,不知道是不是这雨的关系。
省试会考结束的那天,师兄从贡院出来,一脸的波澜不惊,这三日吃喝拉撒皆在贡院,很多学子都跟鄢了的菜帮子一般,今年是科考改革的第一年,大部门考生都不习惯,师兄却是风淡云轻,朝我道,好饿,去吃东西。
我在从贡院鱼贯而出的考生里见到了薛诚,索性拉他也一起,自打师兄上次与他掐架之后我便没见他们说过话,正好趁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周婶早准备了一桌子菜,师兄和薛诚吃得狼吞虎咽,贡院伙食可见一斑。
我记得当初刚到京城之时薛诚曾说咱们仨要在这好好闯一番天地,其实当时我颇为动容,年少时意气方遒,想来师父他们四人结义时便也是这般感觉。若是将来师兄真能踏上朝堂,薛诚自然是要一起照应的,竹马之情难得,我想师兄也不愿意只因一句口角便少了这位朋友。
薛诚说,我中个贡士就得了。少渊,你考得如何?
师兄挑出碗里的茄子,有点文不对题地答道,今年出的题还不错。
五日后放榜,觉得国子监题出得不错的三师兄中了会元,省试魁首,我大惊失色,师兄简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枉谢治中的肯定不枉胥浦人民的殷切期望,我跟他说,师兄啊这节奏下去你不会连中三元吧。
师兄按着我的头顶左摇右晃,殿试可难说了。
殿试乃是策问,时世政事,针砭时弊,太和殿上天子登临,座下翰林院国子监等一众皆在场,贡士们皆于殿外广场上对策。填榜之后便是传胪大典,由皇帝亲自公布殿试结果,想想便觉得这文臣的选拔也真够惊心动魄,皇帝当场阅卷,此等场面真是对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
殿试那天秋老虎特别厉害,赴试的贡士们允许带随从,我扮作书童在太和殿外的一处园子里和一干小厮家臣伴读们等得心急如焚,秋日里的大太阳毒辣辣的,炙烤得每个人大汗淋漓,有年长的家仆道自家的大公子入殿试时并没有等这么久啊,这回二公子参加科考怎就花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今年的殿试问策也改了花样?
思忖之间便有人陆续走了出来,考完的学子可出殿等候填榜,一些贡士一出来便瘫了,说是今日里皇帝与几个大臣居然晚了半个时辰才到,好些个学生已然中暑晕在当场,儒生大多斯文体弱,怎敌得过这八月骄阳?
我想到师兄现在大概还在日头下答题,不知道他热得怎样,不过师兄自幼习武,三伏天的马步扎惯了,这炎热的天气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薛诚也出来了,他捧着小厮递上来的绿豆汤匆匆灌了一大口便焦急地跟我道,不好,不好,不知道温尧那厮写了什么,翰林院大学士一看脸色都变了,几个老家伙传阅着瞧,我交完卷的时候见他还立在那。
我心下一惊,忙问殿试这回对的什么策。
薛诚道,官制改革。
我大概猜到了八分,一想到如今整个朝堂中的局势,便知道皇帝老儿出这题显然别有深意。我暗暗祈祷师兄可要藏些机锋,不要写得太直白。
师兄出来的时候微微蹙着眉头,视线看过来时便又恢复了释然的样子。薛诚早已热得不成样子,可是见师兄走近便整个人跳了起来直嚷嚷,温少渊,你写的什么东西?
师兄淡淡一笑,我将他们骂了一顿。
薛诚一口绿豆汤便喷了出来,你疯了?!
师兄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叹了句好热,便忽然俯下身,凑到我耳边说,我有些心烦,陪我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大殿里的贡士们还未考完,皇城内戒备森严,我和师兄不敢走远,便挑了一处墙角的凉亭坐了,亭外的池里开了几朵荷花,亭亭玉立煞是好看。
我见他的神色里透着疲惫,便拿了身侧的水囊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抿在嘴里,视线投在那片荷花池里,似是在出神。
我陪他坐着盯着那荷花,清风拂动,荷叶间晶莹的水珠便滚落了下去,师兄忽然低声道,以前在邳城的时候,先生曾经问我,仕途那么多条,你想走哪一道,满朝文武百官,你最想站那个位置。
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我想进御史台。
我怔了一怔,御史台是监察文武百官乃至皇帝的机构,纠察朝政,肃正纲纪,却也最容易跟皇帝与朝臣杠上,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