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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两日前早已伤愈回了中州。”独孤忱顿了顿,补充道,“府里诸事照旧,记得去棺材铺采买些冥纸蜡烛,不要声张,但也不要避着人。”
见那几名手下都领命去了,他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我们也走罢。”他看了看天色,“现在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去哪里?”
“去救南宫璇。”
“南宫璇?”浪子发现自己陡然之间转不过弯来了,“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儿么?”
“我确实不知道。”他承认道,“另外,我起先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身中蛊毒的事一传扬出去,便立时有人传言我藏起了南宫璇,意欲独吞南宫家绝学与宝剑,引得那些与我有仇无仇的都来寻我的麻烦。”
“你的仇家本就不少。”
“你有无想过,无论刺杀我的事成功与否,南宫璇不在我这儿的事都极有可能败露,不败露的办法,唯有杀了南宫璇最是干净。”
他说到这里,浪子果然心头一凛,“这么说来,南宫璇岂不是危险了?”
独孤忱点了点头,“所以我若是‘死’了,这败露便来得晚一些,他若要做什么计较,便更从容一些,兴许南宫璇还能多活上一时半刻。可他若是立时知道刺杀失败了,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杀人灭口。”
“不错,南宫璇若是死了,简直死无对证。”浪子想了一想,复道,“但也有可能,这人完全不认得南宫璇,只是偶尔听闻了当初的秘闻,才临时起意,借刀杀人,引旁人来与你作对……”
独孤忱叹了口气,“若是那样兴许就好了。”
“所以方才不该让那南宫瑾逃了的,对不对?”浪子猛然醒悟过来,连连拍起了脑袋,“只因南宫璇若真在对方手上,被他知道没能杀得了你,无论原先他想干什么,此刻都非得先杀了南宫璇不可了,不然那些被骗与你作对的若是知道了南宫璇在你手上是假,岂不第一个要把他寻出来找晦气?!”
他说到此处,差一点蹦了起来,“这么说来,青姑娘若是寻到了南宫璇,岂不是也大大的危险了!”
“所以我早说她一个女孩子本就不该独自去走夜路的。”独孤忱叹了口气。
“你却不早说!”浪子怒道。
“我说了有用么?”独孤忱道,“她岂会听我的。”
二两青这样的姑娘打定了主意,岂非是很难更改的。独孤忱想了想,道,“只希望南宫瑾够聪明,莫要那么快回去复命才好。”
“那我们还说什么废话?”浪子道,“你方才说要去救南宫璇,难道你已知道是谁在对付你了?!”
于是独孤忱复又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却带了些许的苦涩。
“我只知道自己身中蛊毒这件事只亲口告诉过一个人。”虽然不止她一人知道,可唯有她,是他亲口告诉的,半点都没有欺瞒,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只因她而今是这世上他最亲的人,他若是连她都不相信,便没有人能再相信了。
“我只告诉过小慧。”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仿似一点也不难过,不伤心,不在意。可浪子听了,却还是觉得有一种从所未见的难受缓缓从他的眉宇间溢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你好
——可独孤慧竟当真会想要谋害自己的亲哥哥么?
谁也不知道,独孤慧此刻做了个梦。
这是个美梦,可她最近时常睡得不安稳,所以这个梦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她微微叹了口气,不觉有些遗憾。只因她突然发现,梦里的她仿似要幸福得多。
可她而今不幸福么?她有傲人家世,佳偶良缘,无双美貌,不尽家财,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梦里还能有什么更让人羡慕的东西?
她的梦说来也很寻常,不过是儿女绕膝,阖家美满。
——她与苏彦行结缡多年,却并无儿女。
就像而今她自梦中醒来,他亦不在她身边。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
她母亲早已过世,而今娘家只有一个哥哥,虽然哥哥待她极好,未出嫁前便是有求必应的,可夫妻之间的事,她料想是无法对他说出口的,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她竟寻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
何况苏彦行确实待她很好,事无巨细都体贴妥当,吃穿用度亦都是最好的,除了……唉,也就除了她万万说不出口的这件事罢了。
她想到这里,确实有些沮丧。
她怔怔地坐起在床榻上,瞧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披衣起身,出了门。
她少有这种兴致,通常她若是睡不着了,也泰半是独自一个躺在黑暗中睁着眼出神罢了。所以她而今出门,竟连守夜的丫鬟都没惊醒。
月光倾洒在庭中,恍恍惚惚之间,她已行到了南苑之外。
这着实有些怪异,只因府里到了夜里原是不点灯火的。苏彦行知道她睡不好,命人到了夜里就将所有的灯笼全挑了。可而今南苑之内却隐隐有灯火透了出来。
头先几年她时常发恶梦,梦到的都是南宫璇。梦到那时候他带着她从十大恶人的巢穴里往外逃。他让她躲在山坳里,对她说,不要怕,南宫哥哥不会死的。然后——然后他就不见了。她记得他们挨得很近,他面上那骇人的鲜血在他说话的时候差点便滴到她的身上。她浑身打战,只懂得在黑暗中一声一声地抽泣。
这个梦直到南宫璇回了来才停止。
她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南宫璇的。
只因那时候,唉,那时候她偶尔听阿妈和大哥说过,是要将她嫁到南宫家的。她很惭愧,她唤了他这么多年的南宫哥哥,其实心底里却对他生疏得紧。所以她从来也没有料想过,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竟独独把求生的希望给了她——他竟义无反顾地护着她。她长到这么大,无数人夸赞她的美貌,仰慕她,喜爱她,愿意将天下珍宝献给她,可愿意为她去死的,南宫璇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让她很难受。
她记得黑暗中自己连滚带爬地摸索着,哽咽着,咬着牙对自己说南宫哥哥你别怕,我会去找哥哥们来救你的,一定、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可最后呢?他却没能救得回来。不止如此,她还、她还嫁给了旁人——她高高兴兴地——嫁给了旁人。
灯火隐约从眼前的院落里透出来,她敛了敛衣襟,迈步走了进去。
小小的院落里有两人在喝酒。
——她的丈夫,和南宫璇。
苏彦行见了她,仿佛有些微的惊讶,随即便恢复波澜不惊,反是南宫璇先问出了口,“更深露重,苏夫人怎么还不休息?”
“我睡不着……”她的丈夫没有瞧她,这让她微微有些无措,“我见这里还亮着,就……想来看看你……”
才一说完,她已醒悟过来,这么晚了,她似乎不该来见他的。
“我只是想来问问……呃……你住得还习惯么……”她急急解释道。
“多谢两位招待。”南宫璇扯了扯嘴角,“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
她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
“时辰不早,我亦不打扰了,南宫兄早些歇息罢。”苏彦行这才起身告辞。
他体贴地替她揽了揽外裳,与她一同往回行去。仿佛是为了照顾她,他的步子放得很慢。她的心一时间纷乱如麻,什么念头都涌了起来。
他必然是不会问她为什么那么晚了,竟还要来探南宫璇的。这让她即便是想要解释些什么,竟也无从开始,只能胡乱起了个话头,“那些人……很快便要来了么?”
“这既然牵扯到多年前的恩怨,他心意已决,旁人自然不好再劝什么了。”他对她道,“不过他若是后悔,我必会尽力保他周全。”他向她保证,“不必太过担心。”他说着终于缓缓在她额头亲了一亲,仿似要她安心,“今夜你来寻他,就是为了这事,对不对?”他问她,终于缓缓扯开一个了然的笑容。
于是她的心立时砰砰砰跳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去拉他的手,可这一下却没有拉到——她简直是太笨了,她懊恼地想。
可是——南宫璇真的会没事么?
她知道的,他必然、必然是被那恶人下了什么药,才会……才会去做坏事的。她见过他们的手段,那些她从来不敢想,也怎么都想不到的诡异离奇的手段。
他虽然杀了人,可他也救了她啊。
他若不是救了她,便不会被捉去,他若不是被捉去,肯定不会被人操纵了来杀人的。
可南宫璇说,他若是不担负起这责任来,那些家人被杀了的苦主,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痛苦仇恨之中?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他说得仿似很有道理,这令得她更想不明白了,只因她觉得旁人若是该怪罪他,那岂不是……岂不是更该怪罪她呢?毕竟……毕竟她才是这罪魁祸首,是她害得他被捉的啊。
她这样想着,一时之间竟觉心绪益发纷乱,半点头绪都理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宫你好
目送苏彦行与独孤慧缓缓离开,南宫璇在院子里立了良久。
即便是背影瞧去,他们亦是一对璧人。这一夜的月很圆,让他禁不住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恐怕他而今最对不起的便是母亲了。多年之前他已让她伤了一次心,而今呢?他恐怕又要再伤她一次了。
他想到这里,却有些想不下去,只因有另一个人当即鲜活而顽强地挤进了他的心绪里——她此刻又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呢?这疑问让他好不安稳。
她这样的姑娘,如此顽强坚韧,必然是能好好照顾自己的。他这样安慰自己,可旋即便自个儿打翻了这念头——只有他自己明白,她这样的姑娘,有时候却也比谁更温柔敏感,更容易受到伤害。
她若是知道他死了,会不会伤心呢?
他想,她若是为他掉了一滴泪,那就都是他的罪过了。只因这姑娘笑起来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