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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满一万字啦Y(^_^)Y
听说,满一万字读者们才能看到我的文文
☆、传闻惑
西域平阳侯府三公子唐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风趣谦厚,随和宽大,极易相处。
初晴听闻这句关于唐玉的评语时,年仅十五岁,当时她端坐在肃州城的酒楼里,与平阳侯府邸只隔着两条街。
第一次离开凌霄谷,第一次踏入肃州城,第一次在酒楼听说书,也是第一次听到旁人提起那本应是她未来夫婿之人。
胤朝自开国以来,深得皇天庇佑,四十余载,国家未历过一场战事,百姓未经过一场灾荒。随意一处城池、乡镇,皆欣欣向荣、繁华兴盛,百姓生活富足安稳、民风淳朴,最刺激的消闲活动,不过是在茶楼酒肆,听一听王公贵族传奇秘辛。
是以那一日初晴听到的,其实是所谓平阳侯府之秘辛。说书先生所讲原是唐家大公子与二公子的世子位之争,那故事是如何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初晴早己不大记得,只有提及三公子时的十六字她入耳留心、多年未忘。
唐三公子,出现在充满权利斗争的故事里,却半点不沾染其中谋算、狡诈、阴狠。他自成一派、出尘脱俗、与别不同。若非要找出一点缺陷来,无非是手中无权罢了,然这是流于世俗的计较,在刚满十五岁的少女初晴心中,反倒成了他与别不同的另一番佐证。
这样一个人,本应是她的夫婿。
即使她一世也不会与他相认,不会真正成为夫妻,可他那样好,她还是难免因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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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再次听到这关于唐玉的十六字评语,是天启二十三年三月十七这一日晚间,于她在镇国公府废墟里被唐玉喂了金蚕蛊,首次知道唐玉此人与传闻有些差距半个时辰之后。
彼时,她正坐在盛泽城楼外楼二层,与唐玉、慕容雪和洪升三人一起用晚餐。
楼外楼是盛泽城最豪华的一间酒楼,即使已是戌牌时分,仍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嘈杂中响起数声鼓点咚咚,说书人悠哉开场:“话说本朝开国之初,定都中州,另设东陆、江南、西域、塞北四省,由助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四大功臣分别执掌。东陆秦家,封靖远侯,省治①设于即墨;江南慕容家,封镇国公,省治设于盛泽;西域唐家,封平阳侯,省治设于肃州;塞北佟家,封定国公,省治设于幽州……”
他话音未落,忽闻鼓点一声,紧跟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哎呀,爷爷,你怎么每天都说一样的呀?再说啦,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啦?现如今,咱们江南早已由汝南侯裴家执掌了!”
初晴四人所坐一桌正在二楼靠栏杆处,初晴好奇,伸头向楼下看去,评书台上,布衣老者身边站着个红衣姑娘,十四五岁年纪,手握鼓槌,想来刚才打岔的就是她。
老者道:“你别急呀,有你打岔的功夫,早都讲入正题了。我们今日要讲的,是西域平阳侯唐家之事。话说,经过三代传承,如今承袭爵位的是第一代平阳侯之嫡孙,唐家二公子唐敬。不过,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唐家三公子唐玉。这三公子嘛,人如其名,温润如玉,风趣谦厚,随和宽大,极易相处,可谓知交遍天下。只可惜,身为侯府幼子,难免沾染纨绔之气,一贯闲散,实实在在握于他自己手中的权力,怕是还没有唐家旁系的子孙多……”
鼓声又响,红衣姑娘插话:“爷爷,你都说了他手中无权了,那还讲什么呀?”
“不讲权势,可以讲风月啊。说起来,唐三公子原本会是咱们盛泽城的女婿。当年,平阳侯与镇国公联姻,老镇国公的独生子慕容逸娶了平阳侯的女儿唐枫,这可是咱们城中一段佳话。二十年前,唐枫怀有身孕,便想着亲上加亲,将肚子里的孩子与自己亲哥哥的第三个儿子、年仅五岁的唐玉指腹为婚。可惜啊,孩子还未出世,慕容家就毁在一场大火里,满门皆丧。这亲事自然再也不能成真,不过,唐三公子是个厚道人,那定亲时做信物的玉佩,二十年来,他一直都挂在自己随身折扇上,以追忆他那未出世便夭折的未婚妻……”
初晴一手托腮,看着唐玉,打趣道:“三公子真是痴情之人,五岁时就已懂得追忆未婚妻了。”
唐玉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夹了一片蜜汁火方到她面前的青花瓷碗里:“初晴姑娘多吃点,这是楼外楼的首本名菜。”
初晴不再说话,听那红衣姑娘正说着:“……慕容家的姑娘早不在世上,唐三公子还活着,活着的人就得往前走,哪有一辈子追忆死人的道理。”
此时,初晴已注意到,红衣姑娘看似时时打岔,其实每次皆在重要起承转折之处,爷孙两人配合默契,是一早编对好的。
果然听得老者说道:“可不是嘛,活着的人就得往前走,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脚步总是不能停。那是天启十八年腊月里,唐三公子在外游历,行至西域与塞北交界处的摩罗山。那一夜,月朗星稀,他夜宿山中,酣睡之际,忽然听到声声狼嗷。他睁眼一看,点在身侧的火堆不知何时灭了,一群恶狼围了上来,那一对对狼眼,在暗夜里幽幽发光,让人不寒而栗。三公子是习武之人,得过名师指点,战恶狼本不是难事,可狼性最是阴险狡诈,数量又多,缠斗近半个时辰,体力渐渐耗竭,被一只恶狼偷袭,扑倒在地,眼看便要被咬断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飞来,将那恶狼杀死,接着又是数箭连发,群狼一一倒地,再也不起。三公子起身,向箭来处看去,皎皎月光之下,立着一名锦衣少女,眉清目秀,美丽动人。三公子对她一见钟情,打听了对方身份,竟是定国公佟家的小姐……”
听到这里,初晴终是忍不住,问道:“三公子,阿眉姑娘与佟家小姐,到底哪一位才是你的心上人呀?”
唐玉微微一笑:“乡野传闻,道听途说,不足取信。”
说完,舀了一勺龙井虾仁,放进初晴碗里。
对一个“俘虏”如此殷勤,洪升有些看不下去,说道:“你这姑娘怎地如此多话?三公子为人实在太好,你竟还不知足!要我说,何必给她七日时间慢慢吐露实情。就用我这大刀在她脸上比一比,说还是不说?不说,一刀划下去,毁了她这张俏脸,看她到底说不说。”
他嗓门洪亮,几乎盖过评书声音,引得楼上数桌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唐玉唰一声展了折扇,提高音量道:“洪二叔真会说笑。初晴妹妹,这是新鲜的雨前龙井,你多尝尝。”
边说边端了茶壶,斟满初晴手边的白瓷盖碗。
那些客人渐次转回头去,或继续吃食,或继续听书,不再关注他们。
“我吃饱了,想出去街上转一转,三公子安排一下,看派谁监视我吧。”
初晴心中不悦,撂了筷子,也不待唐玉决定,径自离桌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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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楼下是个夜市,初晴心不在焉地逛了一阵,驻足在首饰摊前,看那珠钗耳环,虽算不得名贵精巧,却也颇趣致新奇,正一一挑拣过去,眼角瞥见身侧地上一双棕色云纹暗花的男靴,抬头果见是唐玉跟了上来。
她没好气地:“三公子这么不放心,亲自监视我么。”
唐玉摇扇笑道:“姑娘自己建议的,我只是从善如流。”
初晴不再理他,四处游逛。
一个皮影戏档口前摆了长凳,她拣了空位坐过去,聚精会神地看了好一阵,突然醒悟过来讲的是她娘亲唐枫的故事。
戏文里,唐枫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却在平阳侯派兵镇压苗寨之乱时惨死。之后,唐枫出嫁,于慕容逸感情渐深。谁知,那青梅竹马其实只是伤重昏迷,被苗人救活,数年后,痊愈回到肃州,才知爱人早已另嫁他人。他寻去镇国公府,唐枫已有孕在身,坚决留在慕容逸身边。青梅竹马垂死之际、养伤之时,心心念念全是唐枫,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大受打击,愤恨之下,用在苗寨学会的蛊术害死情敌全家,再一把火烧将镇国公府烧成废墟。
“你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唐玉在初晴耳边问。
初晴偏过头来看他,琢磨半晌,答:“乡野传闻,道听途说,不足取信。”
再逛下去,大约时候太晚,夜市摊档陆续收了,初晴本想说打道回客栈,唐玉却看中街边一间露天的酒庐,问她想不想喝一杯。
“我小时候,有一次喝醉酒,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后来就再也不喝了。”初晴这样说,“不过,看在你刚才陪我看皮影戏的份上,我可以陪你去坐一会儿。”
“做了什么蠢事?说来听听。”唐玉自斟自饮道。
“都说是蠢事,就不要说了。”初晴自是不答。
唐玉不再追问,两人静静地围着温酒炉坐着。
几声近似闷雷的声响远远传来,一条条极绚烂的银蛇随之划破苍穹,升至最高处时接二连三爆裂开来,化作七彩流星,当空璀璨。
“大叔,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初晴问酒庐老板。
“三月十九是永炀公主的生辰,永炀公主是咱们盛泽城汝南侯的妻子,侯爷为给公主庆生,特命前三后四,一共七天,每晚亥时,燃放烟花半个时辰。”
初晴又抬头看那火树银花,幽幽道:“汝南侯与永炀公主,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唐玉轻笑了一声,问她:“何以见得?”
“因为,汝南侯为公主生辰这样花费心思啊。”初晴答得理所当然。
唐玉却说:“他是侯爷,再大排场只要吩咐一声就好了。”
“他是侯爷,便送妻子一城火树银花。寻常百姓人家,没有这般魄力,但平淡日子也是一样。夫君行商远行,走得再远,也记得为娘子带回一支钗。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无甚生财之能,便巧费心思,一副肖像、一首诗、一段词,以示情怀。屠户之家,虽然粗鲁,却也知道留下最好的一块肉,赠与丈人下酒。都是举手之劳,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