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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月光洒落在光秃墙壁上,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茫然,麻木,冤屈,愧疚,等等……
傍晚时分,银雀送来晚膳,苦着一张俏脸。“娘娘,那只肥猫平日里倒也慵懒温顺,怎地突然魔怔了……奴婢自然不信是娘娘所为,可事实……”
我,低头吃饭。
夜里,静心居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是沈倾尘。
他定定看着我,面容平静,只是较之前沉默许多,似乎很疲惫倦怠,眸色深沉。
前有豺狼虎豹,后院有失子之痛,我不知该道歉还是该劝慰他,亦或是接受他的怒骂和惩罚。
我们对望许久,谁也没说话,直至他离开。
凌晨时,姚天佑来了。
“天佑,你怎地跑来了?”
“娘娘,冷吗?”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很好看,长大了不知又要迷倒多少闺中女子。
我欣然勾唇,“不冷。”
他抿抿嘴,“娘娘,可以说实话吗?”
我不明所以,依旧鼓励道:“说实话是为人处事的基本品德。”
“昨日,天佑无意中瞧见六王妃身边其中一个随侍婢女找来五夫人的婢女含香说体己话。两人似乎很熟络,且她还刻意拉着含香在正厅外逗留,让她瞧见六王妃给你那个绣囊。她还对含香说:那绣囊是庙里主持给开光过的,保胎送子特别灵验,只有正室王妃才能求得到,六王府的姬妾眼红很久了呢。”
顿了顿,天佑继续说:“五夫人前阵子属实整日喊着腰疼,还特意找算命先生看过……”他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天佑曾听闻过,塞外波斯猫最是惧怕檀香味红色物件,见之便会就地攻击……”
至此,不消多说,我已能将事情梳理清楚。赵念慈身体微恙,随侍婢女为了魅主求荣趁机偷了我随意放在桌案上的保胎绣囊给她,她将绣囊挂在羽扇柄上,致使波斯猫陷入癫狂状态,继而攻击绣囊。
波斯猫是以前沈君泽送来的,带檀香味的红色绣囊是六王妃柳惜影送来的,两者皆属于我。波斯猫攻击绣囊,导致赵念慈流产,罪魁祸首舍我其谁。
暗中操纵,故意嫁祸,这明明是在离间我与沈倾尘。
这没什么可抱怨的,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怨不得别人。让人寒心的是柳惜影,作为二皇子党家眷,她终于不再顾及我们之前的姐妹情谊了。
其实,我一个平凡女子哪里能帮到沈倾尘什么,但不得不说,敌人此举甚妙。
农历六月初一,朝堂局势进一步复杂化。皇帝对宋氏打压愈发强势明显,对峙一触即发。
六月初五,太后因年岁已至,在睡梦中安详离世,举国哀痛。皇帝颁布禁令:皇亲贵胄和诸侯列卿,乃至京城百姓百日内皆不可着红装或办喜事。
是以,上官少将军与禾硕公主的婚期按令延后。
失去太后,对宋氏一族而言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雨天。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沈君泽连日召集朝中宋氏幕僚和门生商量应急对策;皇后一封懿旨,千润东南驻军一夜之间奔赴京城;六皇子沈君非以宫中不安全为由,以中立者姿态带亲卫军
和府兵强势入宫护卫;景丰驻地又遭外敌侵扰,上官大将军忙于驱敌;等等。
双方明里暗里各有优劣之势,决战时刻,就此展开。
六月初十,柳惜影再次带孕到来,我以正在闭门思过为由拒绝接见。
晚时,阿锦来了。
他穿着黑衣,隔着窗户与我对饮。我喝着美味果酒,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沈倾尘果然聪明,将看守我禁足的“重任”交给了幸灾乐祸的秦凝霜,比交给谁都保险。她连夜壶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丝毫不给我任何出门的机会。若是银雀得此任,定然会从中放水。
“如你这般思过也能惬意昂然的人不多见。”阿锦依然容颜美如冠玉,声音悠扬动听。
我呵呵一笑,玩味道:“唔,虽然前景尚不明确,起码你不用即刻成亲这件事便能让我欣慰许多。”
他眯起狭长双眸,眸光悠远迷离,瞳仁中满满映着我的身影。
“阿鸾,若有一天需要选择,我希望你能为自己选择一次。”他说。
我凝眉,不明所以,为何他会说出此番意味不明扑朔迷离的话,其中有何暗示或玄机?他向来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如今这句模凌两可的话着实引人深思。
莫非皇帝和沈倾尘联手也扳不倒宋氏一族?
不等我问清楚或想出点什么,他已转移话题。“东南驻军虽是宋氏掌权,但却受到古堰驻兵的节制。去年前任火器营参领孟怀远因领首弹劾国舅爷贪污军饷事件,而被皇后党上谏
贬至古堰边境任节度使。此地物资困乏贫瘠,气候环境及其艰苦,军饷常常入不敷出,却是至关重要的边塞要地,相当于是与邻国的通关口岸。东南驻军若班师回朝,必然要经过古堰走水路方可通行。”
他略微扬唇,却无甚笑意,继续说:“孟怀远曾受德妃恩惠,五殿下当时以退为进,默许他被贬古堰,便等于边关要地尽数掌握在手中。”
也就是说,皇后党赖以扬威的东南驻军,其实只能虚张声势,鞭长莫及。
我的枕边人,是拥有怎样心机的一个人呢?
“阿锦,柳姑丈虽表面上立场不定,却是六殿下岳父,不得不防,你和阿爹定要小心谨慎行事。”柳惜影父亲在景丰驻地任骁骑副参将,若他暗中有异心,上官北城人身安全则忧矣。
阿锦眸光闪动,如星光下的湖水,斑斓沉溺。他对我温柔依旧,宠爱依旧,可我却愈发看不进他心里,愈发读不懂他眼中的沉重。
“阿锦,此番若宋氏胜,大不了我们一家三口一同陪葬;若五殿下胜,我们便一同请辞卸甲归田……”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阵不安,我急忙阐述自己的想法和意向,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触碰到那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到不久之后,我才幡然醒悟此时的不安源于何,明明就是早已预感到再次功成名就的将军府会树大招风,却只能在前行的路上无法回头。
木秀于林,则被毁之。皇帝和沈倾尘岂会允许千润再出现另一个宋氏?
阿锦站起身,像以往一样握住我的手,宠溺微笑,“便如你所说。”
“要走了?”我抓着他问,像个不理智的孩子。
“二殿下的人早已暗围将军府,此番我是悄悄出来的。”
我深深皱眉,愈发抓紧他。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对我怎样。”他摸摸我发髻,以示安慰。
我沉默点头。
“王府不比在将军府,切记万事不可强求。”他轻叹。
我嗤笑出声,不明白自己强求什么了。“怎地说话愈发像个老头子。”
他也跟着笑出来,“是我关心则乱,你向来聪慧过人,岂用我唠叨叮嘱。”
丑时,沈倾尘意外归来。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发呆好一会儿,无奈苦笑,“我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说完,我闭眼继续睡觉做梦。
白天脑子里全是他与皇后相互较量的场景,夜里居然就梦见他得胜归来了。
他喉结震动,忽然笑着启口,“不枉我整日在宫里想着你。”
我倏地睁眼,努力掀开眼帘,“不是做梦吗?”好几日不归,现下还真没想到他会半夜三更回来。
“你说呢……”温热双唇覆盖欺上,宣告着他并非梦中人。
夜半归来,他不追责失子之罪,我也未说吕非烟出墙之事,避免忙中添乱。
这一次的沈倾尘显得格外急切且霸道,无论是主动权还是姿势体|位,他全部要占着主导,不容我丝毫抗拒。
“宫中形势如何?”激|情过后,我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习惯性地摩挲他右手手指。
不管他愿不愿意说,作为同舟共济的夫妻我有义务询问,即便不能做什么,也可以在言语中宽慰他几句。
“六弟生母曾是皇后陪嫁婢女,是以,他跟宋氏向来亲近,此番他们联手压制御林军,若就此控制宫禁,就算是父皇也奈何不了他们了。”他淡淡叙述,听不出焦急紧迫,如同聊家常。端地一派清心寡欲,淡然生死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六皇子沈君非此时控制宫禁不奇怪,后方柳惜影已然对我出手用以挑拨离间,沈君非大鸣大放地倾助沈君泽逼宫自然在意料之中。
“六殿下有今日成就可是完全缘于皇后照拂?”我思虑良久方开口问。
沈倾尘疑惑垂眸,凝视我,“若只是皇后照拂,他如今只会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我了然一笑,“施权宜之计,让陛下即日起立六殿下为太子,入主东宫。”即便沈君非看出此举的意图,也改变不了宋氏会就此猜忌他、防备他的事实。
既然沈君非有能力有头脑有心机,那么,立他为太子便不会让人一目了然地觉得此举是赶鸭上架或是退而求其次。是以,离间计必能成。
柳惜影,很抱歉,我们立场不同决定了我们永远结不成一条心。你来我往,互不相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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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十二,太后头七之日下葬入皇陵,由上官少将军率军护丧赴皇陵,满城雪白凄离。
此间,宋氏国舅爷被旧案重提,正所谓“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朝廷临时设置匦使院,专门受理信访,上至官员举报,下至老妪陈词,一概越过御史台直达金銮殿。
国舅爷宋宪福被控私占粮田,瞒征税赋,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结党营私,等八大罪名成立,直入死牢,斩立决。
与此同时,边境突闻东南驻军被隔在江海那端不能着陆,西北上官大将军已秘密带领五万兵将至皇陵待命。
皇后和沈君泽惊恐了,连夜密谋,就势举兵逼宫,却未曾想却接到六皇子被册封为太子,入主东宫的圣旨。
外兵不至,内兵异营,宋氏一族三代根基气数骤尽。
悲哉,叹哉。
宋氏一族的崩盘,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