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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来到这里?”
“冯姑娘此言可有人证物证?”开口的是赵霆,无需抬头,那冰冷的声音一听便知。
“民女向来独睡,不曾有婢女陪伴。”
“那么便是空口妄言了?”依然是赵霆。
“民女不敢。”
“本将军倒是不信,若是孩童熟睡被人抱起还会惊哭,冯姑娘竟睡得如此之沉,从冯府到刑部,乘轿子需得两柱香工夫,冯姑娘竟是未觉?”
“民女确实不知。”
方才提人犯的差役插嘴道:“回禀大人,刚才小的去牢里,冯姑娘晕倒在地,是小的叫醒她的。”
史闻达怒道:“下作东西,刚才为何不讲?还有什么隐瞒的,速速报来。”
“小的不敢,没有了,再没有了。”差役忙跪下磕头不止。
“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成仁杰喝道,有人上前将差役押了下去,不多时,外面传来嚎叫求饶声。
“冯姑娘,此衫可是姑娘所有?”赵霆又问道。
“不是。”
“为何在姑娘身上?”
“民女醒来时,只着中衣,于礼不合,因见地上有此衫,遂将就穿用。”
“那牢中竟无靴履?”
“有,牢中尚有皂靴一双,因太大,民女穿着无法走路。”
赵霆冷笑一声道:“看来牢狱中准备东西不少。”
冯清蓉暗骂了几声,答道:“民女不知。”
“好个民女不知。”赵霆厉声道:“来人,将地牢细细搜查一遍,一针一线不可放过。”
旁边侍立的莫弃道:“是。”
听到莫弃的声音,冯清蓉揪起的心稍微放了下去。一夜时间准备总是仓促,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莫弃前去,且不说帮她消除痕迹,只隐瞒不报,于她来言就已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此,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赵霆的眼睛,那眼里仍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绪。这个狗屁将军,会不会趁机报复她?早知有今日,当初何必得罪他?与性命相比,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何用?
莫弃很快便回来,手里拿了一双皂靴,一只木碗,还有一团皱巴巴的白色东西,似是一条丝帕。
冯清蓉看见那条丝帕,甫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丝帕原是包着玉箫的,因昨夜用来擦拭脸上的药水,上面必定沾了褐色痕迹。故此,她将之塞进墙角缝隙里,并用稻草掩好,却不曾想竟被莫弃发现了,更没有想到莫弃竟然当堂交了出来。
赵霆接过那些物品,一一查验了,随后拿着丝帕走到冯清蓉面前道:“冯姑娘,抬头仔细瞧瞧,这可是你的丝帕?”
冯清蓉不敢抬头,怕一抬头看到褐色的药迹会掩饰不住自己的神情,如此以来,谁都救不了她了。
“冯姑娘,可看仔细了,是还是不是?”赵霆抖开那条丝帕,丝帕的一角垂在冯清蓉的面前。
冯清蓉心一横,抬起头来道:“是,正是民女的帕子。民女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将军莫要——”
目光触及已然伸展的帕子,她一愣,丝帕上竟然什么都没有,洁白如新。心念一转,她想起来了,这条帕子是那日包珍珠耳环的,却不知他竟带在了身上。
正思索时,听到又有人问道:“将军莫要如何?”问话的是达姆罕。
冯清蓉心里犯着犹豫,方才是孤注一掷脱口而出,现在是该接着原意说出来,还是稍做转圜。
只听头顶切齿的声音道:“你倒是说话,本将军莫要如何?”
冯清蓉咬牙道:“公堂之上,朗朗乾坤,将军莫要公报私仇,陷害无辜。”说完,低下头,再也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赵霆道:“公报私仇,赵霆何曾是那种无耻小人。倒是冯姑娘一语提醒了本将军,难道昨日冯姑娘为了报仇而意欲刺杀本将军,或是联合奸人陷害赵某?”
冯清蓉脑中“嗡”的一声,只后悔自己不该犯傻,说出与赵霆有怨,如此以来,众人便想到自己有陷害赵霆的动机,故做出昨日之事亦在情理之中。
只是眼下后悔也没用,成仁杰已命人找女官前来搜身。看着女官慢慢走近,冯清蓉的心中坦然无惧,赵霆却是心跳如鼓。他不确定,她的身上是否还带着银针与迷药,如果这些东西搜出来,他当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即便她只是为了私怨,可这私怨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她的性命也可能不保。
今日,能公开替她说话的只有他了。世人皆知,他们有仇,当日冯清蓉大骂赵霆之事,传遍了京城。只要他开口否认此事与冯清蓉有关,便没有人会无端猜测。
女官已经搜完了身,手里端着托盘自屏风后面走出来。赵霆屏气盯着被白布蒙着的托盘,脑子里已闪现出无数个应对的措辞。
女官将托盘在证物桌上放好,伸手掀开了白布。盘里的东西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管白玉萧,一支翡翠簪子,一对翡翠耳环,一只白瓷瓶,都是平常之物。
赵霆放下心来,可是瞅到玉箫跟簪环,不禁百感交集,浑身不是滋味。
“冯姑娘,瓶里是何物?”史闻达问。
“禀大人,因民女自幼体寒,沾不得冷湿之气,故此请郎中配了养生丸,随时服用。”
达姆罕拿起瓷瓶,打开闻了一下,递给冯清蓉。冯清蓉知其意,遂倒出一颗,咽了下去。达姆罕盯着冯清蓉,见她面无异色,遂转身走向自己的位子道:“如此看来,冯姑娘既不懂武功,又未带凶器,想必不致刺杀威武将军。”话音未落,又厉声道:“不过,冯姑娘无故来到地牢却难教人信服,来人,将伺候冯姑娘的丫鬟带上来。”
冯清蓉被带到屏风后,隔着屏风只看到一个影子跪在地上,分辨不出是夏荷还是秋菊。也不知道她是何时被带来的,更不知道她会如何讲。
只听惊堂木一拍,成仁杰喝道:“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
“奴婢秋菊。”
“你可是冯太傅府中伺候六小姐的丫头?”
“是。”
“将昨日你家小姐的所作所为细细讲来,不得隐瞒,不得妄语,若有欺瞒,大刑伺候。”
“奴婢不敢。”
“说!”
“昨天上午小姐在家中习字。用过午饭后,小憩了一会,又起来看书。因身子不适,小姐晚饭未用,只稍坐了片刻,戌时便歇下了。”
“你家小姐歇下后,你可进去看过?”
“小姐在内室歇着,奴婢守在外室做些活计,亥时奴婢进去看了一眼,小姐在床上睡着,奴婢也就去睡了。”
“晚上你可曾听到什么异动?”
“奴婢白天整日劳作,晚上向来睡得沉,不曾听到什么?”
冯清蓉听了一会却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原来秋菊已经被带下去了。这时,有差役过来道:“各位大人正在商议,冯姑娘请跟我来。”
冯清蓉跟着他走到刑堂旁边一小屋里,秋菊正等在那里,看到她,“哇”得一声哭着扑了上来。
“好了,没事了。”冯清蓉拍拍秋菊,苦于身旁还有差役在,许多话想问却是无法开口。一时,秋菊将带来的丝履伺候冯清蓉穿上,又替她将身上的绯色长袍整好。两人便静默地相对坐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差役复将冯清蓉带到方才的刑堂上,成仁杰道:“民女冯清蓉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冯清蓉忙跪谢道:“感谢大人还民女清白。”
秋菊忙上前搀扶,起身时,恰好看到史公子不动声色对她笑了一下。冯清蓉略一点头,向外走去,只听身后有声音道:“冯姑娘受惊了,他日若冯姑娘想起什么,还请告知赵某一声。”
无需回头也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她只作未听见,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因着昨晚几乎一夜未睡,也因着思虑过度,回到熟悉的房间,冯清蓉顿觉疲倦异常,只洗漱了一下,换过衣服,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全黑。床边矮几上点着灯烛,丫头们特地将灯芯调得很暗,惟恐扰了她的睡眠。
“冯姑娘还真是好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过头去发现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私闯女主闺房,何人如此大胆?
话说此段好难写,卡了好几天才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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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相知若此 。。。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过头去发现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门口。
“赵将军,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于礼不合。”冯清蓉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穿好了。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你做的哪件事情合乎礼数了?”赵霆走近前,问:“为什么从醉仙楼跳下去?”
“我没有。公堂上已经讲得很清楚,昨天我哪里都没去。”
“别用那套话来骗我,本将军不是傻子,谁掉在我身上我还看得清。”赵霆扼住她的脖子,狠狠道:“这件事,你们谋划多久了?为什么?你就那么恨我,处处针对我。”
“你既然知道,公堂上怎么不讲?”冯清蓉挣扎着,却是无法脱身。
赵霆一时语塞,手上的力气却加大了几分:“冯清蓉,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公堂上,竟有半数人为你说话。楚天阔以亲事来要挟他父亲保你出去。成侍郎受楚太尉相托,替你说话,御史大夫明里暗里为你辨解,就连定北王爷也摆明了偏袒你。你倒是个通天的人物。”
“你!”冯清蓉已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赵霆把手松开,冯清蓉大吸一口气:“你胡说八道。定北王,我不认识,御史大夫只有过一面之缘。至于楚大哥,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我哪里会通天,若是能通天,何苦一次次被你欺辱。”
“普通朋友?!既是普通朋友,你为何随身带着他送你的东西。那簪子与耳坠是他娘的嫁妆,他怎么就送给你了。那管白玉萧是他初学会吹萧时就一直带着的,快十年了,怎么也在你身上?还有,前几日,他怎么就跑到顾家退婚去了?昨天听说你出事,楚天阔宁肯以婚事与楚太尉做交换,换你平安。他如此对你,你说是普通朋友?”
冯清蓉大惊,原来那簪子与耳坠还有此来历,原来楚天阔对她用情至此。她讷讷道:“我并不知道他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