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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瞧见了她,仿似是愣了愣,却依旧不停地指挥着手下将那匾额拆下,“小娘子,南宫璇既然要当个缩头乌龟,那这匾额留在这里岂不是讽刺?还不如我带走的好。”说着他竟又上下打量了她几下,眼神露骨又龌龊,竟似已把她里里外外剥了个精光。
“这倒是劳您费心了。”她心下已想要将这人拆骨扒皮,面上却仍笑着点点头,“原本这块匾挂着也不过是没人肯要罢了,现如今您既然想要,我正是求之不得,这匾上是镶了金的,手艺也是出自前朝名匠,满打满算,一千两那是跑不了的。”
“要不这样,我给您打个九折,也算是体谅您这些伙计们辛苦了……”说着她咧开嘴,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笑容。
于是那些动手的伙计们陡然之间都停下了,一时之间竟面面相觑,进退维谷。
“笑话,我郑光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这等事情。一块破匾,值个什么钱。”那人不屑地反驳,说罢就指挥手下继续动手。
“河东郑家?”二两青挑了挑眉。
对方兴许是以为震住了她,径自笑了起来,“正是。小娘子想不到还有点眼力。”
“嘻嘻。”谁知下一刻,她却陡然摸出一柄匕首,啪地一声插到门上,“我眼力是不错,可公子好像不怎么会看眼色啊。”
在场众人俱都瞧得分明,那匕首上雕了纷繁的恶鬼图样,而她那按在门上的右手,竟只有四根手指,那根无名指上,更是纹了与匕首一模一样的图案。
于是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
“……你……你是什么人?”那人禁不住脱口而出。
“你说呢?”她看着他,无奈地一摊手,“相信公子没有那么孤陋寡闻吧。”
“四指修罗是你什么人?”
“这当真问得太好了。”二两青挑挑眉,反手利落地自那门上复又将匕首拔下来,用那仅有四根手指的右手灵活地摆弄着,“您确定真的想知道答案么?”
………
郑光走的时候,二两青朝他背影啐了一口,“呸,欺软怕硬的货色。”
只是她料想不到,刚迈入了门便瞧见一人静静地站在阴影里,仿佛他站在那里竟已许久了。
她愣了愣,随即省过来,自己似乎与此人还有些不愉快,但眼下那么好的奚落对方的机会她却半点都不想把握。
于是她只能沉默了,奈何沉默若是一项本领,对方便可算得上是个中翘楚了。
她最后终于憋不下去,只能缓缓开口,“你在这站了多久了?”
“你可是想把银两扔在我脸上?”她戒备地看着他,冷哼道。
她知道的,阿泉早上过来的时候还说大公子让她去一回,要把这个月的租金给她。昨日他们不欢而散,他今日若是能低声下气把银子给她,那才叫怪事呢!
可南宫璇隐在袍袖下的双手动了动,却并没将什么东西扔在她脸上的意思。
“你的手……怎么回事?”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问她。他料想这是自己应该问的。她竟然保全了南宫家这最后的一点颜面,他便应该……应该对她更友好,更关心一些的。
“与你没干系。”她微微有些烦躁,挥挥手,“你不必知道。”按理她该要嘲笑他几句的。像是缩头乌龟或者之类的,又或者她更可趁此机会挟恩求报。
但眼下她突然之间一点兴致都无了。
可当她将将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又瞧见他避之不及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这心中的一点憋屈烦闷立时便发作了出来,“大公子放心,昨天那是说笑的,我二两青还没到要倒贴找男人的地步,断不会讹上你的。况且三两银子一个月,我也嫌贵。”
说罢她似是懒得瞧他一眼,迈步便朝前院里去了。
“等等。”可下一刻,南宫璇却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到她已往里走了几步,方才叫住她,“你……叫什么?”他问她。
“二两青。”
“本名呢?”
“二两青啊。”她觉得有些好笑。
“那么……二两青,谢谢你。”依旧站在阴影里的青年并没有迈出一步,不过是极小声,却又极清晰郑重地,向她道谢。
………
这一声道谢,让二两青整个上午都觉得别扭极了。南宫璇这人什么时候竟学会了谦逊恭敬?!
后来大夫人把她叫去,终于还是给了她三钱银子。她磨磨蹭蹭,在大夫人房里待到过午了,才禁不住问她,南宫璇可是找到营生了。
“臭丫头,我就说你贼心不死。”大夫人哼哼了两声,道,“奈何我家阿璇是瞧不上你的。你,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回事?!怎么这几日里他们一个两个,都以为她二两青瞎了狗眼,竟会瞧上了南宫璇?!
二两青撇撇嘴,“老太婆,你不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你家儿子也就你像个宝似的揣着,旁的人现下哪还有谁愿意多看他一眼?”
只是这一句刚说完她便后悔了,奈何她嘴太快,收也收不回了。
果然下一刻大夫人的脸色就变了,“是啊……世态炎凉……阿璇他阿爹若是在世……又岂会……又岂会……是我老太婆太不中用了……是我不中用啊……”
“哎呀哎呀。”二两青赶忙扯了绢子给她,“你怎么哭啦,老郎中说你不能再哭了啊,眼都瞎了……”
“瞎了正好不过。好叫我不要瞧见那些势利眼色,捧高踩低……”大夫人抽抽噎噎,没得也让她好不难过。
于是她只能咽了口唾沫,柔声道,“大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横竖你家阿璇终于还是回来了……人回来了毕竟是好事一桩。况且他既然身为南宫家大公子,往后必然……呃……必然能重振家风,光复南宫家,以慰大老爷在天之灵……”
她这一长串恭维话说得利落,可大夫人半点也不受用。
“胡扯。阿璇他……他而今瘦得形同枯木,精神不济,还怎么光复我南宫家?他遭此大祸,回来也没有吃上什么好的,这……这都是我这阿妈的错啊……”
“呃……我瞧他精神挺好的,毕竟……毕竟也个把月了,补补也就回来了。”她忍无可忍,只能开始睁眼说瞎话。
“真的?他而今,而今真的比先前好多了么?”大夫人捉住了话头,急切地问她。
怎么可能?
那时候南宫璇刚回来,简直就像个死人一样,瘦得不像话,仿佛一折就能断,一吹就能散。而今也才不过个把月,他还是依旧弱不禁风地瘦。即便她几次装模作样地蹭他,也不过只蹭到点骨头罢了。
可她想了想,依旧笑道,“大夫人你放心,而今大公子那是相貌堂堂,身姿俊朗,玉树临风,简直比他原本模样还要风采卓然,潇洒倜傥。”
这一番话毕,老夫人扬起了眉,终于不再泫然欲泣,点头道,“这……这便好了,唉,我又不敢一直问他。”她既然瞧不见儿子模样,心里便总是担心的了,可儿子陡遭剧变,她的这种担心,竟也只能默默放在心里罢了。
这……终究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两青心想着,下一刻,便不由得脱口感叹,“有大夫人如此拳拳爱心,大公子当是幸运了。”
谁知老夫人竟笑了,她先前一刻犹自哀伤难过,下一刻,竟已喜笑颜开,“臭丫头不必羡慕,你若是嫁进了我家,也便是我女儿了。”
“老太婆,你……你先前不还盼我早早死了贼心么……”二两青料想不到这老妇人竟也能如少女一般心思莫测,转变得如此迅捷。
“咳咳,所以我说‘若是’么,唉。”她叹了口气,陡然却转变了话头,“你先前问我阿璇的营生,你可是有什么营生让他去做?”
“算了。”二两青摇了摇头,“我原先想大公子若是能到我赌坊里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她小心翼翼地说着,果然瞧见老夫人脸色变差,只能讪讪续道,“可我一想那种下九流的地方,大公子如何能去?是我考虑不周了。”
“哼。”老夫人的龙头拐突然铿铿敲击起地面,“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是要让我们阿璇去贴张面皮给你赚钱啊!”
“所以我说我考虑不周嘛。”她叹口气,愈发烦躁了,在南宫老夫人面前,她总有机会说错话。
果然,下一刻老夫人开始教训起她,“你就那么缺钱?这种钱你都赚得?”
“是是,大夫人教训得是。”她不耐烦道,“可我不过就想一想么,况且,我也未必真让他到大门口去看门招徕生意啊……”
“想也不许想!”老夫人怒道,“你要是敢我就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她点头犹如捣蒜,诚惶诚恐地离开了南宫家。
这一顿训,真是……好没来由啊。
她心想,这真是自己犯贱了。
——她哪有闲工夫管南宫璇死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泼妇你好
只是隔天一早,阿泉竟又跑来寻她,“青姐,大公子,大公子要见你。”
南宫璇依旧一身青衣,朴素非常,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终于正眼瞧她了,“听闻青姑娘这里缺人,未知……可否自荐。”
他的这声“听闻”,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从老太婆那里来的了。她的眼皮顿时跳得厉害,突然之间,她有点看不懂老太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老太婆难道是要让她儿子先来帮忙,而后再理所应当地扒了她的皮么?
她这么一想,不由得就觉脖子有些发凉。
“大公子啊,您瞧,我小庙容不了大菩萨,您要不还是另觅他处吧。”她正色道。
是啊,他这尊菩萨确实够大了,他心想,恐怕这整个城里,都要容不下他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他敛目道。
——这么好打发?!于是二两青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难怪他一直碰钉子呢。她闷闷地想。
其实她早已与南宫瑾打过招呼的了,南宫璇若是再去他家武馆,他即便只看她二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