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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别生气,小的也没办法,好几天了都守在门口,赶也赶不走。”
“赶不走,你不会去找三少爷,若再来打扰小姐,仔细你的皮。”
小厮忙应着下去了。
冬梅回头看,冯清蓉仍是双眼微闭,象是真的睡了。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出嫁的前一天,大夫人意外地来见她,“蓉儿,我知道这门亲事你不满意,只是,一来皇上圣旨已下,违抗不得;二来,则是关系到你爹,关系到朱家满门与冯家上下,蓉儿你必须得嫁,而且要欢欢喜喜地嫁。”
大夫人话里有话,冯清蓉疑惑地摇摇头。
“你并不是冯家的女儿,你姓朱,你爹是朱显伦。”
冯清蓉虽有心理准备,可乍听大夫人这么说,还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广隆寺的黑衣人,他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他说她爹不是冯延年,说带她去找爹。看来,他没有骗她。
大夫人见她发楞,长叹一声,续道:“说起来,这话就长了。十六年前,老爷跟平南王和你爹一同去云门山游玩,老爷不慎摔断了腿,他们就近找了个郎中医治。你爹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你娘。彼时,恰先帝驾崩,你爹跟平南王先行回京,老爷腿伤未愈仍留在门村。你爹走时托老爷照顾你娘。怎知,他们进京后,皇上已掌握了大权,诬陷你爹与二皇爷勾结谋害先帝,满门抄斩。你爹从此不知去向,也不知是生是死。”
“十几年过去了,你娘毫无音讯,老爷也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你竟然找上门来。你莫嫌老爷冷淡,当时留不留你,老爷也思量了许久,留下你,恐怕日后被人知道恐落下个窝藏犯人亲属的罪名,若不管你,你年纪尚小,身边又无亲人照顾。思来想去,老爷还是念及当年跟你爹的情谊,把你留下了。”
“这几年,我们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吃穿用度都与清莲她们毫无二致。如今,政局不稳,你想必也知道,知恩王明年就二十了。这皇位原本是他的,皇上强占了这么多年,也该还给正主了。”
“当年,先帝仁厚宽政,礼待下人,当今天子却严苛暴虐,双手鲜血。朝中大臣早就想推举知恩王坐上王位。如今,时机即将成熟,现在就看你的了,蓉儿。”
冯清蓉大惊,看她的,她能做什么?
大夫人见她如此,淡淡地笑了笑,“朝中盛传,威武将军对你有意,依我看,这也并非传言,否则他也不会跟皇上求婚。清远也曾说,赵将军对你颇为回护,只要你讨得他的欢心,多吹吹枕边风,劝服他加入我们,此事便可一举成功。即便他不肯起兵,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兵不动,我们的胜算就多于皇上。”
“如此一来,你们朱家满门几百口人的血海深仇就能报了,冯家也可以重新光耀起来。冯家风光,你也风光,你还是冯家的女儿,赵霆依然当他的将军,一举数得。你好好考虑一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早做决定,早成事。”
大夫人走了好久,冯清蓉仍未自震惊中回复过来。她是朱显伦的女儿,她爹曾是京城守备,她家满门被抄斩,如今她要跟着起兵谋反?
烛光摇曳,映着嫣红的被子,如同满床的鲜血。她又想起舅舅的话,历年改朝换代,无不是百姓遭殃,平民受害。
她不知道该怎样做,也不知道谁可以帮她,不知道找谁去商量。眼见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卷入这场政变的漩涡中,她能躲得开吗?若慕容子风在就好了,他向来是她的倚靠,可如今,慕容子风能帮她吗,他心里已经有了秦香茗了,还会惦着她吗?况且,事关皇位,慕容子风又是怎样的态度,他会站在哪一派?
赵霆又会如何?大夫人说要拉拢他,那么他仍是站在皇上一边?是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赵霜,他也会力保皇上。
赵霜有他哥哥护着,冯清莲呢?有谁为她考虑过?若皇上真的倒台,清莲会如何?殉葬还是在冷宫里度过一生?
赵霆说广隆寺的黑衣人从南越而来,那么她爹竟是逃到南越去了,黑衣人要带她走,是去哪里,去南越?此次的政变是否又跟南越有联系呢?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团接一团的迷雾,让她的心飘飘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正苦思冥想焦头烂额的时候,冯清平笑盈盈地进了门,“六妹,明日便嫁了,大哥特来给六妹道喜。”
“多谢大哥。”冯清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
冯清平却再也没有话,专注地看着她的神色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似的,递过来一个纸包,“六妹,但愿我没看错你,若有朝一日,希望六妹能看在今日大哥此举的份上,保得宛如母子性命。”
这又是哪来的话?冯清蓉越发摸不着头脑,打开纸包,是几张巨额的银票还有三处宅子的地契。
疑惑地看向冯清平,他低声道:“这宅子是私下买的,只认印鉴不认人,银票留着你们日后用度。宅子里也存了些物品,可保你们生活无虞。”
原来他知道!他知道她的打算,却未拆穿她,只让她有朝一日能护了爱妻幼子。冯清蓉感激地点了点头,冯清平笑了笑,肃然道:“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点错字~~
话说冯清蓉这种表现算不算是婚前忧郁症呢?
50
50、洞房花烛 。。。
一夜难眠,天刚放亮又被丫头们催着起来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人,美艳得连她都认不出来。大红的喜服富丽华贵,领口跟衣襟密密匝匝地绣着繁复绕枝的并蒂莲花,束腰的带子用金线镶边,大红底子上绣着一双交颈鸳鸯,鸳鸯的眼睛乃是黑曜石镶嵌而成,动静之间,耀耀生辉。
顺滑的墨发高耸入云梳成牡丹如意髻,上面插着缧丝嵌宝金凤钗,钗头一颗硕大的珍珠,耳环也是珍珠,上下呼应着衬得粉嫩的肌肤越发得莹润光滑。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却沉静明净,如两汪潭水,深得见不到底。
吉时既到,喜庆的唢呐声越发起劲,门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拜别的礼节一一走过,大红喜帕蒙上了她的头。
六神不定地坐在八人抬的喜轿上,掀开喜帕,从轿帘缝隙里,看到路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也不知,秋菊是否会在某一处,看着她的花轿。她会开心还是难过?
喜轿稳稳地停在赵府门口,冯清蓉突然感到一丝恐惧,接下来该怎么办?进了这个门,还能再出来吗?
轿帘掀开,只听喜娘笑嘻嘻地道:“姑娘请下轿。”说完,一条红绸塞进她的手里。冯清蓉头上蒙着厚厚的喜帕,干什么都不方便,好容易看清地面,正移步下轿,一只大手伸过来,稳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喜娘扶着她在红绸的牵引下一步步走向赵府的大门,“姑娘当心,要跨火盆了。”
尚未看到火盆的边,冯清蓉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瞬即又放了下来。
“姑娘有福气,将军真是体贴。”喜娘在她耳边低语,“我做喜娘近二十年了,还头遭见新郎官抱着新娘子跨火盆。”
赵霆,他会是个体贴的人?冯清蓉莫名地心酸,所有人都知道赵霆对她有意,所有人都明白她对赵霆很重要。为什么?以他的心计,他的城府,有必要这么张扬吗?还是,他这样做原本就是一种算计。只是他在算计什么,单纯的逼她嫁他或者把她当成众所周知的软肋?
她看不懂他。只知道,从今而后,两人的命运连在一起了。
喧嚷声中,司仪高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冯清蓉被喜娘以及赵府的婢女送往洞房。此次出嫁,贴身的丫头她一个都没带,在赵家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她不想她们来跟着受气,更不愿自己因着她们而被要挟。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冯清蓉如木头人般被婢女们簇拥着进了一个小院,而后上了楼梯。新房的门一关,礼乐的吵闹以及夏日的燥热尽都隔在门外。
喜娘搀扶着她在床边坐定,屋内的清爽平定了适才烦闷的心。深吸口气,幽幽的玉兰花香传来。咦,竟还有这种气味的熏香?
“夫人,先歇息一会,将军饮完喜酒就来。”喜娘的嘴倒底伶俐,方才唤她姑娘,行过礼,立刻改口称夫人了。
透过喜帕下面的缝隙,冯清蓉看到屋内四五双白绸软鞋,知是伺候的丫头,遂道:“你们都到外面去吧,我跟喜娘说说话。”
丫头们齐齐应着,悄声出去了。
“喜娘,我有些渴了,烦请你倒杯水来。”
“是,夫人。”
趁着喜娘倒水的工夫,冯清蓉将一枚银针扣在手里。“水来了,夫人请——”不待说完,喜娘已软倒在地。
冯清蓉一把掀起喜帕,拔出头上的钗环,双手翻飞,将发髻梳成普通的妇人髻,而后将喜娘头上的红花戴上,把两人的衣服也换了过来。
整理妥当,她拿起桌上的铜镜,比着喜娘的状容,厚厚地敷上一层桃花粉。放回铜镜时,发现桌上的花瓶里竟然插着一枝玉兰,花瓣初绽,散发出沁入的香气。
原来屋子里没用熏香!
将喜娘扶在床边靠在雕花床柱上,喜帕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面容。
做完这一切,深吸一口气,她拉开房门交待门口候着的婢女:“夫人在休息,我去找人问问将军何时过来,你们好生守着。”
拐弯,下楼梯,门口有士兵把守,见她出来,两杆长枪挡在面前。
“军爷,夫人有些着急,我去看看将军。”
待长枪收回,她方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洞房之夜,她着什么急,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只是,话已出口,后悔也晚了,名声不如性命重要,拼得性命在,还管什么名声?反正她冯清蓉已是声名狼藉。
穿过月洞门,是个极大的花园,冯清蓉走到偏僻处,脱□上的大红衣服,与头上的红花一道扔在冬青丛里。没了耀目的红,今日的喜事与她再无关系。整理好妆发,平展了原本套在喜服里的水色布衫,再出来,已是一个寻常的仆妇。
天空澄净,不见半丝云彩,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明亮似镜。朦胧的月色下,一道道回廊百折幽深,一条条小路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