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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声说道:“我可不想惹事儿,但大家看,他手里就拿着一台……这儿大概需要加派安保人员了,不过还是让我们看看你的那台iPhone吧。”
几个月后,列维在《新闻周刊》的专栏里描述了当时的场景:“我们吓得颤颤巍巍的,但还是勇敢地重新开始录播了。这次更可怕。人们挤作一团,手指都伸向那台设备,像是米开朗基罗画中的人物场景。后来,一个生产部门助理警告我说,我应该雇一个保镖,正式发售在下午6点钟开始。我还是没雇保镖,熬过了那一整天,但我至今还在惊叹那场面。这个玩意儿从当时关于伊拉克和帕丽斯·希尔顿'20'的新闻中脱颖而出,成为重大的新闻事件,占据各大媒体的头条长达两个星期。”
苹果公司在iPhone上市后的头两天售出了27万部。在接下来的6个月,苹果又售出了340万部iPhone,很多人因此而下结论说,苹果从此改变了手机业。
现在回顾iPhone的发售,会觉得该事件的成就要比在事件发生的当时还要伟大得多。尽管iPhone有许多革命性的设计和功能,它的缺点也很多。它的基本款售价499美元,太贵了,的确,其他所有智能手机的售价都还不到它的一半。作为支付如此高价购买iPhone的回报,消费者有权随时更换手机运营商,或者取消手机运营商的服务。其他较便宜的手机都要求顾客连续两年使用同一家运营商的服务。但这种额外的灵活性值250美元甚至更多吗?大多数人认为不值这个价钱。
iPhone运行在慢速的2G蜂窝网络上,而大多数高端手机都运行于更新更快的3G网络上。iPhone的开发时间很长,手机设计期间,可以接受3G信号的芯片还未投入使用。大多数其他手机都有环球定位系统(GPS)功能,而iPhone却没有。大多数手机都可以拆卸电池,增加内存,而iPhone则两者都做不到。iPhone不能播放用Adobe公司的Flash技术制作的视频,而当时除了YouTube网站之外的所有视频都是用Flash制作的。YouTube用Flash向台式机和笔记本电脑提供视频流,但该网站用一种占用带宽较低的技术,来制作可供移动设备观看的视频流。在当时,大多数公司没有资金,也没有谷歌公司那样的技术水平做到这个。
一些看来很简单的功能,诸如搜索通信簿、复制粘贴文本,或是用摄像头录制视频等等,在第一代iPhone里都没有。评论家指出,这些缺陷就像是苹果公司压根就没想到似的。问题要比这简单直接得多:苹果公司只是没有时间把这些功能都放进去。“我们有时候会说:‘哦,这太难为情了,’”格里尼翁说,“但我们又不得不说:‘好吧。这的确很难为情。但我们必须交付产品。虽然这些都是容易解决的讨厌的小毛病,但我们必须优先解决那些最糟糕的东西。’”
那时还没有苹果应用商店,苹果公司也还没有开设商店的计划。该公司直到2008年才开设了iTunes应用商店,这对于iPhone的成功而言,可以说与这台设备本身同样重要。iTunes应用商店每年为移动软件开发者创造45亿美元的收入,为苹果公司每年增加创收19亿美元。它是驱动硅谷兴旺发展的引擎之一。但乔布斯像苹果公司的其他人一样,由于过于关注这台设备是否可以上市,而在一开始没有看到这种潜力。“我还记得问过乔布斯,他想用iPhone达成什么目标,”鲍勃·博彻斯说,“他回答说他想生产一部人人都会爱上的手机。这可不是‘我们来彻底改革某某某’之类的,而是‘我们来想想怎么才能造出了不起的东西。如果别人爱上了它,那我们就会明白他们想拿它干什么了’。我们发售iPhone时,管它叫作革命性的手机,前所未有的最佳iPod,以及互联网通信设备。但我们当时甚至完全不知道互联网通信设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乔布斯能理解消费者为什么会把iPhone看成能装在口袋里的麦金塔电脑,毕竟iPhone上运行的是OS X系统。但他同时很讨厌消费者这样看待iPhone。电脑运行的软件是由全世界的开发者编写的——是苹果之外的人。他根本不想让iPhone变成那样。产品发布之后,当软件开发者开始吵吵闹闹地要求获得许可,为iPhone编写软件时,乔布斯公开地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你可不想把自己的手机变成个人电脑,”产品发布会一结束,他就对《纽约时报》的约翰·马尔科夫这样说道,“你最不希望的就是在手机上加载了3个应用程序,然后要打电话的时候,却发觉它不工作了。iPhone更像是iPod而不是电脑。”
但iPhone有很多酷炫的功能,以至于消费者忽略了它的种种缺陷。这并不只是因为iPhone有一个全新的触屏,能够运行手机上前所未有的复杂软件,配有功能完备的互联网浏览器,可以用任何顺序播放收听语音邮件,可以运行谷歌地图和播放YouTube视频,或者囊括了音乐、电影播放器和摄像头;而且是因为它看起来尽善尽美。陌生人随时随地会来跟你搭讪,请求你允许他们摸一摸你的iPhone——就像是你刚刚买下了世界上最漂亮的跑车一样。iPhone的触屏工作完美,以至于过去被理所当然地视作计算体验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的设备——鼠标、触控板和触笔——突然间看起来像是一堆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货。仿佛这些东西是一堆劣质替代品,阻碍了我们本应一直都能做到的事情——用手指而不是一个机械替代品来进行点击。所有这一切不仅迷住了消费者,也迷住了投资人。乔布斯发布iPhone一年之后,苹果公司的股票价格翻了一番。
苹果创造了所有的噱头,又充分利用了它们。在iPhone发售当日,苹果公司把它的高级主管们派驻各大城市的各个商店,目睹这一盛况并协助激发大众的热情。全球营销负责人菲尔·席勒(Phil Schiller)去了芝加哥,乔尼·艾弗和他的设计人员则去了旧金山。
史蒂夫·乔布斯去的商店自然是帕洛阿尔托市中心的那家,那家店坐落在大学路和基普林街的街角上。他家距离那里1。5英里,只要他在家,就常常不告而来。在他抵达现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与这一盛大场面相称的一群高科技界名人。苹果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Steve Wozniak)以及早期员工比尔·阿特金森和安迪·赫茨菲尔德已悉数到场。但乔布斯似乎自己内心里也有一团怒火要发泄,跟格里尼翁等人一起(包括法德尔和福斯托在内)为此项目工作的一位工程师说:“Mac电脑的原班人马重聚一堂,这真是太棒了。然后史蒂夫走近托尼·法德尔,他们俩在商店的角落里聊了一个小时,把福斯托晾在一边,就是为了激怒他。”
“直到那一天为止的此前6个月,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托尼的错。任何硬件的问题、出货延迟,或生产问题——全都是托尼的错。斯科特绝不会犯错。但那一天是媒体评论出台的日子,iPhone的电子邮件(软件)工作不佳,但人人都爱硬件那部分。所以,现在斯科特是坏人了,托尼则成就非凡。这真有意思,因为史蒂夫故意背朝着斯科特,托尼在当时却能看得见斯科特。我可没开玩笑。斯科特脸上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就像是他亲爹跟他说不再爱他了一样。”
'16'《黑白间谍》 (Spy vs。 Spy),20世纪60年代《疯狂》(Mad)杂志上的连载漫画,其中白间谍(代表美国)对抗黑间谍(代表苏联)。——编者注
'17'NeXT公司:这是乔布斯1985年离开苹果之后创建的电脑公司——编者注
'18'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1935-1977),美国摇滚乐巨星,绰号“猫王”,是20世纪最受欢迎的音乐家之一。——译者注
'19'约翰·列侬(John Lennon,1940-1980),摇滚乐巨星,英国歌手及作曲家,披头士乐队(Beetles)的成员之一。——译者注
'20'帕丽斯·希尔顿(Paris Hilton),美国社交名媛、演员、歌手和模特,也是著名的希尔顿酒店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译者注
第四章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回到谷歌公司这边,安卓团队起初担心,公司高层对这个项目的承诺会变成一纸空文,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2007年,鲁宾获准再招聘几十个工程师,而且与他们的担心恰恰相反,他发现公司高层对他过于关心了。在他向施密特、布林和佩奇汇报时,他们逼得很紧,要求加快安卓系统的进度。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抛出一个又一个主意,一旦对成果有所不满,态度就变得非常强硬。2007年7月的一份会议纪要里写道,施密特宣称谷歌公司里为安卓系统编写软件的人手不够,这种情况应“尽快”改变。这份会议纪要还提到了佩奇的训话,他说安卓要提高运行速度和易用性,布林也很关心,他认为这个软件应考虑高级用户的需求,这些用户可能需要储存超过10 000个联系人的信息。
佩奇说得尤为具体。他说,所有的屏幕都应该在200毫秒之内加载完毕,安卓系统应该易学易用,以便人人都可以在开车的时候用一只手操作手机。在另一次会议上,施密特对于为“梦想”手机构思的滑出式键盘的操作或设计很不满意,他对安卓的一个产品经理说:“第一印象真的非常重要。你可别搞砸了。”
但同时,谷歌在其与苹果和iPhone的关系上没有显示出任何放弃的迹象。自iPhone公之于众那一刻起,鲁宾和安卓团队或许就开始感觉到与乔布斯和苹果公司的竞争关系了,但谷歌的执政三驾马车却完全不以为然。6月29日iPhone发售以后,布林和佩奇一刻不离手地用着iPhone,在安卓会议上,他们常常会用iPhone的功能来挑剔地比较安卓计划实现的功能。德萨尔沃说他还记得,在几次会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