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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家大小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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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听他话中意思,到好像自己胡乱喝醋一般。
  初晴不愿他生出如此误会,微微沉吟,接着他话头儿换了一个问法:“你们唐家是何时知道慕容雪身份的?”
  唐玉不疑有他,如实答道:“三年前。”
  初晴追问:“我记得,你们说,当年他是被家仆所救,那为何当时不寻来平阳侯府,时隔多年才来相认?”
  “这话当年祖母问过。德叔,就是救下表弟性命之人,只说他二人起初不敢轻易露面,后来表弟渐大懂事,一心为家族报仇,再心无旁骛。直到三年前,父亲病重,德叔认为总要叫父亲临终前知道姑姑的血脉还存活于世,便带了表弟前来。”唐玉徐徐道来,“其实我们也考虑过,若想报仇,单凭他二人如何能成事。为何不早日前来,至少借助侯府势力。但能一夕之间将国公府灭门,绝不是等闲人可做到,德叔心中有所顾虑,过于小心谨慎,也属人之常情。”
  顾虑为何,不用细说也猜得到。
  其中之一,是不知平阳侯府是否愿意帮助国公府报仇。单看那日湖心岛上,除了唐玉和洪升,再无国公府其他旧识肯出现,就知世间人情淡薄到何种程度。
  初晴记得母亲留下的信上,也曾提过如非必要无需与唐家相认,只是未说明原因。
  她做不经意般试探道:“慕容雪人单力薄,一直查不到当年事情的线索。平阳侯府财雄势大,多年来也无所获吗?”
  唐玉嗯了一声:“说来确实非常奇怪,就如凭空降下一场灾祸一般,丝毫线索也无。按理说,不应如此,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行事再隐秘,总难免有破绽。”
  初晴本还抱着一种想法,慕容雪所谓的查不到,其实是未曾查,只是将万般苦心当作乔饰他自己国公府后人这一身份之用。
  但听唐玉说来,到并非借口,连四大门阀之一的平阳侯府都查不到,可见仇家背景深厚,势力庞大。放眼整个大胤,能盖过平阳侯府与镇国公府的,只怕屈指可数,简直令人不敢再深想下去。
  既然知道是飘渺不可及的目标,就算有姻亲的关系,再加上唐夫人与唐枫的性命在内,怕是任谁也难免筹谋一番,究竟值不值得用整个侯府的未来做赌注。
  如此想来,便再无人会怀疑慕容雪的身份,若非亲生,还有哪个会执着如此,丝毫不顾自己性命前程,豁出一切,一心只想报仇雪恨?
  初晴叹一口气,将话题引至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那位德叔,只是一名普通的家仆吗?”
  唐玉反问:“为何有此一问?”
  初晴已打算对他坦白,便也不过于拐弯抹角,只道:“按常理来说,若东家出事,只留下一位小主人,立时寻去亲戚家中,求予做主抚养,才是一般奴仆行事的方式。如他这般,自行为小主人拿主意的可不多见。”
  唐玉倒是不在乎:“事急从权。他保住了姑父家唯一的血脉,又将他教养长大,这份功劳绝对抵得过暨越之误。”
  初晴只得言不由衷:“那倒是。”
  她说了这会子话,已觉体力有些不支,脑中更是昏沉,稍稍闭目凝思片刻,强打着精神继续道:“慕容雪同你姑姑姑父长得像吗?”
  唐玉摇头:“我不记得他们样貌。倒是你,为何对我表弟之事这么关心?”
  初晴不觉好笑,怎么说得好好的吃起醋来?
  她也不与他分辩,只是说:“唐玉,你把我的人皮面见收到哪里去了?”
  唐玉本是同她打趣,见她转了话题,也不再纠缠,只是觉得她说话内容跳跃极大,不知究竟要表达什么,更加担心起她的状况来:“你想要么,等你好了我再还给你。不过,你以后别再戴那个了,本来这张脸不是很好么,长得挺漂亮的,又不是丑得不能见人。”
  初晴微笑,问他:“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每次到肃州来,我都要戴人皮面具?”
  唐玉未曾深想过此事,但既然遮了本来面目,无非是躲避一些人,不想被认出而已。
  此刻初晴问起,他便记起,她曾说过五年前是她第一次来到肃州,同时也是第一次离开自幼居住的山谷,那又有何人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  

  ☆、又相离

  
  此刻听初晴问起,唐玉便记起来,她曾说过五年前是她第一次来到肃州,同时也是第一次离开自幼居住的山谷,那又有何人可避?
  唐玉心中疑问还未及问出口,就听到院中一阵凌乱疾行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而来,由远及近的,还有一九殷殷地提醒:“卢神医,这边,小心阶梯。”
  话音未落,正房门已被推开。
  白日里,唐玉已将卢神医请到府中暂住,本是为了他给初晴看诊方便,这时出了意外,更觉幸亏有此一举。那顺丰村在肃州城郊十里之处,就算一九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也得一个多时辰,急病之人如何耽搁得起。
  卢神医隔着纱屏诊脉,时而面露疑惑,时而凝神思索,半晌也未曾吐露一言半语。
  别说唐玉关心则乱,焦急难耐。
  就是将将照顾了初晴一日的丫鬟七巧看到大夫这幅神情,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这老神医下一刻便捻须摇头,道上一句:“但尽人事,听凭天命吧。”
  烛影摇动,四下静谧。
  屋中众人皆不做声,默默等待妙手神医做出宣判。
  卢神医终于收回手来,捻须问道:“姑娘最近可曾受过其他伤,或是生过什么病?”
  初晴撇唐玉一眼,回答道:“伤病倒是算不上的,只是约十数日前曾中过一次西域金蚕蛊。”
  卢神医自是听过金蚕蛊之威名,心下不由诧异。
  唐玉并未向他道明这女子身份,但身居平阳侯府内,又隔帘诊脉,自当是府中身份尊贵的女眷。听她声音十分年轻,怕不是唐三公子姐妹,便是妻妾。
  只是娇养深闺的侯府女眷,又怎么会接触到苗寨蛊毒呢,当真让人想不通透。
  卢神医并不追问其中缘由,只是问:“那蛊是何时、用何药解的?”
  初晴一一答了。
  卢神医一听,恍然道:“这便是了,其中数味药材药性猛烈,且与日间所开方子药性相冲,若在平常只是令身体虚弱而已,但姑娘身上本有内伤,三下里互相作用,在体内冲撞起来……”
  “可能补救?”卢神医未说完,唐玉已忍不住插话。
  唐玉当日喂金蚕蛊给初晴本是存心戏弄,根本没想过能伤到她,但听卢神医一番说辞,今日她吐血竟是皆因自己而起,心中即悔且愧,更添焦虑。
  卢神医点头道:“不难,只需将方子中的药换为功效相似、药性温和的,便不会再出事。只是这样一来见效慢些,原本一日一副药,三日即可,换药后需得连服十日,每日早晚各一服。”
  与适才相比,再慢也不是问题,众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卢神医重新写了方子。
  一九连夜去抓药。
  天未亮时重新煲好的汤药已送来,唐玉亲手喂初晴喝下,这才安睡。
  其后十日,按部就班,无需再提。
  至于那被打断的对话,唐玉不知其中重要之处,只当是初晴随口闲谈,根本没放在心上,自也没想得起再提。
  初晴本当做交代遗言一般,如今见是虚惊一场,自己无事,便又添了犹豫,不愿再说。
  两人一真一假,皆当做忘记这件事,倒也无形中配合默契,心有灵犀。
  @@
  四月十七,春光大好。
  初晴昨日已服完最后一帖药,身体恢复如初,运功也无任何阻滞。而且因为卢神医在方子里添了补血养气的药材,养得她面色红润,看着倒比从前更健康些。
  眼见自己身体大好了,她生出离开的念头,这日一早起来,本想与唐玉告别,可等了小半日,迟迟不见他出现。
  近晌午时,唐玉的小厮林铭进了书房。
  初晴带着豌豆黄,懒洋洋在水阁里晒太阳,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在桌案抽屉里翻找东西。
  若非得了主子许可,哪个下人敢这样做。
  初晴便去向他打听唐玉的行踪。
  “太君一大早派了人来请少爷,说是之前约定十二日之期已到,问三少爷决定好了没有,让他过去回话呢。”
  “约定的什么事情?”初晴好奇问道。
  “是婚事。”林铭年纪小,来唐玉院子里不过五个月,并不知道从前的事情,只当初晴是少爷朋友,因此答得特别坦白彻底,“太君一心盼着三少爷早日成婚,前些日子里选了许多适龄的女子给少爷挑选,少爷答应今天给答复。”
  初晴闻言变了脸色:“你可知道他如何答复的?”
  “少爷说那些个女子他都不中意,他还是喜欢佟家二小姐,当年他们两人已经合过庚帖,虽因故拖得时日久了,但还作数,只要佟家没有异议,便尽快择日成婚。太君有些不乐意,太君中意御史丞凌家的小姐,不过三少爷一直坚持,还叫我回来找当年的合婚庚帖……”
  初晴跌坐在书案前的圈椅上,林铭后面还讲了什么她一概没有听见。
  这并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桩婚约她一早知道。前些日还曾疑惑过为何唐玉一直没有成亲,如今想来,定是受三年前唐松过世之事影响耽搁了,现在三年孝期已满,尽早择日完婚才是人之常情。
  道理上她虽能想得通透,依旧免不了心中难过。
  想起唐玉这段日子对自己的态度,威胁着自己来找他,见到了便处处暧昧,动手动脚,若无心,为何偏偏做出一副旧情难忘的模样?当真叫人气恼。
  再转念,又觉其实还是自己蠢,明明和从前一样,他什么也没许诺过,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如今这样倒好,叫她彻底死了心,连告别都不必,反正伤都好了,要走就立刻,不再多留一时片刻。
  初晴霍地站起,抬步便向外走,未留意襦裙垂下的宫绦挂住案上书册,拖拽得散落一地。
  林铭早不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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