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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亦摸了肚子笑道:“正好饿了。”
两人便执了喷壶牵着手一同去了。
凌越看着两人渐远的身影,默默念道,新雨。
原来这个姑娘名唤新雨。
……
凌越弯了眉眼笑道:“这便是我那可怜的单相思了。”
我便想起几月前,我吃的那莫名其妙的飞醋。还有凌越那番叫人难解其意的话语。
“当时便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还好,现在不是了。”
我还记得当时捏了他的面皮让他好好跟我解释一通的。
却原来,那让我吃味的女子便是我自己。当时我与莫塍相好,确是他一厢情愿。现在二人情意相通,自然不再是他单方相思了。
另外,这番剖白很能证明,凌越一开始确是不知我的身份的。直到进入莫府后无意间看到我与莫塍的互动,才了然了我的过往。
凌越他,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心下一阵窃喜,却仍忍不住毒舌地揶揄道:“我那般样子也能叫你记挂心上,凌越你的口味当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凌越的笑容更大了些:“其实之前将你交付与师兄时,便有些放心不下。后来再在莫府遇见你,看你过得很好,才是悄悄安下心来。只是不知怎地,其中还夹杂了些酸楚。开始时我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情,直到后来,在破庙中第三次与你相遇。”
“你说你叫新雨,我便心跳地厉害起来。禁不住上前去细看你的容貌,确认是你无疑,当下便忍不住欣喜地笑了出来。那时,我才得知,自己对你抱了怎样的心思。”
“我不知自己是何时对你留意起来。也许是看到画像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将你抱入怀里的时候,还或许是再次遇见你的时候。但是我能确定,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你妥妥帖帖地放在心上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亲吻你的时候,我的心脏,鼓跳如雷。”
“所以买下黄西街的那所宅子后,我将朝花门的牌匾挂了上去。”
“牵牛,别名勤娘子,又名朝花。”
作者有话要说:
☆、孤儿
巍峨耸立的肃穆宫殿灯火通明。
尖细嗓音的老内侍见着三人落地,忙一脸焦急地迎上来道:“老奴提心吊胆地候在这儿老半天,总算是把圣上您给盼回来了!您这般不顾一切地往外头去追,若有个差池可让老奴如何是好……”
这般絮叨好久,却没见洛晋半点不耐。他轻柔朝老人道:“阿公多虑,朕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之前让你去请的陈太医可来了?”
内侍抹抹眼泪道:“太医已在内殿候了多时。”
洛晋扭头对我和凌越道:“随朕进去吧。”
年逾古稀的太医捋着雪白胡子,将眉头皱成深深川字。
他问我道:“姑娘少时可曾受过重创?”
我应道:“是。”
“是否之后常会晕厥?”
“近一年来确是如此。”
老太医点头:“那便是了。姑娘从前受过的打击已深及内里,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若牵连到情绪连番波动,便会引出旧疾再次复发。我见姑娘的嘴角衣襟残留血痕,只怕已是伤至肺腑了。”
洛晋问他:“当真无药可医么?”
老太医摇头:“之前臣已禀过圣上,普通药石无效。看姑娘的病情,只怕如今是连那调理的方子也不得用了。”
殿内便这么静了下去。
半晌之后,凌越上前拱手问道:“既然普通药石无用,那么可有其他法子?”
老太医依旧以手捻须。这般沉吟良久后才道:“极西之地有一小国,名曰泽。泽国内有处常年烟雾缭绕的深林。此林中有一神物,二十年抽芽,三十年开花,五十年才结一果。相传人若食了此物之果,便可重塑心脉,起死回生。”
“只是此间常有毒虫猛兽出没,且泽国皇帝在周围设有重兵把守。等闲人士不得靠近。”
老太医深深叹气:“年轻时曾听师父提起。至于是否真有其物,我也不能确定。只是阁下问得恳切,老朽才决意告知。”
“若以上传闻属实,亦可见其中凶险,只怕是有去便无回。”
太医语气沉重,凌越却是轻勾了嘴角,躬身朝他道:“多谢。”
洛晋将我安置在宫内一处临着荷池的轩阁中,自己却拉着凌越往外面去了。我正要撑着去瞧个究竟,就有好几个穿着淡红宫服的女子将我围了起来。
七手八脚地将我拉至屏风后,又开始来扯我的衣襟。
顿时羞红了一张老脸,我勉力挣扎道:“头回见面便来扒人衣裳,这是什么奇葩作态?”
此话甫一出口,便引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较长的女子笑道:“奴婢们都是圣上派来伺候姑娘的。姑娘切莫惊慌,我们只是想服侍您沐浴而已。”
说罢伸手向我后方一指。我扭头一看,才注意到身后那足有半个多人高的巨大浴桶。桶外升腾起袅袅热气,且散发出阵阵甜馨花香。
趁着我打量的功夫,那帮宫女便利落除去我的衣裳,然后将我直直丢进桶内。
还未反应过来,好几双纤纤玉手便开始在我身上四处游移。
若是男子处于如此境地,当是怡然惬意万分享受。可是老子是女的啊,这样赤条条地被你们看着摸着老子很是害羞啊!
却也只能僵着脸暗自期盼赶紧结束。
好容易洗完,便有宫女拿着绣有金丝凤凰的巾子替我细细揩净身体。然后又有人上前将触感滑腻的长裙替我穿上。
这般一番折腾完毕,几位容貌娇俏手脚大力的女子终是露出满意神情。
火辣辣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逡巡,我不由地又涨红了脸。
是皇宫里少有新人出入么?怎么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呃,兴奋?
想了想,我还是朝她们礼貌谢道:“多谢各位姐姐妹妹的照顾,新雨领情。”
却不想听了我这句话,竟有一两位眨巴着眼睛,哭了。
剩下没哭的,也露出一副百感交集的神态。
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依旧是那个年长的宫女开口了。她擦着眼角抽咽道:“您是圣上头回带进宫中的女子,您还这么和善,圣上忒得好眼光。以后这宫中就不会如此冷情,我们也终于有主子可以伺候了……”
原来她们是误会了。
我忙摆了手解释道:“各位我不是洛晋的……”
“天哪!姑娘竟敢直呼圣上名讳!看来圣上定是十分宠溺您啊!后宫主位虚待多年,终是要迎来真正的主人了啊!”
这帮女子更兴奋了。
我:“……”
“在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洛晋的声音。
宫女们立时毕恭毕敬地跪伏于地下。洛晋向她们挥了手道:“退下吧。”
待众人退散,洛晋向我走近两步,认真打量起我来。
他身上依旧穿着破烂长衫,且往日梳理齐整的发髻也有些松散开来。整个人都透出沉沉疲惫姿态。
彼时我长发披散,穿着厚重拖曳长裙,本来苍白的脸色也因着暖热雾气熏了点红晕上去。
我听他笑道:“这才有了些淑女模样。”
我何种模样与你何干。正要反驳,便看见凌越跨进门来。他见我虚虚站着,忙上前将我一把扶住。
既然大夫都说了药石医不好我的病,那么留在此处也无意义。当下我便对凌越提议道:“我们走吧。脚步快的话兴许还能追上清泱他们。”
凌越却握了我的手道:“不急。且先在这歇息一晚吧。”
我一想也是,凌越今日为了我来回奔波,应是早就耗尽了体力。先在此处休养好精神才是最最要紧。
于是便赞同地点了头。
然后转头对洛晋道:“夜已深,无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
按照洛晋以往的性子,定是要阻挠一番的。却不想听了我的话后,他竟点头道了声安歇便退了出去。
他这般不寻常的态度,引得我又有些不安起来。
我问凌越道:“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凌越将我抱起:“只是聊了些学艺时的往事。”
二人躺入厚软床褥,凌越将我圈在怀里道:“快些睡吧。”
“白日里已睡过一段。现下不困。”
“那我便陪你说会话。”
“好啊。”
“新雨,你可记得我曾说起过,当年进了莫府是去寻仇人的?”
“记得。”
“那仇人,便是莫塍的母亲。”
莫塍深叹口气:“是她,让我五岁那年成了孤儿。”
“我与娘亲住在南方一处偏僻村落中。娘亲靠着接些手工零活来维持生计。虽然日子过得穷苦,却也平和无争。只是某天,有小孩向我丢了泥块道,你这没有爹爹的小怪物。”
“我哭着跑回家问娘亲为何我没有爹爹。娘亲温柔擦净我的眼泪道,傻孩子,你有爹爹。你的爹爹,名唤锦城。我便问她为何爹爹不来看我,娘亲又宽慰我说,快了,你爹爹就要来接我们了。”
“却不想爹爹没来,娘亲也去了。”
“乡亲们凑足银两替娘亲办了丧事。我穿着白布麻衣呆傻跪在棺枢前面,看着妇人唏嘘着对我指指点点。”
“夜深了后,众人便都散了。有好心的婶婶让我跟她回家,我想了想,觉得留娘亲一人睡在此处甚是孤单,便摇头拒绝了。然后困意袭来,就头倚着棺枢背部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吱呀一声门响惊醒。朦胧着眼睛看去,月光下,出现了两条模糊黑影。”
“下意识地,我悄悄挪到尽里,让高高棺枢挡住自己身形。我听见东西两处屋子里传来轻微响动,然后脚步渐近,黑影又重新回了正堂。”
“我听见其中一人道,果真有个孩子么,给的情报无误么?另外一人应道,的确说了是有个孩子的,只是来了两回都没见到。顿了顿,又道,莫府的夫人着实狠辣,连几岁的小儿都不放过。我听见先前开口的人接道,你又不是没听到昨日二人的对话。那夫人说得清楚,莫家的嫡子便只有一人,绝不容他人来抢。”
“这般说了几句,屋外突然传来声声狗吠。二人便急急掩了门走了。”
“我抵着冰凉木棺,对听到的谈话似懂非懂。但是却牢牢记住了,莫家夫人,莫家嫡子,不容来抢。”
“吃着百家饭,我懵懂长到七岁。某日,有外乡人经过村子。他捏捏我的肩膀手臂,笑道,根骨倒是不错,你可愿意拜师学武?我看着他不沾尘土的干净衣裳,用力地点头。这人,便是我的师父。”
“师父教我武功,也教我认字读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