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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书房正等着他。
当下皇帝很平静,与失魂落魄的君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朕就知道你会返回来。”
平常私下里,皇帝在君诺面前都是说“我”,到底是少年时代就相识、相知、相辅的朋友,即使在君诺受朝中大臣攻击时,皇帝也是排除众议,明显的偏袒着这个朋友,现在他却用了“朕”这个冷冰冰地字眼,君诺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君诺苍白着脸色对着御座上的君王一字一顿的问:“你当时后不后悔坐上这个位子?”
皇帝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君诺也没打算要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你的双手,连带着我的双手都布满了鲜血,而且……”君诺抬起头看着他,“这些都是你兄弟的血……甚至是你父皇的血……昭明,你每天晚上在梦中会不会见到他们?”
昭明,是当时凤笛皇帝做太子时的封号,全大陆都知道,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无所顾忌的叫他。这个人,是他少年时代就相识的朋友,一路自鲜血、算计和阴谋中走来,一路相伴至今……
“这个位置,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如此之快吗?”君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些年看着你一点一点的变化,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心寒……”
皇帝搭在御座上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沉思了半晌,脸上的表情虽沉痛,但仍然很坚决。
“阿诺,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君诺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承受着煎熬,油火很旺,煎的他心都焦了,“好吧,这件事我答应你,你……把她怎么样了?”君诺似乎很累,眼里的疲劳之色很重。
“在你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去三年而已。”
皇帝的脸在火光里很清晰,君诺直直的看着他,却发现怎么也不认识这个人了,他转身离去,身影显得落寞而隐忍,为朋友的算计而落寞,因妻子的生死而隐忍……
在君诺离开许久以后,坐在御座上的皇帝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过。这一晚,他亲手埋葬了那段鲜衣怒马、肆意飞扬的少年时光,在这个森冷的、四面不靠的、高高在上的皇位上……
寡人,寡人……从此之后他真真正正的成了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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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当年事了
空气渐渐有些沉闷压抑,君诺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室内,明明很年轻的面孔,声音却好似陈年的谷子,由内而外散发着腐旧苍老的声音,他很累了。
这辈子自己唯一的一个徒儿,她的一家,毁在了自己的手中,他用他们一家几百口的性命获得了阳曦的安全,却没有换得凤笛国君的野心。
云霄大将军陌封战死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他弹劾的。犹记得自己是怎样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又是怎样慢慢的设计他,他的每一步就像是走在刀刃上,划得他血淋淋的,那是来自良心的不安甚至悔恨,他发现他对于那个爽朗直率的将军渐渐佩服尊敬欣赏起来,无怪云霄只剩个空壳子还能屹立不倒,凤笛夷海的一直骚扰也动不了它。能让惊才绝艳凤笛三公子之一的君诺敬佩的人,岂是常人?
三年多的朋友,即使刚开始是带着不可告人目的去的,可是到最后却连他自己也不能辨别那颗心的真假。
但是在爱情和友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每当夜深人静时,隔着千万里的月光,他总是能从阳曦那张明媚的笑脸上找到勇气。
终于到了最后的那天,凤笛皇帝秘密派人联系他,到了该收手的时候,那天阳光很好,洒射到高大的树木上,泛着油绿绿的亮光,北国的树木都很高大,粗犷但不失细致温和,既能遮挡风雨又能带来润物细无声的体会。
那天的刑场上,他的良心受到了极度的谴责和不安,但是,那把来自君王的刀就架在阳曦的脖颈上,君诺闭了闭眼,这条路既然走了这么久,总是要到达终点的。
那天陌封战死前的大笑声犹在耳边,震得人心肺发痛,他放过了他最宠爱的一对儿女,也许是无意去理会这些,那双儿女是生是死,全凭他们的造化,可是似乎上天就爱捉弄人,当亦世背着那两个小人儿找到他的时候,还带了一个窒息的消息,阳曦已经病死几个月了,但是凤笛皇帝让人封锁了消息,君诺冷笑一声,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一个小小的女子,这消息怕只是要避他耳目的。那样一个女子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她阳光热情、开朗乐观,后来失散许久,他发疯似得找了许久,最后几乎都绝望了,最后是昭明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自己身边。她到底是忍受了怎样的对待与折磨,才会病死?
愤怒、伤心、以及要让凤笛皇帝——这位曾经的朋友付出代价的决心,就像水中的蔓草一样,疯狂滋长。
他鬼使神差的要亦世培养那个男孩子,他寻思着,陌桑长大了会为他的父亲正名,甚至要求报仇,那好吧,仇人有很多,云霄国君,凤笛国君,还有最大的仇人……他自己。
长大后的陌桑或许没有能力,但是没有关系,他活着本身对于昭明来说就是个天大的讽刺!
昭明算计了半辈子,云霄国基照样很稳定,至于为什么,哼,他在自己心底冷笑了一声,一个国家再怎么不堪,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撼动的了的,云霄国内势力复杂,派别林立,帝王皇权制衡之术云萦雾绕,帝王本身的心思就是最大的不确定的因素之一。
后来的后来,他不是不知道在他的授意下昭暄太子潜入云霄国内笼络了将近一大半的粮商势力,准备寻找一个契机一举击破,他只是懒得去管。
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没有答案,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叹一口气在浮生中,冷寒之地就结冰,湿热之地就凝水,命运之畿。
谁又能,一生无垢。
君诺一直看着并不存在的远方,缓缓地讲述着这封尘许久的往事。阳曦伏在他的腿上静静地听着,眼神迷茫伤痛,为君诺、为那两兄妹不得不背负的命运、为自己……
他的一生里,少时意气风发,名动天下;后来结识当朝太子,轰轰烈烈的劈开了鲜血皇权之道,自腥风血雨中走来;再然后,跨越国界,走上了另外一条阴谋阳谋之路;得知心爱的女子病死的那一刹那,他决心要用自己毕生的精力来讨一个说法,筹划了那么多年,却在再次见到阳曦时瞬间土崩瓦解,那个女子把他全部的罪恶揽在自己身上,刹那白头。
人世里浮浮沉沉,如同茶盏里的几片茶叶,互相追逐着,伤害着,却忘了漂浮在水里,最终都会沉下去,然后被倒入花盆做了养料,这么多年,他已经很累了。
一生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堪堪敌不过自己的本心。
君诺终于收回了眼神,回过了头,款款走上前来,看着呆愣愣神色复杂的墨语,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相处这么些年做的最亲密的小动作。
君诺的心不是铁石铸成的,对于这个徒儿,感情复杂难说,亲眼看着她从一颗小豆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他可以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却连摸一摸她都不敢,那是他罪恶的来源。
此时,她知道了真相,他反而轻松了,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发质很好,润滑细腻,只是触手冰凉,凉到了他的心里。
君诺满眼复杂的看着那张脸,抬手,缓缓地揭去了那层面具,墨语忍住泪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在她决定背负这些事情的时候才告诉她这些?遇见陌桑之前,这些陈年旧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在乎!可是现在,她正在慢慢复苏着陌羽的记忆,她的脑海中已经渐渐地能浮现些五岁之前的关于陌桑的影像,那么有一天,她终会记得有关着那对将军夫妻的身影。
那时候,她该怎么办?当做不知道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酷似旧人的脸,君诺有一瞬间的不忍。那年的陌封战硬朗豪爽,与他相处短短三载却知心相交,现在的墨语纯净清华,秀丽英气,与他朝夕相对十二年,依赖他、信任他。这是一对父女,都是那么的……傻,君诺摸着墨语的脸,心有不忍,指节泛白僵硬。
他迷惑了,当初该不该留下他们兄妹?偏偏要他们承受红尘这这亲人离别,骨肉失散,师父就是仇人的尴尬蚀骨的境地。
当年心软留下了他们,到底是相杀还是相救?
他自己没有答案。
墨语慢慢睁开了眼,声音有些哽咽,却没有哭出来:“师父,自你走后,我在落泉谷等了你大半年,你没回来;我出谷寻你,却没有方向,到处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浑浑噩噩乱头苍蝇似的寻了你小半年,还是找不到;后来有了一些眉目,我自个儿打算着去雾山碰碰运气,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墨语定定的看着君诺的眼睛:“师父,我找了你这么久,难道见面后你只有这些话对徒儿说?”
君诺放下手,不去看她,他何曾忍心,但这一切,都只是命罢了。
君诺递给她一把剑:“报仇的话随你。”
墨语没有接,她的唇色有些发白,背后的冷汗一直往出冒,像是不认识了这个相处十二年的师父,眼看身体就往下倒。一阵儿叮叮当当的声音,阳曦已经过来,适时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些事不足以让她心冷,让她真正心寒的是,他的师父明知道她不会拿他的命报仇,却一直逼她。
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逼迫,拒人千里之外的逼迫。
墨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那些冰凉苦涩的液体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以前的她磕碰一下都要哭哭啼啼的去找师父给治伤,现在再痛再疼也是不行的了,伤在心里,再好的伤药也是徒劳。
墨语扑过去,蹭在君诺身上,那雪白的颜色刺得人眼睛疼,一遍一遍的喊着:“师父……师父……怎么办……我眼睛疼……眼睛疼,你给我治治……治治啊……”
她扑在他身上一遍遍的哭喊着,好像真的是小时候被沙子迷了眼,哭喊着疼痛要君诺给她治眼睛,声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显得寂寥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