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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一脸促狭笑意,道:“三哥,太君召见。”
唐玉见她神情,就猜到是何事。这十余日他留在家中,每三日便被召去祖母处,一去便给他从一堆堆美人画像,要他从里面挑选合心意的,好择日成亲。
“奶奶说,今日这些不管是容貌、家世、才学,都比前些日的强,不信没有让你中意的。”锦瑟一股脑转述。
唐玉抱起豌豆黄,放在一旁圈椅上,和锦瑟一起离开。
谁知才走到廊下,豌豆黄就从书房里蹿出来,汪汪叫着追上来,又叼了唐玉衣摆,作势往卧室方向拖。
唐玉要从垂花门往院外去,方向与卧室相反,自然不肯依它,只好再抱它起来。
“你平日不是乖得很么,今日怎么皮成这样?”转而叫道,“一九!一九!”
叫了几声没人应,抬眼看去,卧室那边一片黑,灯都没点,也不知小厮们都溜到哪里躲懒去了。
一九找不到,唐玉只好自己把豌豆黄抱回书房,寻出狗链,拴在桌腿上。
整个过程里,豌豆黄一直呜呜哀叫,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水汪汪的眼睛里几乎滴出泪来。
唐玉平素对豌豆黄十分疼爱,此时见它这般,自然不忍,伸手给它顺了顺毛,安抚道:“我是为你好,当心乱跑触了二哥的机关,受伤事小,送命事大。”
锦瑟在一旁扑哧笑出来声:“三哥,你怎么把狗当人似的呢,你对那些个张家王家李家的小姐们,要是有对豌豆黄这么十分之一肯上心,奶奶都要去天龙寺烧香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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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音院里,灯烛煌煌。
东厢屋内,掐丝熏笼里燃着安息香,香息袅袅,连绵不绝地渗出,萦着一室悠远芳香。
临窗坐榻上,铺着紫貂毛毯,塌中设一梅花式样洋漆描金小几,几上堆了十数卷画轴。
小几左侧,坐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妇,正是唐家老太君,唐松、唐枫兄妹生母,唐玉等人的祖母。
唐玉坐在小几右侧,将画像一一展开来看。
“这是大司徒曹承礼的嫡孙女,十七岁,端庄知礼,若论家世品貌与你是最相衬的。”
“这是靖远侯秦篆的胞妹,十五岁,年纪虽然小了一些,但性情活泼,想是与你合得来。”
“这是御史中丞凌观砚的独生女,今年十九岁,虽然家中门第略低了一些,不过我们家也不需再借姻亲提高门楣,这一条也就不重要了,而且她是中州城里知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
太君随着唐玉观看的动作讲述,一壁说,一壁注意他的神色表情,想从中看出他对哪家姑娘较为青眼有加。
唐玉每展开一幅画卷,便品一口茶,太君每介绍过一位姑娘,他便一挑眉。如是这般,循环往复,规律非常,毫无相异之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十三卷画像便看完了。
“都不错。”唐玉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作为总结。
他难得一改前几次诸多挑剔的态度,但这话反更令屋里的几个女人面面相觑。
“三哥,什么叫都不错呀,难不成你想都娶……唔!”
锦瑟话说一半,便被她娘吕氏在手背上拍了一下,示意她噤声。
吕氏是唐松的继室,十六年前嫁进唐家时,她只有十九岁。当时,唐松最小的一个儿子唐玉已经九岁,另外两个儿子则分别是十六岁和二十四岁,她这个继母因而做得颇有些尴尬。
这么多年来,吕氏一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事事低调,处处柔顺,却不知为何,生出来的女儿性格与她截然相反,格外活泼任性。
“玉儿,你想多娶也没关系,不过总得排个顺序,谁是正室,谁是侧室,咱们也好安排下去,该提亲的提亲,该择日的择日。”
太君倒不怕他娶得多,她只担心他不肯娶。
前日四月初三,是唐玉二十五岁生辰。这好端端一个玉树临风、眉目清隽的男儿郎,年过二十五,却连房媳妇都没说上,就算旁的人不说三道四,她这个嫡亲的祖母心里也忧虑得不行。
偏偏唐玉自己不着急。
如今唐玉他爹去世已三年,他两个哥哥,一个自己向来不着调,一个巴不得弟弟事事不靠谱,家里面连个能给唐玉施施压的人都没有。硬的既然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好容易逮着了他待在家里,太君恨不得将整个胤国王公贵族、官宦世家中适龄待嫁的姑娘都展示给他看,只想无论如何也能从中挑出一个看得上眼的。
“奶奶如何觉得?”唐玉悠然摇着折扇。
太君面露喜色,朝侍立在侧的林嬷嬷打了个眼色,林嬷嬷打了帘子进后房,不大会儿抱出另三个画卷,太君又从适才那一堆里拣出两个,一并交在唐玉手上。
“这五个是我最中意的。”
唐玉一一看过,一本正经点头道:“确实都不错。”
锦瑟没憋住,噗一声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被她娘狠狠瞪了一眼。
她这么个小姑娘都看出来了,太君自然也明白,唐玉这是故意的,说到底还是不肯挑。
太君索性直说:“五个里面我最中意的是凌家小姐,要是你不反对,我就着人去提亲,你看如何?”
唐玉抿一口茶,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太君笑道:“乖孙啊,你考虑也得有个时限,告诉奶奶,你这次打算考虑多久?”
唐玉将折扇合起,握在右手里,一搭一搭的敲在左掌心上,忽而一扬眉,道:“十二天,十二天后我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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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在绣墩上坐着,百无聊赖,一只手撑在桌沿上,托着腮。金丝楠八仙桌上放着一埕酒,是唐玉要的凌霄花蜜酿。
初晴没敢点灯,怕灯影照在门窗上,引人注意,就那么坐在黑暗的卧房里等着,借着朦胧月光四处打量。
看来看去,同她当年离开时简直没有两样。
譬如,她现在坐的这个绣墩,有那么一点不稳,居然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换掉。
再譬如,桌上这个玉瓷烛台,有道细细的裂纹,不知道的人看不出,是她不小心摔的,居然还是用的这一个。
还譬如,那张梨木雕花大床,床上还是一个瓷枕,这么多年也没添一个,这么多年……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唐玉还没成亲吗?有什么事情不大对,但也只是在脑中一晃而逝。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青衣小厮走进来。
初晴正踱步踱到门口,不偏不倚跟他对上脸。
“阿……”
眉字还没出口,一九就被初晴放倒了。
“对不起啊,我只是让你睡一会儿。”
初晴有些抱歉,当年一九对她还是很好的。她把他拖到外间卧榻上去,看着他呼呼大睡。另外两个小厮就没他这么好命了,一早被初晴放倒扔在假山后面。
他们要怪就怪唐玉好了,是他硬逼她来的。
她来了,他又没在,等了半天也不回来,连豌豆黄也一下子就跑得不见踪影。
初晴刚想起豌豆黄,院子里就正巧传过来几声狗叫。
初晴拿不准现在荔景院里究竟有几个人伺候,她小心翼翼地从窗缝里看出去,确定没有人在之后,循声寻到了书房。
书房的灯还亮着,虽没有人影映出来,初晴还是十分谨慎,扒着窗缝往里瞧,没瞧见人,只瞧见豌豆黄被狗链拴在桌脚,一直挣扎不休。
初晴进屋去,抱了抱豌豆黄,把它安抚下来。
“是谁这么坏,把你栓在这儿?”
豌豆黄当然不会回答,不过它绑着小辫子的脑袋使劲蹭她,特别亲昵。
初晴想把狗链解下来,试了半天,发现是有锁的,没钥匙根本开不来。
她把豌豆黄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到交椅里,把抽屉一个个抽出来,找钥匙。找到一半,余光瞥见豌豆黄踏了墨砚,把桌上唐玉写了几个字的一张纸踩出几个墨黑墨黑的爪印,感觉不大妥当,又把它抱起来放到地上。
蓦地,静谧的黑暗中响起低沉悠扬的笛音,一声一声,婉转悲凉,如泣如诉,穿透夜空,隐隐约约传进初晴耳中。
拿在手中的书册跌落地上,初晴冲出书房。
是阿妩!
整整六年,阿妩终于出现了!
初晴追着笛声,再不管会不会被人撞见,她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追不到,太慢了,还是太慢了,她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修了第六章,今天一早更新~~
☆、寻不获(修)
五年前,初晴出谷本是为见阿妩。
六年前,阿妩与一名进山采药的草药商人文景天相恋,随他下山,前去他家乡肃州居住。
两个女孩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临别依依,约好一年后在西域肃州城凤华楼再聚。
初晴如约前往,足足等了五日都未见到阿妩赴约。
其实到得第三日上,初晴已觉不妙,黄昏时照着文景天的住址寻过去。
住址确实无误,居住的是一户深宅大院、富户人家,与阿妩所述文景天之情况一一对照得上。唯一不同之处在于,那家人不姓文,也不做草药生意。
初晴担心阿妩,在门房处问了又问,得知那家祖居于此宅已三代,各门亲戚、连同甥侄婿媳家中无人姓文。她仍不死心,欲待再问,终将那甚好脾气的门房大叔惹恼,赶了她出去,且再见她上门,便关门放狗,毫不留情。
又等两日,初晴心知阿妩应是不会出现了。于是,她四处寻找打探,走遍城内医馆、药铺、南北杂货店,却无人认识名叫文景天的草药商。
茫然无措之际,在客栈听到有人议论平阳侯长子唐溯沉迷巫蛊之术,便猜测此事或许会与阿妩有关。
初晴夜探平阳侯府,来去自若,却一无所获。
她细细思量,深夜密探始终只能如蜻蜓点水,只有设法混入侯府长居,与众人打交道,才能真正探得一二。
思及此,她索性把心一横,混进牙行为侯府采买的奴隶之中。
初晴模样与母亲唐枫生得十分相似,离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