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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眼一瞥,这位好友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京都花间公子,就连俗世中最为美满的春花秋月也难以匹敌他卓尔不凡的风姿。最难得的是,玉姿俊容之外,他还有一份江湖中人的散逸和快意,让人看多少遍都不会觉着腻。满身风尘掩不住这人的卓著风姿。天承暗赞一声,将琥珀石收入怀中,忽而笑道:“你也乏了,去后院玉泉池好好泡个澡,让红儿给你按摩按摩,她可是整天盼着你回来。”
“嗯?泡澡可以,其他就免了!美人之恩最难消受。”
“哈哈,你这么说,京都那一众万紫千红的美人可要伤心了,我这天府还不够收容她们碎了一地的芳心……”天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圆木案几上一瓶茉莉香精丢给迟倾燕。
“我妹子听说迟兄要回京,特地去新开张的胭脂铺里定制了一件小礼物,托我送与她心目中的大侠客,迟兄可以不理会红儿,但不可以忽略我家海棠的一番心意。”天承说得振振有词。迟倾燕接过洁白印花的茉莉香精小瓷瓶,风轻云淡地瞧了几眼,东西看起来的确像是出自天海棠的手笔。想起好友那个性情古怪脾气倔强的妹子,他只能无奈地一笑了之。
第二章 缉捕令
天府后院的玉泉池是用上等玉石砌成的水池,分成三个隔间,主要供主人、家眷以及那些仆从侍女洗浴所用。夜幕降临之时,清朗的星子稀稀疏疏地挂在夜空里,瘦月在薄如轻纱的云彩后面隐隐绰绰恍似娇婉羞涩的闺中姑娘。负责烧火的仆妇在玉泉池旁边的灶间烧了几大锅热水,热水通过地上铺的石砌暗道流入偌大的水池当中。
迟倾燕褪去衣衫,浸入热水中,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快马加鞭赶回京都,路上沾了不少风尘。水汽如云雾一般氤氲在池子上方。池边的矮榻上摆着干净衣物和澡巾之类的。
红儿蹑手蹑脚地走进浴房,手里捧着一件新做的长袍,绕过花斑石大屏风,就见一人乌发披肩宽肩窄腰身形俊挺立在池水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座璞玉雕像。她将长袍轻轻放在矮榻上,又悄悄地跫近,手指忽然在空中轻巧地弹了一下。池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水声并不大,可顷刻间那人便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红儿抛来的东西,然后他浸入水底,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见此情形,红儿急得差点跳脚。
“迟大侠,你就行行好,让奴婢看一眼美男出浴图呀!”红儿委屈地嘟起嘴,一双大大的杏眼也讨好似地眨巴着。
“你又调皮捣蛋了!”迟倾燕无奈地瞅了她一眼,将手中薄薄的布帛卷起来,丢在一旁的软榻上,“我不是说过么,若不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不要趁着沐浴来打扰我……”
“迟大侠所言极是,可是,你还没有打开那幅绢帛,怎知此事重不重要?”红儿双手负在背后,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就是官府公文么!大概又是要我出手助他们抓捕重犯。”迟倾燕闭上双目,似乎浑不在意,似乎在专心地享受池水的温热。
“那你接还是不接?”
“自然是要接的。”
“为什么?”红儿顿时露出一脸的好奇之色。
“有银子可以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简单的道理,红儿应该心知肚明啊!”迟倾燕平淡无波地回道。
“哼!又说胡话来敷衍我。”红儿走到池边,坐在白玉石阶上,认真地盯着迟倾燕。
迟倾燕依旧闭着眼,神色淡然而轻松地浸在热气氤氲的池子里。空气里浮动着茉莉香精的幽香,红儿一闻,便知道是大小姐闺房里的东西。
半晌,她忍不住喃喃自语说:“燕哥哥久居天府,想必是习惯了富贵生活,我家公子财大势大,从来不缺银子花的。燕哥哥为何要冒着各种危险替官府办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若只是为了银子,我可不信!若是为了名声……”
迟倾燕并不接话。一番低语之后,红儿无聊地掬起一手水,朝他洒去。迟倾燕略微偏过身子,躲了过去。
“燕哥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整日追着人跑,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哪?不如,你成全了我家小姐,尽早成亲吧?反正你已经是大侠啦!早日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好替你们迟家传承香火免得后继无人呀!”红儿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望着迟倾燕。
迟倾燕突然一掌轻拍在水面上,顿时一阵水花击向红儿,红儿忙抬起衣袖遮挡。趁着这个空挡,迟倾燕抓起矮榻上的衣物飞快地穿上。红儿放下被水湿了一块的袖子,就见到那人一袭白衣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玉树临风俊雅明朗教人不由自主地心仪。
“燕哥哥?你动作好快!”红儿立时眼波如烟,粉颊羞红,俨然是一副思春的模样。
迟倾燕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小丫头,净想些不着调的事儿!”
这人还是老样子对自己的提议从来都不加理会说走就走干脆利落,红儿在后面急得直跺脚。
月色迷离,院中花木扶疏,迟倾燕坐在石凳上,手中捏着一卷色泽新鲜的绢帛。
“江洋大盗叶康,今年刑部的第一号缉捕令,呵!”他将绢帛随意丢在石桌上,眉头微蹙,俊雅的眉目间流连着一丝黯色。石桌边的槐树在晚风中微微摇晃,斑驳轻盈的光影从枝叶间洒落,彷佛是一场幻美的梦境。
他久久地盯着地面,一副若有所思阴晴不定的神情。自从和天承成了刎颈之交,应天承之邀他就一直寄居在京都天府,可他摆脱不了武林侠客的身份。所幸他喜欢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他也注定要在江湖上浪迹一生。以前也接过官府的缉捕令,因为他是一位成名剑客,那些刑堂的捕快见了他都会摆出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接的任务从来没有一次失手。凭借出众的剑法和冷静的头脑,他在江湖立足已久,仔细算算,似乎有十来年了。
十来年了,迟倾燕暗叹一声,虽然获得了一点小成就,但他从来不会自满,当然也不会自鄙。他本就是风清云舒自在潇洒的侠客!
天府是他的落脚之地,却并非他唯一的去处。
如今,何必为了红儿的一番话起了不必要的念头?
男女之间的情爱,对他来说,到底是陌生的。
女大当嫁,男大自然当娶。今后如何应付红儿口中的婚嫁之事?迟倾燕蹙着眉,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清冷的瘦月,他的心一如既往地平静,恰似月下静谧婆娑的树影。
而凡尘俗世里的情爱,于他而言,只是悬在高处不可触及的那轮明月。他这么想着。却不知,红鸾星动,一段情缘悄无声息地逼来,恩怨如天际的雷声乍起,引来无常的命运。
第三章 江洋大盗
京都郊外,山脚下,一座茶棚。茶棚不大不小,长木凳和小方桌却挤得几乎没有空隙,里面也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时值春日,晴光朗阔,四处都是外出郊游的年轻男女。茶棚外面立着数十根老树桩,无一例外都系着马,另外还有几辆马车歇在路边。门口摆着几处小摊,从山里来的老婆子老大爷正在努力朝路人兜售自家编织的小玩意儿。
几个樵夫从茶棚门外路过,忍不住发出感叹,此处临近荒野,原本冷清至极,一到春游的时节,山花烂漫,这茶棚门口也忽然变得喧如市集。
一名黑衣男子牵着马靠近茶棚,那小二忙不过来,也没上前招呼。那人戴着一顶黑纱斗笠,身形并不高壮,步履轻巧,反而能隐见几分难言的秀雅之姿。他将瘦马放在路边吃草,自顾自地进了茶棚寻了一处空位坐下,然后掏出几枚铜板丢在桌上。对面坐着的四个粗汉挤在一起,正一边喝茶一边畅快地谈天说地。
“最近江南十分不太平,有个江洋大盗四处横行,窃宝无数,听说绿梅山庄也被惊动了!官府已经重金悬赏,不知道咱们几个有没有运气拿到奖金……”
“哈哈,咱们就在这边候着,说不定那大盗会自投罗网!”
“老四,守株待兔不可取,还不如跟在鼎鼎大名的迟大侠背后,到时候抓住大盗,咱们出一份力,自然可以分一杯羹……”
“老大妙计啊!佩服!”
此话落入黑衣男子耳里,他轻手掀开黑纱,瞧了外面一眼,又将黑纱轻轻放下。
这会儿,一阵风从棚子外面吹来,一个粗汉昂着头咕咚咕咚地将一海碗热茶饮尽,另外三人仍旧在磕着葵花瓜子闲聊。那喝完茶的粗汉忽然头一晕,趴到桌上,伸出粗厚暗红的舌头,直喘气。另外三人急忙问他怎么了。他却答不上来,只知道头晕。
“莫非是迷药?这小小的茶棚里,怎么会出现迷药?”其中貌似是老大的那个粗汉挥手召开小二,小二不敢怠慢,飞快地跑来解释,说那茶水干干净净是用山泉水泡制的,茶叶是本地产的南山青露,绝对不会出问题。
那老大一拍桌子,指了指一旁晕晕乎乎的汉子,粗声喝道:“我家老四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敢说你家茶水没问题?识相的,赶紧赔钱!”
那小二苦着脸又解释了一番,无奈那四个粗汉不作理会,一径要他赔钱。小二无法,只得到茶棚后面喊茶水师傅。那茶水师傅正是开茶棚的小老板。
他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跑到棚子里,随手捡起桌上的海碗,仔细闻了闻,又沾了点碗底的余渣尝了几口。
“怎么样,你有什么话要说?”那老大摆出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
对面的黑衣男子忽然嗤笑一声,笑得极轻,周围的客人并没有听到。
那茶水师傅拱手笑道:“几位,我家茶水不会有问题,只是,你们在我家棚子里晕倒,我们便不收茶水钱了。几位请便吧!”
一个粗汉抡起拳头重重地砸了桌面一下,吼道:“不赔钱,咱们不走!”那老大急忙拉住他,劝了几句,又和茶水师傅商议了一番。那茶水师傅摸着下巴上灰白的短须,不肯松口更不肯让步,他只说让官府来鉴定茶水中有没有迷药。
周围的看客都在指指点点,那四个粗汉似乎觉得脸面尽失,也顾不上讨价还价了,几个人将周围桌上的铜板一骨碌都捋到怀里,然后扬长而去。那晕晕乎乎的汉子是被另外三人搀扶走的。茶水师傅盯着他们肆意的背影,暗哼了一声,将那只粗瓷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