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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是我姨夫。”
“那知恩王怎么又叫你表哥?”那天,左一个表哥,右一个表哥,差点把她绕糊涂了。
“他的母亲是我姑姑。”楚天阔笑道,“京城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是亲戚。冯家不也如此?”
冯清蓉沉默了下,冯家的事,她知道得并不多,即便有什么亲戚与她也毫无关系,她只一个舅舅还不知下落。
楚天阔见她不语,遂换了个话题,挑眉浅笑:“你可知那日表哥竟然落水了,衣襟湿了大片。”
“是不是天太热,他想下水清凉一下?”冯清蓉故作不知,做出惊讶状。
“他手里还拿着一枝玉兰花。”
“难不成摘花掉下去的?”冯清蓉睁大了双目猜测。
楚天阔忍住笑,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不错。当时我也奇怪,表哥功夫极高,他又非爱花之人,怎会因上树摘花而落水?”
他顿了顿,观察冯清蓉的反应,看她眸光闪烁不定,稍显紧张,笑了笑,接着道:“后来,讯问小厮,才知道那日有个女子请表哥帮她摘花,不知怎地,表少爷就掉进湖里了。你猜是怎么回事?”
冯清蓉“咯咯”笑,知他已知自己算计了赵霆,遂道:“我骗他上树摘花,在树下扬了他满脸迷药。不过那狗屁将军果真了得,刚落水就跳上来了。看来,迷药还是少了。”
“你呀,还真能闹。”楚天阔摇摇头,自动忽略了她口中的“狗屁”二字:“你一个女孩子,随身带迷药干什么?”
“防身!”冯清蓉早料到他必有此一问:“我不会武功,又喜欢四处瞎玩,若是遇到登徒子,就用迷药对付。”
“表哥可不会轻薄女子。”楚天阔叹道:“他也不是帮人摘花的人。”
冯清蓉轻蔑道:“哼!自以为是,就算是个将军又有什么了不起。”
楚天阔见她神情纯真,并不作伪,心道,她虽生在冯家,却不似冯家人。今日之事,可也真难为了她,只怕日后她再不似这般信他。
谈笑时,小二将酒菜端上来。盘中菜量不多,做工却是十分精巧,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待尝了一口酥麻鸡丝,冯清蓉已是赞不绝口:“太好吃了,楚大哥,我从来不知道鸡丝还有这种吃法。”
楚天阔得意道:“这家酒楼以味取胜,甜、酸、辣、麻、咸、鲜都与众不同。”
冯清蓉一边点头一边抿了一口酒,酒是绍兴女儿红,香醇味厚,喝下去浑身舒坦无比。
酒是珍酿,菜为佳肴,加上楚天阔不时讲些京城富家子弟间流传的趣事轶闻,冯清蓉吃得是相当愉快,毫不矫情。
“对了,那日,你想跟我说什么,后来被子期打断了?”楚天阔问。
“噢,”冯清蓉略想了那日的经过,笑道:“在别院时,我扮了男装,连三哥初见我都认不出来,你怎知我是女子,屡次戏弄于我?”
“哈哈,”楚天阔想起昔时情景不禁大笑:“那日清远抱你下车,我听到他唤你蓉儿,又见你用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只有女子跟幼童才有如此动作。”
他心真细。冯清蓉低叹,那日见他与三哥比剑时身手不凡,已觉他并非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如今又见他心思细密,料定面前之人必也非等闲之辈。
两人边吃边喝,很快一坛酒见了底。冯清蓉正欲唤小二添酒,却见“噔噔噔”从楼梯口上来两人。前头那人身穿黑衣目光冷厉,正是赵霆,后面跟着的则是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侍卫——莫弃。
“这么巧。”楚天阔起身招呼:“表哥一个人?正好一起。”
“不是你约我来,说有人要赔礼道歉吗?”赵霆根本不管他挤眉弄眼的暗示,径直道出了目的。
赔礼道歉?!什么意思?!
冯清蓉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楚天阔。楚天阔心里发虚,强装了笑颜:“蓉儿莫气,我受人所托,身不由己。”
稍愣了片刻,冯清蓉随即便明白,是三哥托了楚天阔在此设宴。赵霆既不肯到冯家,又何必答应来此赴宴,难道他真的想看她当众赔礼?转身欲走,恰看到赵霆投射过来的眼神,眼里有不屑,有嘲弄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冯清蓉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已迈出的脚,重新坐下。想看好戏,别做梦了,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怎么着。
见她落座,楚天阔提着的心放了下去,连忙唤来小二,张罗着加了菜,又要了一坛稍烈的剑南春。剑南春上来,楚天阔一掌拍开酒坛的封泥,顿时浓香四溢,闻之已醺。赵霆率先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楚天阔随着也干了。
冯清蓉盯着酒杯看了片刻,方举起来,凑到鼻端,深吸口气,笑道:“这酒真是香”。楚天阔以为她也要一口饮尽,欲要劝阻。谁知她盈盈浅笑,皓腕轻翻,将杯中酒尽数倒向窗外。
只听窗下有人高呼“好酒!十八年的剑南春,果真好味道。”
只听窗下有人高呼“好酒!十八年的剑南春,果真好味道。”
冯清蓉探身去看,见墙边一老丐边吮着手指边点头,神情极为陶醉。她忙道:“这位丐爷,小女子不胜酒力,多有得罪了。”
老丐笑道:“呵呵,老叫化子好几年没喝到这么香的酒了,还得多谢姑娘。”
冯清蓉朗声道:“丐爷若不嫌弃,请上来多喝几杯,算是赔罪。”
此言一出,楚天阔忙道:“蓉儿不可,乞丐乃低贱之人,岂能与你我同坐?”
冯清蓉正色道:“讨饭之人并不卑贱,只是生的命贱而已,那些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的富家公子才真正下贱。”说完,黑眸看向赵霆,赵霆毫无表情,自顾挟盘里的菜,仿似根本没有听见。
只听下面又传来声音:“恭敬不如从命,老叫化子就叨扰姑娘了。”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吵闹声,似乎小二拦住了老丐不让入内。冯清蓉方要起身,却见一旁的莫弃下楼将老丐带了上来。后面跟着的小二一面跑一面叫嚷着“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待看清赵、楚两人,便不再多话,嘟哝着下楼了。
老丐尚未走近,呛人的腥臭味已扑面而来。冯清蓉神色不变,展颜笑道:“喝酒便是图个兴致,人少了不热闹,不如丐爷再请几个弟兄来。”
老丐呵呵笑:“客随主便,老化子听姑娘的”。说完,口哨声起,不多时又来了七八个乞丐。
楼上用餐的客人见来了这么多衣衫褴褛满身污秽的叫化子,一个个避之不及,顿时散了个干净。楚天阔本想留下,可乞丐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他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也走了。
冯清蓉吩咐小二找了张大桌子,把拿手的菜,上好的酒尽数准备上来,店里的伙计们虽然不愿,但看着旁边冷面的威武将军,也只好遵命行事。
一会,酒菜上来。老丐端起酒道:“张五敬姑娘一杯,姑娘风采绝代,我等佩服。”
冯清蓉忙起身,也端起酒杯道:“小女子冯——”话未说完,张五打断她道:“姑娘清名,我等不便妄听。”
冯清蓉莞而一笑,将杯中酒饮尽,不料此酒酒性刚烈,被呛得咳了几下。众丐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冯清蓉幼时常听舅舅讲江湖逸事,也曾听过娘亲讲有个叫黄蓉的女孩子,不但长得好看,人也聪明伶俐,她还是个叫化子头儿,管着成千上万的乞丐。故此,她并未觉得乞丐有什么卑贱低下,也不嫌弃他们身上的臭气。当年,她初进冯府的时候,身上没准比他们还臭。
张五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凑了冯清蓉的兴趣,专拣了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侠骨柔情的英雄事迹来讲,直听得冯清蓉两眼发光,心向往之。
席间,一丐道:“空也酒楼的菜果真名不虚传,上个月我在泔水桶里捞过半只鸡翅,尝着已是美味。今日能来此处,不枉此生。”
另一丐道:“醉仙楼的香酥骨也是一绝,昨日经过那里,单闻气味,已经口水直流。要是什么时候能够吃上一口,神仙也不换。”
冯清蓉哈哈笑道:“这有何难,明日午时,我请诸位去醉仙楼,不醉不归。”
众丐又拍手叫好。
一时,酒足饭饱。冯清蓉又唤来小二,给乞丐们随身的酒袋子里装满好酒。众丐欢喜着告辞而去。
客走人散,小二拿来帐单:“承蒙姑娘惠顾,共八十五两七钱四分。”
冯清蓉吓道:“这么贵,吃人啊。”她荷包里至多二十两银子,这顿酒钱无论如何付不起。
小二忙退后了几步:“不敢不敢,本店向来这个价格,童叟无欺。”
冯清蓉见小二后退,笑骂道:“跑那么远干吗,我又吃不了你。冤有头,债有主,威武将军在此,还怕少了你的银子。”
赵霆正在喝酒,听得此言,朝她看过来。许是酒气上升,冯清蓉双颊微红,鹅黄色的衣衫衬得粉嫩的脸娇艳欲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发射出醉人的光芒,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要沉溺进去。
他的心,狠狠地顿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情愫轻轻柔柔地自心底浮了起来,直散到五骸六腑。
冯清蓉哪里知道他心中的波澜起伏,只道他不愿替自己付银子,便想赶紧开遛,却被拦住了去路,“冯姑娘的东西,原物奉还。”
他的手心,一把闪亮的银针。
她伸手去拿,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臂:“你带银针干什么?”
看着他冰冷的双眸,她故技重试,朝他粲然一笑,顺势将手抽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他的手心。
赵霆面不改色,只手背一翻,将她的双手扭至身后:“哪里学的三角猫的招式也敢出来显眼。”
冯清蓉不说话,分明已经吃痛,却不告饶,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赵霆心一软,松开了手。
醉仙楼位于清水街上,隔着马路即是清水河。
午时刚过,赵霆就不由自主地迈进醉仙楼的大门。时至正午,用餐的客人很多。可是凭着威武将军的名头,他还是一上楼就被小二迎到靠窗的好位子坐下。
赵霆等了一会,不见一个乞丐,心里有些恼怒。或许昨日她不过随口一说,自己竟当了真,眼巴巴地傻坐在这里只为了看她一眼。又有些担心,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