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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语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景象,云行殊的温和表情在她睁眼的那一刹那已经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冷冽之气。
摸一摸脸,惊觉面具不在,这才彻底清醒。墨语心里着实慌了一瞬,到底为什么要慌,难道是怕他杀了自己么?
不!她不怕!在得知自己再也隐藏不下去的那一刹那,心头掠过的那份慌张连她自己也惊讶。
不过,这也是一瞬,再次摸了摸脸,墨语看着云行殊直直望着自己的脸,笑道:“怎么?殿下,这张脸是不是很熟悉啊?”她以前听陌桑说过,自己的这张脸有七八分像那个老将军,只是男女的不同而已,如今终于要证实了。云行殊是皇家人,就算从小不受宠,也一直隐藏着锋芒,那也应该对这位名动天下的将军了如指掌的吧。
云行殊并不回答,看了她半晌,伸出手来抚上了这张绝美的面庞,似乎手底下是件珍贵的瓷器,小心的专注的拂过,可是墨语能感觉得到这张手的手心里微微的汗意和颤抖。
他抖什么?
墨语伸出手来把那手掌拨掉,扭头道:“四殿下这是要验一验这张脸的真假么?”然后亮晶晶的眸子对上云行殊的,慢慢说道,“放心,如假包换。”
云行殊本来心中还存了几分怀疑,她这样一说,反而十分确定了。
他不动神色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暗哑:“不错,这次再也没有面具,这张脸,很美。”
墨语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认识这张脸?”
“哦?你觉得咱们应该认识?”
瞧这意思,是不打算揭穿还是压根没瞧出来?墨语心里犯了嘀咕。
墨语当下就笑了,这一笑几乎把云行殊深邃的眼睛给映花了,她老老实实的道:“嗯,咱们确实不认识。那我要回去,你也不准阻拦我。”说着就要起身下床,云行殊立刻摁住了她,但下一刻就放下了手,他闲闲的把手臂一抱,道:“那你走吧,就这样出去。”
墨语这才想起来,他们这是在船上,而且就算他没认出自己,保不准别人也认不出。摸了摸袖子,衣服从里到外都换过了,里头的宝贝也被搜走了。
恰巧,房间门外头传来段阳的声音:“殿下,面具做好了。”
墨语一听声音,抢先一步飞快地跳下了床,连鞋都不穿,立刻让段阳进来,一看到他,就露出了那种“整不死你”的表情,段阳看着这张脸,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面若中秋晓月,带露桃花,不施粉黛,英气清华集于一身,一双眸子灵动非常,咕噜噜地转动着坏主意,一头长发来不及挽起,直直的垂到腰际,一身月白中衣,胸口、手腕缠着绷带,皓白清秀的手腕伸到眼前,示意把面具拿过去。
云行殊脸色一暗就要开口,只见墨语从段阳的手里一把就把面具抢过来,一边摸摸索索的戴好,连镜子都不用照,一边说着:“啊!段侍卫,我没看错,你果真是个贴心人,知道本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段侍卫难得的脸色发红,连忙把眼睛移开。看见云行殊黑着脸朝自己挥了挥手,立刻识趣儿地出去。
墨语却像是没看见似的,面具戴好之后,立刻扑到床上翻出来衣服,也不管云行殊在场,大大咧咧的套在身上,三下五除二把头发笼住,用一条丝带系住,完了把鞋子一踩!这才回过头来。
衣服是一身女子裙装,头发是个男子发髻,甚至连发髻都算不上,一身清爽,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满头黑线的云行殊:“喂,殿下,咱们这是要返回云霄了?”
“你以为呢?船都行了一天了。”云行殊挑挑眉,不知道她搞什么花样。
“哦,是嘛。”墨语满不在乎,却突然一笑,大声道:“回云霄?我偏不!”
话音刚落,墨语的身影直逼窗户而去,纵身往外头一跳!海面上的风在一瞬间吹起了墨语满头的黑发。
云行殊在她飞身而起的那一刹那,就瞬间移动脚步,伸手朝她纤细的身子一抓,只听“撕拉”一声,外头几乎是同时,“噗通”一声!
这章更得有些迟,跟亲们道歉了,抱歉。
第六十章 暖流
那个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随着“噗通”一声,再也不见踪迹。
窗户这边的外头没有甲板。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毫不犹豫的跳进海里去,云行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维持着抓人的姿势,他怔愣了一秒,心头空白了一瞬,然后心中忽的升腾起一股又惊又怒的气,此时的船行了一个晚上,离海岸已经很远了,她这是不要命了!!
云行殊立刻转身朝外头喊:“段阳!去放甲板!要快!”
外头的段阳其实还没走远,他还在想着那张脸虽然有些惊艳,但也非常熟悉,正在思考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也隐约听见了里头的一些动作,乍一听到云行殊的大喝,立刻返回去,眼见云行殊迅速在腰间绑了一根长鞭子,一个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而那个少女已经不在屋子里。段阳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出去集合人和装备。
那些富商在造船的时候为了讨殿下欢心,其实四面都有三丈宽的甲板,为了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可以沿途观赏风景,云行殊这次回国由于事出紧急,只把船头的甲板放了下来,能让船行驶的快些,却没有想到这丫头看着自己身份被识破,竟然跳进了海里!
此时海面虽然风平浪静,但是大海浩瀚无边,平静中也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别说一个小小的人,就是一艘大船稍微含糊一点也有可能被冲散!
云行殊当即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去,他虽然生长在北国,但他也是练武之人,又是尊贵的皇子,自然是各方面发展,水性也还算好。
他腰间缠绕着鞭子,以防被大浪冲散,闭气跳入水中,依稀看着海水更深处有一团黑色的事物,衣带在水中散开飘荡;云行殊当下想也不想就朝着那团事物潜过去。
眼看越潜越深,再往下海水渐渐清澈,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碧绿,云行殊顶着巨大的海水压力深深地潜下去,渐渐地腰上的鞭子不够用了,海水浮浮沉沉在水中根本无法着力,看着越沉越深的那团事物,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去腰上的束缚,人随之就滑溜了。
段阳看到自家殿下毫不犹豫的跳入海里,慌忙指挥着侍卫们放下甲板,朝着那些侍卫大骂:“快点!快点!还想要命吗!快”
那些侍卫手脚麻利的做着各种救命工作。
此时外头也没有太阳,灰色的天压得很低,上头飘着几朵铅色的云,仿佛一抬头就要碰到头似的,海面上也还算风平浪静,但海水波波荡荡,碧波泛小浪,渐渐地云行殊那团身影也看不见了。
段阳站在甲板上急了,海里头的那位可是他们的主子,要是稍有不妥,他们这一群人都脱不了干系,再说殿下平日为人虽冰冷,但对待他们的好,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云行殊的身影沉下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段阳立刻指挥着熟悉水性的侍卫下去救人,侍卫们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一时间水花四溅。
那些丫鬟仆妇被警告不许上甲板,但人心惶惶,都以为出了什么事,趴在窗户隔着门框,看着外头乱成一片。
这边正在紧张的营救他们家的主子和受宠的丫鬟,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船上直立的桅杆上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迎风而立,巨大的风吹得她的黑发张扬飞舞。
凌乱的发丝之间,有一双明亮的眸子特别醒目,眸中星星点点,泛着银光。墨语哽咽,从小到大,除了师父,从没有人会为了她连性命也不顾,云行殊虽然生长在北方,但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大海的危险,此刻看着风平浪静,没准下一刻就要翻波倒浪,昏天黑地。
她跳出窗户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离开他的视线,想办法回到凤笛国,让师父给一个答案。
在房间里穿衣服的那一刻,云行殊到底是正人君子,眼看着她旁若无人的穿衣服,有些不自然,头也微微的扭开了。就趁着一刻,墨语迅速扯下床单,揉成一团往袖子里一塞。云行殊为墨语准备的衣服是一件月白色的宽袍大袖,此时袖中的乾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再加上她一直把动静弄得都很大,云行殊也没在意。
飞身而出的那一刻,她把袖中揉成团的床单注入真气,往下一甩,就造成了人落入水的声音。云行殊没反应过来在窗边耽搁了一下,墨语已经借着轻功飞到了桅杆上,桅杆上的白帆被咸湿的海风吹得鼓鼓的,大风的呼啸就在耳边,她看着下面忙碌的营救,一瞬间有些恍惚。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再没有人会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
也许是不曾遇到过真正的危险,但当危险一旦来临,还是会有人为了她而置自身性命于外的。
而这个人,与她萍水相逢,甚至还有着不可言说的隐隐仇恨,一次次的强迫她。强迫她当他的贴身丫鬟,强迫她离开军营随着他来到凤笛,强迫她随他返回到云霄国……
却在最危险的时候救她,在她寒症发作生不如死的时候,在她心绪不稳夜宿寒露草地的时候,在她佯装跳入大海中的时候……
墨语默默地看着那一幕,回想着云行殊跳入海中那一瞬的害怕与惊慌,她突然觉得,师父的答案也许就不那么重要了。
在这个世界上既然会有这么一个人会为了自己不顾性命,那么自小看着自己长大天人般虽淡然但慈爱的师父,他是忍受着怎样的苦痛来成全她的一片天空?是怀着怎样深沉的爱来日日面对着她就像看着他自己内心的罪恶?
墨语坐在桅杆上头,明明海风冷的要命,衣服也薄的可以让人直接去死,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缓缓注入左胸,她被海风吹得僵硬的身体也在慢慢复苏。
她虽然被命运卷入了多年前的一场谋国与谋杀,虽是罪臣之女,不能得见光明,却有人努力地保护着她,爱着她,给她阳光与温暖。前世的记忆慢慢的淡去,今世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昨天。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成全她,师父、陌桑、云行殊、凤昭暄、小辰枫、甚是那个满口吾来吾去看似迂腐的书生……
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