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银雀将话题又扯回儿女情长上,不打算坦言,我也不追根究底。眯了眯双眼,从容微笑,“殿下是我丈夫,我心里自然得有殿下。”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一夜,我们各怀心事的入睡,听着屋外缈缈风声,不堪安眠。
第二日只剩我们二人赶路,在祁州买了辆马车,又用余下的全部银子买些草药和纱布等,本想再买些粮食,商贩却继续疑惑而嘲弄地说:“姑娘,我们自己都快没粮食吃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卖给南安城的死人,我好心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城送死。”
我与银雀对视一眼,各自震惊,未曾想到外面的人早已然将南安城中的人看成了死人,虽然他们还活着。
这个想法很可怕。
马车里塞满东西,我与银雀一起坐在前面驾马车,她扯着嗓子唱曲儿,南腔北调的也听不出个韵律。
我明白她看出我心情沉重,在故意活跃气氛,可哪有垮着一张脸唱曲儿的。
“银雀,殿下不会有事的。”
她侧头看我,眼圈泛红,“娘娘……奴婢信您。”
“此去或许是有去无回,你可有害怕。”
银雀挺起胸,“殿下和娘娘都不怕,奴婢有何可怕的!我生和你们在一起,死亦不会放过你们!”
我瞧着她那模样委实有趣,失笑道:“那你为何愁眉苦脸?”
“奴婢是担心若真死在那里,就看不到娘娘跟殿下生的世子了……”
我抽了抽嘴角。
午时左右,我们才出了祁州界,便遇到了意料外的变故。
马儿忽然前蹄腾空,竭力嘶鸣,霎那间,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仿若从天而。
显然,他们不是山贼或劫匪。
风沙无声骤起,黑衣映着银刀以泄洪之势扑面而来。
锋利的寒光是那样刺目,身侧有衣摆浮动。还不等我有任何反应,一贯叽叽喳喳的银雀已欺身迎上。她面容严肃,身手矫捷,招式游刃有余,哪里还是王府那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明明就是个武功不错的江湖女侠客。
“娘娘!速速驾车快走!”
我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拉起马绳,“驾!”说我心性凉薄也好,说我没有善悯之心也罢,我只知自己的犹豫不仅不会帮到银雀,还会是她的负担。
马儿奋力奔驰,车轮极速滚动,我用力握着马绳。
黑衣人目标明确,方位精准,绝对不会是突然出现,定是早已跟踪我们至此,选在这个荒郊野岭且没有那二十亲卫护送时动手。
更或许,即便我不遣走那些亲卫兵,他们也会派更多人来动手。
身后不断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马儿拉着满车货物根本跑不起速度,我起身欲卸去马套,却忽然听到银雀的声音。
如果没听错的话,许是她受伤了,她武功再好终究是一个女子,又是以寡敌众。
我身形顿住,不可免地有了犹豫,并回头张望。
还余下五个黑衣人,正飞身追向我,银雀奋身抵挡,竭力嘶喊,“娘娘!不要停!”
咬唇深呼吸,我继续驱马,前方却又凭空出现一批蒙面黑衣人。
“吁!”马儿前蹄再次腾空而起,不得不停下,我凝眉看着他们,心下骇然。
如此两面夹击,我岂还有路可逃。
电光火石间,竟发现第二批黑衣人已越过我,朝后面掠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刚刚的血雨腥风已然完全消弭,仿佛只是一场幻影,若不是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空气中的血腥味,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地上的尸体大多属于第一批出现的刺客,因为第二批黑衣人居然是解救我们的,但他们在剿杀刺客后竟一声不响的离开,如同他们无声而来时一样。
我动作熟念地为银雀清理包扎好伤口,便起身揭去那些尸体的蒙面,又摸索了他们身上。
“娘娘,你看!”银雀指着他们黑衣里面的兵服袖口,那上面均有一个‘德’字。
瞳孔蓦然收紧,我默默不语。有点皇家常识的人皆知,各个皇子府兵的兵服都有不同标志,崇和王府的是‘和’字,崇德王府的是‘德’字。
可若真是沈君泽的人,何必这样此地无银地故意留下证据?第二批黑衣人又是谁?我丝毫不知。
“娘娘,您心里是否已有计较?他们到底都是谁?是二殿下吗?”
银雀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此时自然满嘴是疑问。我揉揉眉心,“你觉得二殿下至于如此蠢笨吗?”
“哦……”她低着头,“娘娘,奴婢不是故意对您有所隐瞒,只是殿下命奴婢贴身保护您周全,便是崇和王府也不全然安全。”
“银雀,不必向我解释什么,你只管听东西的安排便好。”
行至傍晚,我二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客栈里客人很少,我们很顺利就订下一间下等房,银雀无论如何也不肯与我分房睡。
睡至三更,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不畅,周围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状的热气,烤得人难受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蓦然坐起身,快速判断着现在的境况,而后将茶水倒在手帕上,连忙捂住口鼻。
浓烟以雷霆之势滚滚而入,淹没了整间卧房,呛得人双眼火辣生疼。我连忙弯腰跑到银雀的床榻旁,发现床上根本空无一人,竟然不知她何时不在的。
手帕上的茶水滋润着呼吸道,我心里骇然惊恐,急急冲到离自己比较近的窗前,试图破窗而出。奈何窗棂似乎刻意跟我做对般牢牢关闭着,怎么也推不开,而且上面的糊纸渐渐被火燃烧,连窗台都开始烫手。
这里行不通,我只好转身奔向远一点的房门。外面隐隐传来叫嚷声和求救声,随即被风卷火焰声吞噬掉。
身体突然一个踉跄,弯腰逃生的我被一个从房梁上坠落的圆木挡住去路,浸水的手帕也掉在地面上,失去效用。
浓烟瞬间呛入喉咙和鼻腔,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只得顺手扯下一截衣摆缠住口鼻。
房门已近在咫尺,我的呼吸却愈发困难,连视线也被泪水和烟雾所遮掩。火势越来越猛,不断有燃烧的木头掉落,我慌忙躲闪,却怎么也挪不到房门那里。
脑袋开始迷糊,心跳减速,肺腑内的氧气早已所剩无几,我忽然无力继续挣扎。不管这是天灾还是人为,我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人,想必今晚就要火葬在这异地他乡了。
我微微阖上眼,即便临行前千般思虑,却终究是天意如此。
倒不是此时此刻我失去求生的欲|望,只是觉得……唉。
没想到还未能给沈倾尘助力,除夕夜的通宵对弈却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诀别。
意识开始模糊,视线却突然清晰起来,我看见了很多人,前世的今生的,走马观花一般。
我伸出手,向他们发出求救,想要一杯水喝,可他们谁也不理我,只依稀听见有人说:整个客栈都快化成灰烬了,里面的人必死无疑,我们速速回去向娘娘和殿下交差。
却原来,不是天灾。
………………
“哎哟殿下啊,娘娘怎么还不醒过来?那江湖游医不是说无大碍吗,莫不是江湖骗子假扮的游医吧!”
“你且安静些,该醒来时她自然会醒。”
“那您倒是说说娘娘何时才该醒?哎呀呀,我的殿下哟,您莫要乱动,手臂上还有伤呢!”
“……唉,你何时方能懂得分寸,不再叽叽喳喳?”
“奴婢从小就是这般性情,您又不是才知道。诶,殿下您别只顾着自己喝水,再给娘娘喂些呀,瞧那双唇干的!”
“……咳咳,你方才不是还阻止我乱动?今儿个由你给她喝点水。”
“殿下您真会说笑,娘娘现在无意识,哪里会乖乖张嘴让奴婢喂水,还是您那嘴对嘴的法子好用,嘻嘻。”
“咳咳咳咳……”
“殿下您慢些喝,莫要呛着。”
甘洌的液体缓缓划过我的唇畔,淌入口腔,再流到喉间,滋润着我所有干涸的神经。
我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甜润水液,贪婪地不断吸取,双唇紧紧嘬着那甘露的源处,不允许有片刻等待。
当液体被吸干时,我开始耍脾气的咬着那柔软淡凉如桃子肉般的源处,用力吸|吮,欲吸出更多甘泉。
桃肉由淡凉变为温热,却不再释放出液体,我只好伸出舌头舔啄。可回顾我的不是水液,而是几不可闻的低喘和抽气声,属于男人的。
我猛然惊醒。
“你醒了。”他语调凉薄,神情沉稳淡然,毫无刚才听见的丝缕失控。
他依旧一身青色锦衫,身姿幽雅似竹,清贵如月,风华绝代的俊美面容虽然尽现清瘦,却依旧是完美如昔。这就是所谓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吧。
我揉揉额头,“唔,谢谢你救了我。”既然他并未表现出尴尬之意,我也没必要扭捏。
沈倾尘斜睨我,眸色一贯地温润,“是我连累你。”
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我注视着他受伤的右臂,心绪翻涌,“或许只是有人不愿臣妾来南安,何来谁连累谁之说,殿下勿需自责。”
两次险象环生的刺杀,主使者如迷似雾,却皆是欲置我于死地。
沈倾尘俊眸微闪,略微自嘲的启口,“王妃说话不必如此含沙射影,种种原因所致,最初我确实不想你来南安,但还不至于杀妻灭亲。”说罢,他径自起身离开,冷冷余音伴随着他飘渺的衣袂消失在门口。
我承认,沈倾尘的话和态度使我纷杂的心思更加紊乱,缕缕歉意感油然而生。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阿爹曾说我重情重义,心胸宽厚,现如今我怎地变得如此小肚鸡肠。
可祁州边界的那起刺杀,第一批假冒崇德王府的黑衣人很可疑,我心里的确猜测他们是沈倾尘的人。为何?因为他们在与银雀缠斗时根本就未曾对她下狠手,只象征性地让她受了皮外伤,作为刺客,这怎会正常?
银雀自出京开始就有意拖延进程,分明是控制着我们来南安的行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