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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叛微微侧过身,藏起额角的冷汗,道:“没事,有劳二伯挂心了。”就算子午夜没有留下痕迹,雪尤清还留在身后的床上,左亚子没有理由看不到。
然而,左亚子却偏偏像是看不见一样,点点头:“没事就好,你刚醒来还要多休息,左家的事如今有巽风和离火照看着,不用担心。”
左叛心心念念顾忌着身后的雪尤清,闻言颔首,却没有吭声,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左亚子笑了笑,道:“想必你也累了,不妨碍你休息,一会儿让兑泽过来看看,我先走了。”他说走就走,竟是什么都没有问。
左叛看着左亚子离开,方才终于舒了口气,转过身去看身后的雪尤清。床上的清儿安静地躺着,修长的睫毛轻轻垂下,少了几分清傲,多了一丝惹人怜惜的柔美。左叛从袖里取出一支细颈瓷瓶,小心洒出一些浅灰的粉末,送入雪尤清的口中。
“七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子午夜从梁上跃下,立在左叛身后问道。
左叛无声笑了,替雪尤清掖好被角,转身走出葬樱阁。
子午夜半月面具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左叛走了出去。葬樱阁外的白樱已落得有些稀疏,看在此刻左叛的眼中,却是一片轻和净白,仿佛从未有如此清楚分明过。
“阿夜。”背对着子午夜,左叛开口,“你真的认为,清儿已经死了?”
子午夜眼神一滞,疑声道:“七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雪姑娘发生这样的事,你一定很难过……”
左叛轻声一笑,问:“那你又知不知道,三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午夜稍稍愕然,下意识地回答:“三哥是三叔左倚楼的独子,虽然不通武艺,却以易容机关见长,颇得左青楚和左亚子的信任,原本应该是继左青楚之后左家的家主。”
“只是这样?”左叛笑容中有了一点苦涩的意味,“多年前,三哥还是师父他老人家看中的弟子。三哥在时,甚至查出了丁笑的真实身份。”
子午夜面色微变,淡淡道:“哦?”若不是机缘巧合,即便以他集中原七派之力也未必能把古浪从“猎风鹰”的面具后面找出来。这么隐秘的事都能被左三发现,那么他做的那些……
左叛轻叹一声:“所以……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是瞒得过他的?”叹息的尾音还未散去,他缓缓转过身来,白樱林就已倏然变化了方位,在他与子午夜之间隔出一道天然的屏障。
“如果说,先前我不过是怀疑。那么你把清儿送来,有意挑拨我和阿浪,就无异于自乱了棋局。”说着,左叛轻轻击掌,白樱林外瞬时出现了几十千卫,为首的正是离火,“虽然那日一时失神,忍不住下令发动归尘针事出意外,但小骆重伤也同样不在我意料之中——把归尘针换做了普通暗器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那么能把普通暗器重新换做归尘针的人,便只有你。阿夜,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便不会逼得我与小骆反目,不会引我对小骆下杀手。更不会……把归尘针上的毒用在清儿身上。你知道左家人很少用归尘,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归尘中毒后的迹象,所以才决定用它,却不知归尘针上,并不是归尘。”
似是看出子午夜的不解,左叛涩然一笑:“早在你告诉我小骆会在碑林刺杀我的时候,归尘针上的‘归尘’之毒,就已被我换去。如今小骆和清儿所中的,不过是会令人全身麻痹,陷入假死的一种毒。当年三哥曾经给这种毒起过一个名字,叫做……‘生若无欢’,生若无欢,不如死于醉梦。”
望着仿佛隔着天堑的左叛,子午夜似是略有些怔忪,忽的放开了握紧的手:“所以……七哥现在打算怎么做?”
左叛苦笑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只要你答应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今天晚上中原七派的事一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便还是怎么做。”
子午夜轻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从爹娘死的那一年开始,我就从未把左家当做自己的家。年复一年,如今的左家仰仗先人留下的机关和千卫,更是早已被冷漠和腐朽充斥。”左叛淡淡抬起头,“但就是这样一个冷漠腐朽的地方,三哥他不惜一切也要守护。人死不能复生,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有阻止你。”
子午夜玩味一笑:“如果你真的是为左三着想,为何不把左家交给左小坏?”
左叛自嘲般笑了,目光投向掠过葬樱阁檐角的白樱花瓣:“看不破参不透,狠不了心下不了手,为感情所累的的人,永远做不成什么事。”
“看不破参不透,狠不了心下不了手……”子午夜似是琢磨着左叛的话,半晌仰脸轻笑,“所以阿夜倒是不明白了,七哥,你打算如何阻止我呢?”
“如果……”
左叛忽然闭上了口,指尖却一点点地变得僵冷。
隔着数步之遥的白樱树,子午夜将半月面具缓缓摘下,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58章 加上我
“如果……”
左叛忽然闭上了口,指尖却一点点地变得僵冷。
隔着数步之遥的白樱树,子午夜将半月面具缓缓摘下,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仿若染血的白樱,清远中带了几分无法抹去的妖美,似笑非笑,没有多说一句——因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便已经能证明一切。
“你……你……”看着那与司徒寒澈几乎完全相同的眉眼,左叛怔怔然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一般,那么十年前,甚至是十多年前,十多年前的左微凉、司徒寒澈和水轻桃到底做了什么!
子午夜轻笑着扫视周围伺守的千卫,道:“七哥,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会住在葬樱阁,这里又为什么会有大片的白樱林吗?”
一把拽过身旁的白樱,左叛的骨节苍白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张脸,让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子午夜是司徒寒澈的孩子,而他,才是水轻桃和左微凉的儿子。蓦地抬头,他盯住子午夜,一字字问道:“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年前。”
左叛心底轻轻一震,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回来,拿回本就该属于你的一切?”眼中漫过一丝苦笑的意味,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千卫退开——如果阿夜要他的命,要左家的家主之位,早在十年前一张脸,一句话,就足够了,何必等到现在?
“如果我回来了,你会怎么样?”略一怔忪,一丝苦涩夹杂着暖意,涌上了左叛的心头,竟生出几分酸楚。
“七哥,难道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在乎这个破落不堪的左家?” 子午夜轻勾薄唇,似乎是戴了太久的面具,一丝笑意流过眼角,竟恍然有一种令人失神的绝美——这是司徒寒澈的眉眼,却绝不是司徒寒澈的气质。
“我要的,是公道。”
左叛怔了怔,下意识地重复:“公道……”左小坏也说过这个词,而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所谓公道,就是一命偿一命。
子午夜哑声轻笑:“七哥应该明白,我们是同一类人,而我们眼中的公道,也都是一个意思。”笑容不减,他清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左亚子,左无颜,左小坏,巽风,离火……我要上下两代的左家人和千卫——统统给娘偿命!”
左叛被他语声中的冷意一激,手中握着的白樱应声而折,截口道:“不行!”
“不行?凭什么?”子午夜勾唇一笑,抬指,轻点四周,“就凭这些被人反过来包围了尚不自知的废物?”
看着左叛脸色陡变,他笑容中多了分恬淡,拨开白樱走上前去:“你放心,七哥,即便我杀了所有人,也绝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娘的儿子,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左叛看着那张无邪的笑脸,忍不住冷笑:“就因为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设计让我对小骆下杀手,所以你对清儿用毒,想要害死我最爱的人?”
“七哥……”子午夜垂下眼帘,半晌抬起头来,看着左叛,“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女人没了可以再要,但亲人失去了,就再也……”
语声骤然顿住,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般,子午夜看一眼颈边滑落血滴的匕首,又看了一眼手执匕首的左叛。削铁如泥的利刃,就在他心绪微动的那一刹那,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地切入了他的血脉。
左叛面色不动,直对子午夜看来的目光:“让你的人退出左家,否则会怎么样,我想我没有必要多说了。”
“否则会怎么样?”似是完全没有在意脖颈滑落的血,子午夜轻笑着仰起头,目光扫过白樱林,声音微微沙哑着,却并不难听。
左叛握匕首的手不禁一颤,微微挪开半分,冷声道:“你若是想赌我下不了手,就未免太过自作聪明了。马上让他们退开,否则……否则我杀……”
“否则你也杀不了我。”子午夜哑声笑着,不知怎么一动,竟简简单单地从左叛手中的匕首下脱身而出,抱肘立于一丈开外,“七哥,你把古浪支开,就该料到我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不是么?”
左叛看着他悠然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的底气竟一点一点地抽离般,空空悬而不落。左家近郊,他曾经有过一次与阿夜交手的经历,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阿夜的身份,用上机关毫不留手,结果却仍是拿阿夜无可奈何。如今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骨肉血亲,知道这十年来的平静本不该属于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
周围退开的千卫发出轻微的响动,让左叛原本便已不定的心一点点地凉去。左家千卫向来训练有素,若不是得令调遣或是为人所袭,绝不至发出任何响动。
“怎么,后悔了?”子午夜一笑,轻轻抹过颈上血迹,“可惜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来帮你,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左家。”
“谁说没有人?”
四周千卫一静,齐齐道:“二当家。”
左亚子微笑,向左叛略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