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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索性把心一横,混进牙行为侯府采买的奴隶之中。
初晴模样与母亲唐枫生得十分相似,离谷之时辰夙送她一张人皮面具,命她戴起,改变容貌,以防在肃州城里被唐枫娘家平阳侯府中老人见到认出,徒然生出事端。
初晴便扮作了一个苗家姑娘,自称阿眉。
眉字,来自妩媚,因嫌媚字沾了妖娆之气,于是只取半边为眉。
阿妩与阿眉,一对苗家姐妹花。
彼时,初晴将将初满及笄之年,虽自幼熟知家中变故,已比一般少女早熟细心,但成长于环境单纯的山谷之中,从未经世事,总归仍是孩子心性,不甚通人情世故,也不甚懂世途险恶。
她丝毫不曾考虑过,如此大胆妄为会不会遭遇危险,只觉一切安排都那么恰到好处、天衣无缝,简直可谓万事具备,东风亦起,哪有什么可以不勇往直前的道理。
后来,初晴因触怒负责押送奴隶之人遭到鞭打,危急之时被唐玉所救,以至于进入侯府的途径与她设想得不同。但无论如何,她总归是在侯府里居住了大半年,到处查探、与人探听之事没少做,却始终没有寻到与阿妩有关的丝毫线索。
初晴早已放弃阿妩会在平阳侯府的猜测,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听到阿妩的笛声。
一轮明月当空,她一直追着笛声,穿过半个侯府。
笛音戛然而止。
初晴停在一处夹道上。
适才笛音似乎是在东向,再快些也许还来得及见到吹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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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居高临下,看看豌豆黄墨黑墨黑的左边前爪,再看看自己那写了一半印满爪印的信。若说豌豆黄跃上桌调皮捣蛋,那是很正常的,可它怎么也不可能会翻箱倒柜。
他看看敞着一半的抽屉,还有跌在地上的几本书册,难不成是遭了小偷?唐玉检查了一遍抽屉内的物件,没有遗失。
“一九!”唐玉叫道。
没人应。
“春禄!”他换了个人叫。
还是没人应。
“林铭!”他再换一人。
依旧没人应。
唐玉脸色不大好看。
这三个人躲懒也躲得太彻底了,他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居然还没归位,看来他平时太少在府里,才让这三个贴身伺候的没人管教,反了天。
唐玉解了拴着豌豆黄的链子,看着它捣着小短腿跑出书房,这才吹了灯,往卧房去。
一推开卧房门,最先入眼的便是八仙桌上那埕酒,接着听见一阵鼾声,转头一看,一九四仰八叉的躺在梨木塌上,睡得正香。
唐玉没去管他,走到桌前,青瓷酒埕上贴着一张红笺子,上面写着:凌霄花蜜酒。
他四下里瞧瞧,没见着人,气得几乎想将桌子掀了。
这算什么意思?不想见他,还送什么酒来?把酒送来了,却不等他,不是说了还有话要问么?
“一九!起来!”
唐玉叫了几声,见一九始终没有反应,这才察觉事情不对头。
一阵竹哨声乍起,急促刺耳,有如鬼泣般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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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避过面前三根横飞过来的木桩,却被后面斜飞来的一根在背上狠狠一撞,踉跄几步,跳过两根低飞过来的木桩,又一根反向而来的撞在脚踝。
这一下脚踝上脱了臼,蹲在地上,动弹不得,被四下飞出的木桩连连击中。初晴身上剧痛,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适才初晴在夹道上寻着向东的岔口,却不知在何处触动了机关,遭遇袭击,伴着的还有一阵强似一阵尖锐凄厉的哨音。
转眼间哨音止歇,木桩停下。
远处灯光闪烁,凌乱的脚步声遥遥传来,有的在低处,有的在高处。
一捧粉末兜头痘脸的砸下来,异香扑鼻,初晴心知绝不会是好东西,却又无法躲过。
再抬头,只见数只灯笼高举,她被弓箭手团团围住,前后各五,左右墙上也各五。
“放箭。”一个冷酷的声音说。
箭已在弦上,立时齐发。
白衣身影闪出,揽了初晴,避过箭阵,滚到墙角边,救她出万箭穿心的惨境。
初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待稳住了,定睛看去,救她的人除了唐玉还能有谁。
前方的弓箭手向两侧闪开,一名男子走上前,金冠束发,赭色大氅,面容生得与唐玉有几分相似,神情却冷漠许多。
“三弟,你这是存心与我做对么?”
他一开口,初晴便听出这是之前命令放箭之人。
“二哥,她是我的人。”唐玉如此说。
唐敬不买账,冷哼一声道:“你的人又如何?你的人便可以在禁地里随意走动么?”
“她今日才来府中,尚未学规矩,不知者无罪。”
唐玉将初晴推靠在墙壁,自己护在她身前,一副若想伤她便得先从他尸身上踏过的架势。
唐敬当然不会当真对自己弟弟下手,他看清了初晴的模样,冷笑道:“这不是你那个抱狗的丫头么,真难为你,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把她给找回来。”
他一壁说,一壁挥手示意弓箭手撤走:“今晚就卖你一份人情,让你们做一对活鸳鸯。”
转眼间,所有人已消失无踪,灯随人走,四下再次陷入黑暗。
唐玉修长的手指覆上初晴脸颊,拇指轻柔地拭去她嘴角的血渍,指腹在她温软的唇瓣上流连。
初晴微微一侧头,躲开去。
“这么不想看到我?”唐玉迅速地扳过她脸来,逼她与自己对视。
他背着光,初晴看不到他表情,那句问话也不温不火,听不出情绪。可她迎着皎洁月光,面上神色被唐玉一览无余。
“我一直在等你,”初晴淡淡地解释,“戌时一刻就到了,你不在,只看到豌豆黄,我等了近半个时辰,后来……”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因唐玉的唇罩了下来……
他在她唇间辗转,温柔中带着挑逗。
初晴欲向后退,奈何身后是墙壁,仅微微一动,背脊便倚住墙砖,再退无可退。
唐玉察觉到她的企图,向前一步,身体与她紧密相贴。
初晴被他的气息环绕,透过重重衣衫阻隔,仍能感到他灼热身体的肌肉起伏。她下意识地去推他,但手上毫无力气,推拒起来反倒像极了迎合抚摸。她偏头躲闪,他一路追寻,丝毫不肯放松。
良久,唐玉放开了她,嘴唇仍贴在她唇角,额头与她相抵。
初晴还在躲,奈何他执意亲热,她的躲闪与扭动反倒令亲昵氛围更形浓郁,两人面颊相依厮磨,引得心间酥麻微痒。
“你叫我来,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初晴问,想借话语交谈引开他注意力。
只听唐玉嗓音暗哑地说:“那时候,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
哪时候?
初晴有些恍惚,片刻才想清楚他问的究竟是什么。
她咬唇,迟疑着,忽地故作轻快道:“我那时同你讲过,我进平阳侯府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姐姐,在这里住了半年,都没找到,说明她不在这里,那我自然是要走的。”
唐玉静默,心知她并未吐露实情,却不急于追问,长夜漫漫,他已经将她捉住了,便不会轻易放走。
眼见她细若编贝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一滴血珠渐渐从唇瓣上渗出来,他哑声喝道:“别咬了,都咬破了。”
初晴一惊,果然依言放开。
唐玉觉得那滴血珠十分碍眼,伸出舌尖舔了去。
初晴轻喘一声,道:“别这样!你……初晴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嫁人了。”
话音甫落,唇已被唐玉擒住。
这一次,他吻得霸道猛烈,唇舌毫不留情地与她纠缠,握住她纤腰的大掌探进衣里,隔着薄薄一层抹胸摩挲抚弄。
作者有话要说:
☆、缠情夜
他手掌炙热似火,盘旋游移,引发她身体一阵阵颤栗。
唇舌交缠,呼吸渐渐紊乱,初晴只觉全身瘫软无力,只能任他紧紧搂着,肆意妄为。
唐玉仍不满足,手掌如蛇般钻进她抹胸内,在细腻柔滑的肌肤上探索。
初晴脑中一片空白,意识渐渐迷乱……
“啊!”唐玉突然抽回手,掩住口,退开一步。
他侧了身,月光照在他清隽的面孔上,能看到他眉头紧皱,神情古怪。
初晴从莫名奇妙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头。
真是尴尬徒生,直令人羞愤欲死。
唐玉伸手抹去唇上血迹,扬起眉,牵起嘴角,凝视着她,得意洋洋地嘲笑道:“反应如此拙劣。阿眉,你还敢说自己已经嫁了人。”
诚然,除他之外,她再无与人亲吻的经验。
再诚然,即便是当年同他相处之时,她的亲吻经验也并不甚丰富。
但,初晴并不认为一个人亲吻技巧高超与否,同嫁没嫁过人有什么直接或是间接的关系。
她欲待辩驳,可嫁人一说原是谎言,本就底气不足。又因唐玉撤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失了扶持,脚踝伤处剧痛,身体竟也毫无力气,根本站立不住,贴着墙壁滑落,坐倒在地。他站立一旁,居高临下,她萎顿在地,失了气势,便是辩驳,也无赢面,索性闭口不言。
只是为何全身气力如同被抽走一样?
初晴暗暗运功,却发现内力无法凝聚,心中惊惧不已。
唐玉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喃喃笑道:“阿眉,如今府里与从前不同了,自从父亲往生,二哥承袭了爵位之后,位高权重,难免疑人心重。为求心安,他到处设置禁地,加建机关,你这样四围乱跑,当真十分危险。”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伸出手来将她散在面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才又道:“他到底都在哪些地方设了机关,我也并不甚清楚。这一处因有竹哨示警,我能及时寻过来。若是换做别处,我未必还能护你周全。你听话些,乖乖留在荔景院里,想做什么,想去哪儿,都先同我说,好不好?”
他说到后来,声音语气极之温柔,低低在她耳边呢喃,似诱似哄。
初晴脸上一阵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