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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知道他死了,会不会伤心呢?
他想,她若是为他掉了一滴泪,那就都是他的罪过了。只因这姑娘笑起来时多么爽气利落,教人心都不禁要飞扬起来。而她若是难过了,亦教他觉得心里难受得紧,甚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并未与她好好道别,而他的这些心思亦从未教她知晓。这让他有些遗憾,却又有些庆幸。
背上的旧伤此际微微有些疼痛,很快他单薄的外衫上就沾了露水。不知不觉间一夜便已过去,直到天色大亮,他终于动了一动,只因四周突然弥漫起了一股奇异的气味。
这气味像是果香,却更浓几分。南苑在苏府僻静之处,再往外走过一片矮丛,便是苏彦行的书房,其后再转过两个门廊,才是苏氏夫妇的居所。
他皱了皱眉,只因这香气竟似是从那儿发出来的。他一路行去,偶尔瞧见苏府的家人,竟都受香气所摄,昏睡了过去。这让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只因他突然想起,苏彦行答应过他,今日便为他去寻那些苦主们的。他既然不在府里,那么独孤慧呢?他们好心收留了他,他是决计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的。
这样想着,他几乎已是脚不点地地往宅院深处疾掠而去。
果然,到得那院外他已听见了兵刃相交之声。
几个苏府的家人挂了彩,亦有人已萎顿在地,来袭的是几个玄衣人,俱都以布蒙面。可独孤慧呢?他放眼瞧去,正有一人自门里抗了个女子出来,正是独孤慧!
他不及细想,已自提剑上前迎敌。
奇怪的是,扛着独孤慧的这人,身形窈窕,竟似个女子。这女子抬眼瞧了瞧他,却仿似并未放在心上,她一手托着独孤慧的身子,一手竟往他的木剑随意拂了上来!
他的这一剑不过是迫她放人,并未料想要伤人性命。是以对方竟如此大意地硬接,亦让他大吃一惊,他当即收了三分力气,可这掌剑相碰之下,他的虎口却是一震!
不是对方大意,是他太大意了!
他当即不再留手,一连刺出了三剑,均是攻向对方左路。那女子竟也了得,她左右腾挪,亦用左手硬接下了他三剑。
“我不会害她。”那女子斥道,“不要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隐在面纱之后,竟有几分熟悉。他闻言当即一怔。
趁着他这一怔的空隙,那女子终于几个起落点在檐上,带着独孤慧往外掠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独孤慧竟被人从自家的庭院里劫走了!
苏彦行自然接到消息很快回了府。
比他更快的,却是另一个人。
这另一个人,自然是独孤忱。
独孤忱不是独自前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个浪子。
他们从锦昌星夜赶来,当然是为了要寻南宫璇。所以浪子瞧见了南宫璇,当即拍手道,“独孤忱啊独孤忱,你猜得当真不错。”
独孤忱却仿似对他的安然无恙微有讶异。他的气色依旧很差,但他此刻已能笑道,“看来你得了很好的招待。我原本以为还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寻到你哩。”
在他原本的料想里,南宫璇此刻已应凶多吉少了,所以他竟能那么大喇喇出现在苏府里,倒教他有些意外了。
苏彦行的脸色自然不佳,只因这世上任谁的妻子被劫走了,面对大舅子的时候,面色都好不到哪儿去的。
独孤忱比他先到的苏府,所以他一跨进花厅的时候,便瞧见独孤忱正在读书。离得他不远的地方,站着的是浪子,离得浪子不远的地方,立着南宫璇。
仿似他们一早商量好了,专在这里等他。
南宫璇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只因他已把自己遭遇的那些事告诉了他们,旁的事——正如那女子说的——他再管,便是“多管闲事”了。
独孤忱却没让他离开。
独孤忱亦没让浪子离开。
独孤忱从袖里抽出了一封书来,他展开念了一念,对苏彦行道,“这么写,你应是无异议的罢。”
他念得不快,可在场诸人却犹如陡然被定住了一般,愣住了。
只因他念的竟是一封和离书!
“你把这个签了罢。我的妹妹我带走了。”独孤忱挥手一送,那封和离书便被平平送到了苏彦行的面前。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似他派人来偷袭了苏府,劫走了他的妹妹,再上门送一封写好的和离书,竟是这么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旁人丝毫也不必惊诧。
独孤忱复道,“你若不想金刀苏家基业毁于一旦,便签了罢,一个女人而已,你往后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南宫璇此刻终于忍耐不住。
他虽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独孤忱显然太过霸道了。
“独孤兄,我知我是外人,原不该妄加置喙。”他道,“可你这不问情由,如此行事,恐怕太不讲理。”
“你既知自己是个外人,就不该多嘴。”独孤忱道,“我怎么处理我的家事,你看着便是。”
浪子道,“南宫璇,你不知道,这位苏公子可是要他大舅子的命哩。”
“三哥何必动怒。”苏彦行此刻终于开口了,“三哥既然不让外人说话,却为什么让他们待在这里?难道眼下三哥竟连这点自保之力都无,还要仰仗外人么?”
他一口一个三哥,可言谈之间却无半点尊敬亲昵。
这冰冷话语,立时令得南宫璇背心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
☆、南宫你好
独孤忱却仿似并不意外,“我确实身受重伤,你原本要拿我杀我,简直易如反掌。”他此刻着了一色玄衣,衬得面目尤为苍白,“你先前若是不来见我,只着你苏家快刀手将这小楼团团围住,或围攻或火烧,我即便是插翅亦难逃脱,可你竟入来见了我,我想我已死不了了。”
苏彦行怔了一怔,旋即笑道,“三哥把我看得太厉害了些,你我毕竟还是兄弟,凡事都应留点情面,对不对?”
“你若是留了情面,便不会有那么多人在我蛊毒发作之时来寻我麻烦了。”独孤忱沉痛道,“你若只是对付我也就罢了,我最看不惯的,却是你连自己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亦要陷害。”
他说着已瞧向了南宫璇。
南宫璇自然不明白他话中意思,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我?”他与苏彦行只是熟识而已,他回城以来苏彦行确实帮了他许多,可要谈“过命”交情,却有些言重了。
苏彦行闻言却笑了,“我有没有害他,他自然心里最清楚。”
“不错。”南宫璇应道,“独孤兄若是为我出头,却是错怪了人。”他此际只觉独孤忱行事有些不同以往,却并未细究,不过解释道,“是我求苏兄为我寻找当初那些……那些苦主,我亦已下了决心做个了断,此事所有后果我已想个明白,与他全无半点干系……”
他这番话说得光明磊落,竟令得浪子都不禁动容。
独孤忱亦侧目道,“南宫兄胸襟如此磊落,连我都要佩服,可你有否想过,为何这些苦主短短时间便能寻到?为何那位杨小兄弟一来寻你便被人带走?你的牢狱之灾又是怎么来的?”
他一连问了他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没有一个南宫璇能答得上来。
他怔了一怔,下一刻却摇头道,“我不知道,亦……不关心。”他答得那么快,只因他不止从来想不到这些疑问的答案,更从未去想过。他南宫璇只是南宫璇罢了——兴许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极为自我,从不关心旁人事的大公子罢。
苏彦行哼笑道,“三公子一派义正词严让人好不习惯。”他并未否认,亦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事,只是口中的“三哥”终于成为了“三公子”,“仿似三公子当初得了消息从中州赶来寻他,竟单单是为了叙旧么?”
听他话里意思,独孤忱当初出现在城里,难道亦是为了对付南宫璇?
“不错。”岂知这一回独孤忱竟爽利承认,“当初听闻南宫兄回了来,我确实想来瞧瞧怎样才能令得他永不再开口。”他说得如此坦然,竟仿佛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说罢他亦瞧向南宫璇,“南宫兄,我独孤忱万事可饶,偏此事事关舍妹名声,令我大意不得。若有得罪,还请见谅。”他坦然亦诚恳,竟仿似南宫璇若不原谅他,反倒是不讲情理了。这件事关独孤慧名声的事,自然就是当初她曾被恶人捉走的事了。
南宫璇此际方才醒悟过来,“苏夫人清誉自然要紧。”他不禁叹了口气,“两位若是不安心,待南宫璇了结当年恩怨之后,亦……亦不会将此事说将出去了……”直到此刻,他心中才不禁后知后觉地有点点难过透了出来。只因他竟一直被人如此不信任着,终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南宫兄光明磊落,我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独孤忱道,“而今我已来弥补我的过错,可这位苏公子却仿佛不想悬崖勒马哩。”
他说罢瞧向了苏彦行,苏彦行却依旧很镇定。
“三公子历来言堂皇之语,行龌龊之事,这一点上,苏某着实佩服。”他突然对南宫璇道,“我若要害你,这几日来你无防备之时已可杀你千百次,何苦等到现在?”
“只因你是个懦夫!”这一回还不待南宫璇回答,独孤忱已厉色道,“大丈夫行事狠辣果断,你连这都做不到,就像你当初能救回小慧,亦全是因为运气罢了。”
他说到这里,在场诸人俱是心头一震。
当初独孤慧之所以心系苏彦行,很大原因便是禾山一役之后,是苏彦行将她救了回来。但此事江湖上人知之甚少。甚至独孤慧曾到过禾山而今都是讳莫如深。
“你想杀他,不是因为小慧,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独孤忱道,“恐怕你想杀我,亦有泰半是因为了这件事罢。当年我去往禾山,问过你南宫璇在何处,你道已亲见他死了,其他门派的人亦已死了干净,这连番苦斗下来你只来得及拼死救回小慧罢了。而今南宫璇回了来,小慧她心思纯净,即便有些疑惑,想必亦不会深究,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