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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有什么家人吗?”当归随口问了一声。
那个小姑娘,这时才抬起了头,悄悄打量了当归一眼,见当归在看她,她又吓得一下低下头去:“奴婢,奴婢父母都去了。但是,奴婢,奴婢还有一个妹妹……她,她很懂事的,求主子给她进宫吧,给她口饭吃。”说罢,就一个劲儿磕头。
那时,当归也没有在意,只摆摆手说:“那就进宫吧,但是别说是你妹妹。不然有人要嚼舌根子的,就说是干妹妹也行。”
记忆出现了断层。当归一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时候,当归命令要灭口的就是……是良辰的亲妹妹!是啊,当归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良辰那个悲痛欲泣的表情,那个有苦难言的抿着唇,和那个哭得红红的双眼。
当归几乎说不出话来。那是良辰唯一的亲人了啊,唯一的亲人啊。她还那么小……
当归的眼睛里,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喃喃自语,良辰,我害死你,还害了你妹妹。
当归走出临时停放良辰的尸体的营帐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柳不归的营帐。柳不归正在里面踱步,看见魂不守舍的当归,一把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斯人已逝,生者犹生。我们必须活下去。”他小声说着生怕又牵动了她的泪线。
她小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先帝留下的真言是什么?你看到了么。”
当归拉开了与柳不归的距离,默默地走在窗前。她浅浅一叹,“只有四个字,金蝉脱壳。和你的想法一样。”她回转过头来,眼睛已经肿的如同杏核,红红的。她的眼空空荡荡的,像是再也找不到那份生机。
柳不归默默地看着,心里被不着痕迹的一扯。他并未在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这份离开的苦痛,当归总要吃一吃的。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完全幸福的生活。也没有总是快乐的人生。所有的故事,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总有一个结局,就是曲终人散。
“我的扩征的私人禁卫军,很快就要赶到了。他们带来了我这些年收集的火药。这个时候听说,斗军的军营里,有一戏子,扰的军心不定。此时,是最好的反手一搏时间。而且这时候,余太后才刚刚过世,也是军心不稳的时期。”
当归一愣:“太后她,去了么?”
柳不归淡淡地回答:“是啊。”
“是你做了手脚是不是……”当归低着头,左手的小指微微抽搐着。
柳不归一顿,颔首:“是我。但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采薇姑姑是先帝的人,这个事,她一直都知道,却还把采薇姑姑一直带在身边。采薇姑姑的任务就是,让余太后与先帝生死同穴。只是因为,采薇姑姑找到我,将这一切告诉我。我只是,顺水推舟。余太后现在只是与先帝一起躺在陵寝里,被端出来的遗体不过是个替死鬼。”
当归叹了一声,“那也算是圆梦。”当归一顿,笑笑说:“那个戏子,是我安排进去的。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柳不归一愣:“那便更好了,她务必要撑得更久一点。这一次,我们必须放手一搏。”
当归缓缓抬起头。
柳不归与她对视了一秒:“这是我最后的力量,这一次只能赢不能输。但是我们还需要拖延一段时间。我们把良辰假称为你,把她的尸首送回京都。此时斗军一定以为我们军心大乱,一定会乘胜追击,这时候我的军队就会一举将其歼灭。”他的眼中眸光炯炯,闪烁着一个坚定的力量。当归默默地看着,这就是浮君。浮君一定是救世主,一定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而这个叫做浮君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夫君。
“但是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京都一定会大乱。这个时候,你就必须回去,主持着整个京都。这就意味着我们两必须分开。”他拉着当归的手,紧紧地攥着。像是舍不得他离开一寸一分。当归扯出了一个微笑:“这也没什么,我回去的话,也能好好养胎。不要担心我。”
柳不归皱了皱眉,又定定地看着当归,像是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里:“答应我,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需要什么殉情。若我先上了奈何桥,我也不会等你的。你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算我求你。”
当归一叹,慢慢地缩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我答应你。但是,这个承诺,我要你一样对我。如果我先去了,你也必须好好的活着。”
沉默半晌,柳不归将当归揽得更紧。他说,好。
“给孩子取个名字,当归。我想听一听孩子的名字。若我先走一步,心里也好有惦念。”柳不归说着,浅浅一叹。
“就叫柳胤吧,不管是男是女。”当归如是说。
柳不归默念了几遍,说道:“胤儿。胤,子孙也。也好,没什么希冀也好。无需这孩子有多大的能耐,活的自然点便好。也不必争争斗斗,洒脱最好。”
当归默默地颔首。
当归好像就这样拥着柳不归,就这样拥着他就好,只是也是奢望。当归慢慢地脱离了他的怀抱,她深深地凝视着柳不归,对他说:“不归,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封良辰为良夫人。将来让她随葬在你身边。”
柳不归一愣,“我不能答应,你知道我对她没有……”
当归捂住了柳不归的嘴:“你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你。我们两都是知道的,但是我们都装傻。自古红颜多薄命,现在她已经先我们一步而去了,你还不肯给她一个机会么……”
“生生世世我只愿与你纠缠。”柳不归掀帘而去。
当归讷讷地站在营帐里,小声自言自语,不归……我也是。
天德三年冬末,天德四年初。壶国对外宣布女帝驾崩,国丧。壶国大乱。
天德四年初,斗国加强兵力,欲一举灭壶国。
天德四年春,斗军攻入壶国,浮君三十万万骑军如同鬼魅,包抄斗军。浮君大规模使用火药,其数量之多,使得被烧城池火焰久久不息。一旬之后,大火才得以扑灭。斗军大伤,节节败退。
天德四年春,京都动乱,有叛臣动乱。女帝复生,镇压京都动乱,血洗京都。百姓方才知,此乃狡兔三窟不死也。百姓甚服,三叩九拜。
天德四年春,斗军重伤不敌,降。浮君收复失地失城二十余座。签订协约,百年之内不再征战,斗国赔城十余座,壶国一举跃居大国之位。舒国为投其诚,献城十座,以保平安。金国为求其庇护,连年征税。
天德四年夏,女帝生产,得一子,取名为‘胤’。
天德四年夏,浮君得胜归来,可谓双喜临门。
那天,柳不归骑着高头大马,得胜回朝。城门内外,万千百姓夹道相迎。浮君一一挥手致意。
当归站在皇宫最高处,抱着婴儿,默默地看着看着,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柳不归你总算回来了。
柳不归将头上的头盔一把扯开,丢掷一旁,足尖一点,几步跃上城楼。一把将当归楼至怀中。他仅仅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姀姀,我回来了。胤儿,我回来了。”
什么是幸福呢,幸福或许就是。乱世过后,安泰来临。而我仍与你,同在。
我想这就足够了吧,不必多求。
天德四年秋,女帝圣体有恙,宣布退位,退居皇后之位,执掌凤印。浮君代替朝政,登基为浮帝,统理朝政。同年,浮帝宣布纳皇后已故义姊崔氏为良夫人,随葬皇陵。
从此,帝后和谐,如影随形。共同教育皇子胤。此时,壶国到达全盛时期。
二圣同临朝政,史谓“二圣临朝”。
全文完。
怪你过分美丽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上首的人,单手撑着头,冷冷地问道。
青衣一愣,勾唇一笑,万千妩媚,倾泻而出:“我么,青衣。”
坐在上首的人也愣了愣,语气更加的冷淡:“我是问你叫什么,不是问你唱什么。你听不懂话么。”
青衣哧哧一笑,殷红的唇一努:“都说了,我叫青衣。您听不懂话么。”
坐在上首的人,冷哼了一声:“胡搅蛮缠。真不明白白毅表哥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青衣听罢,笑的前仰后合,这般粗俗的动作,被她做出来,却显得豪放而不失妩媚,真真是世间难得的尤物。但是,这时,白迟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突然就不由自主地跟上了这个艳丽非凡的女子。
青衣一边说着,一边兀自地挥动起了长长的水袖,水袖如云,佳人头上的凤冠闪耀了君王的眼。青衣眼波流转,妩媚非常。轻轻勾唇一笑,这就是这次的目标呢,白迟。你确实如同外界传闻的那样呢,翩翩公子,堪比浮君。公子笑起来,温润大方,实属美男子一枚。
“自然是青衣别有动人之处。”青衣一转身,水袖一收一挥,唯留下一股芬芳清逸非常,飘荡在空中,惹得人心头一荡。
这个女子太自大了,如此低贱的戏子,怎么能在一个君王面前这样嚣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才行。鬼使神差的,白迟突然从坐上起身,一把扯过了青衣的水袖,一下把她抱在了怀里,动作粗鲁毫不怜惜。那柳叶般的细腰,不盈一握。那个女子柔弱无骨,一下就软软地倚在了白迟的怀里。
从没一个女子像这样的,巴结他,主动贴上来的女人,白迟见过不少。但是,只有这个女人妩媚折成这般,如同千年的狐,任何人都逃不出她的笑靥。
“大言不惭。”白迟冷冷地说了一句。突然,那个女人就这样一下送上了自己的红唇,与他唇舌纠缠。白迟一下被吓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了她,毫不怜惜。
“水性杨花!”白迟皱着眉,骂了一句,一甩袖子走了。可是,走着走着,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肿起的嘴唇。
青衣站在原地,折扇半遮那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容颜。浅笑。她记得,那个叫做当归的女人说过,每一个女人生来都是生来是为了勾引男人的,你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多勾引几个,你从不低贱。如果值得托付的人,那便嫁了吧,我是让你活着做任务,而不是为了做任务而活。
这个女人如是说。这个女人是青衣的主子,也是壶国的女帝,更是青衣活着的榜样。
“你到底要怎么样!整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