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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而笑,在寂寞的街道扬起一阵大笑。
回程的路上竟然下起了小雨,夷海每年雨水不多,秋季倒是偶尔几场,连地皮都润湿不了,这次的雨丝倒是绵绵密密,如牛毛一般,看着像是春季。车行到宫门口没有阻挡,直接进了后宫在清风居停了下来。小丫鬟撩起车帘,墨语钻出去,就看见赵存手执一柄紫竹伞,站在院门外下,对着她伸出手。
不知道怎么的,他那曾经英俊而充满意气的脸,竟然叫墨语心头一酸。
墨语顿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脸色,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被赵存有些不耐烦地捉住了,然后几乎是被他半拉半抱下车的。
宫人们都识趣地别开了脸。
墨语突然间便有些心慌,以前赵存再失态也没有现在这么心神不宁过,墨语随着他进屋,握着他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毕竟压不住,手下的骨节也有些硌人。
墨语眼神一眯,眸中冷光闪过——这是发怒的前兆,她问,“风寒?”
赵存自个给自个斟了一杯茶,抬袖便灌入了喉咙,然后神情自若道,“什么风寒不风寒的?吾虽是读书人但毕竟也还是个男人,岂能那样较弱,不想上朝的借口罢了。还有……”赵存眨了眨眼睛,“吾怕墨墨不回来,才不得已想出这么个法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墨语打了一拳,并奉送俩字,“混蛋!”
墨语虽然极力不去想,可是她也不傻。每日在后宫无所事事也便罢了,可是昨日出宫,去往王府的路上路过几座大府,依墨语的了解定是朝中老臣的府邸,昨夜虽是八月十五中秋之节,有的人家回摆上家宴,那也只是一家子人的人围坐赏月而已,可是墨语瞧那架势并不像普通宴会,府邸门前人来人往,竟有宾客得以主人亲自迎送,这就有些引人发思了。
墨语都能注意到,赵存难道会视而不见?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一副老神在在的颓废样子?墨语于是不再装,直接入题,“你到底是有什么瞒着我?”
“能瞒着你的事儿多了去了,叫我说哪一件?”赵存满不在乎地道,“关于我们夷海的赋税?政务?还是选美制度?”
“说说你的身体状况。”
室内静默了两秒,赵存愣住了,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浅褐色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嬉皮笑脸意味深长地道,“原来如此啊墨墨,你想问我的身体就直说么。”然后他凑到墨语的耳边暧昧地道,“要不要亲自来试试?”
“赵存!”墨语怒目而视,“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赵存脸上的嬉笑之色在墨语的注视下慢慢敛去,继而头一扬,看着殿外的雨丝缓缓道,“朕身体康健再活个百岁都没问题。”然后他转过头来,直视着她,“这个答案墨墨你,还满意不?”
墨语压住心头的火气,慢慢闭住了眼睛,这已经是第二次跟赵存吵架了,算了。她道,“再满意不过了,赵存,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骗我,有什么大事不能一起承担呢?”
是啊,有什么大事不可以一起承担,我也想,可是我舍不得,赵存心道。
出了清风居,赵存身后的太监跟着他一溜小跑,举着的伞几乎都罩不住他的头顶,绵绵的雨丝落在了他的肩上,好像那有千斤重似的,压得他一直挺直的身躯微微弯下,那小太监惊叫道,“陛下陛下,当心着凉,您昨夜刚刚咳了血……”
赵存突然转身,对着那小太监道,“以后不要在宫中说这样的话。”
小太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知道自己失言,这宫中除了他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太监和皇帝本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夷海刚刚当政还不到五年的少帝已经命不久矣。宫中纵然有千妃万嫔,还有吃斋念佛的老太后,再加上那个皇上从宫外弄来的女子,她们没有一个人晓得。
赵存深吸一口气,纵然能瞒过后宫所有人,也瞒不过外头的那些老贼,朝堂刚刚稳定没多久,有些怀有异心的臣子,那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即使他们具体不知什么事儿,也能从他每日的脸色上得出些什么结论,继而想着翻天覆地,赵存冷笑一声,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第一百八十二章
锅里的蒸汽随着锅盖掀开腾起满屋子的雾气,墨语的侧脸在雾气腾腾中有些迷蒙,但可以看见脸上缱绻着几分笑意,一手挥着一把大漏勺,伸手把锅里的蚕豆给捞起沥干净水放在一个盆子里,然后用脚尖踢踢窝在旁边的宁儿,“唉唉,宁儿,去看看油热了没?”
赵宁正趴在一边的桌子上逗弄一只小狗,闻言往旁边瞟了一眼,兴致缺缺地哼了一声,“没热呢……”
“什么?”墨语麻利的把剩下的豆子收拾好,“都好半天了,怎么还没热?”
“因为姑姑……”宁儿转过头来,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你根本没有点火……”
“嗯。”墨语正忙着捞豆子,反应过来才大叫一声,“什么?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把火点着了啊!”然后她风风火火跑出去一看,只见刚刚锅子底下点着的火连灰都不热了,于是她气哼哼的跑回来,揪住宁儿的耳朵,“说,你这个小崽子,不是叫你给添着柴么,怎么给灭了!”然后手一伸,揪住小狗的后颈给扔了出去,那只黑毛狗儿嗷呜一声,顺着抛物线就落了地,委屈的抬起爪子捂住了脸。
宁儿嗷嗷叫了一声,“太后奶奶说叫姑姑出锅以后晾一晾再炒!”
“行了,小兔崽子,去把你太后奶奶叫梅香送来的藿香叶拿过来。”
于是宁儿屁颠屁颠地去了。这些天墨语没少往老太后的佛堂子里跑,从老太后那里学了这么一手,然后立刻有样学样的炒了起来。关于赵存的情况,墨语九转十八弯地套了些话,可惜老太后似乎也不知啊,或许是知道而不愿意说。墨语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几乎都隐于红尘之外,每日就是吃斋念佛,赵存去看她她都不得空,可即使是这样,赵存也是每三日去一次,比去他自己的后宫都勤快。
墨语把细盐、胡椒、砂糖等等能找到的调料都准备好,酌量放一些搅拌打匀,放好晾着。然后去屋外点火热油。正趴在地上吹火的时候,赵存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丫鬟太监,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手中抱着一个球,人还没进来就叫道,“哎呦墨墨,你实在不必给朕行这么大的礼啊!”
墨语趴在地上吹火,火没吹着倒是吹了一脸的灰,整个脸蛋儿跟只大花猫似的,闻言瞪了他一眼,“少来,待会儿吃的可没你的份儿!”
赵存不以为意,他身后的丫鬟太监们倒是大惊小怪,这些常年伺候在宫中的人谁见过这么跟陛下说话的?而且墨语此时的造型实在是有碍观瞻,后宫的女子每日都把自己收拾的亮丽十分,谁敢拿这副模样迎接皇上的尊驾啊。于是众人一致低头看脚尖,等着赵存发怒皱眉甩袖而去。
但是他们明显错了。只见赵存走过去把手中的球儿放下,亲自把人扶起,还捉住自个儿的龙纹袖子给她擦了擦脸。
墨语惊得一躲,赵存察觉,也没在意,招呼着太监们,“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生火!都是瞎子么!”于是呼呼啦啦一大帮子人在一起生火。墨语无奈,揉揉眉心,“你能不能别来捣乱?”
“朕这哪里是在捣乱,明明是帮忙好不好,墨墨,你太伤吾的心了……怀有身孕还做这些粗活……”
墨语,“……”
好吧,她确实是忘了她是个孕妇,这不是才俩月么,连个毛也看不出来啊,除了有时候能睡一些以外,完全就是个正常那个人啊。
地上被人遗忘的那个球不太乐意了,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吸溜声,墨语低头一看,那球正好把鼻涕给吸了回去,瞪着一双眼睛委委屈屈地拿袖子抹了一下。看见墨语在看她,小公主把肉乎乎的小手伸出来,示意墨语这个奴才抱抱。
于是墨丫鬟连忙在身上擦擦手,把那球抱了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墨语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崽子总共只见过自己一面怎么就能这么粘人呢?她晓得这个似乎是贤妃的女儿,宁儿养母的女儿,这小家伙跟宁儿十分亲近,那次就是宁儿抱她来的。
“念儿?”赵存眉目一冷,把手伸出来,“姑姑身体不方便,下来,父皇抱。”
小公主被赵存的冷面吓了一跳,缩起小身子就往墨语怀里钻,墨语瞪了赵存一眼,抱着个球回到房内,刚好宁儿把藿香叶子给抱了来。
说来也奇怪,在这个清风居,任他是皇帝还是太子,做事都不假借他人之手,比如墨语叫赵宁去拿藿香叶,赵宁于是乖乖地去一路小跑去拿,墨语叫赵皇帝给生火热油,赵皇帝也得屁颠屁颠的去生。于是墨丫鬟瞬间职位升高,大手一挥,“赵存,把你的奴才们撵出去自己生火去!”
“好吧。”冷面父亲化作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赵念儿在墨语怀里拍着小手大叫,“父皇羞羞。”然后她眼睛一亮,拱来拱去,看见宁儿回来挣脱墨语就要下去,摇摇摆摆地朝着哥哥扑过去。
看着这情形真是眼熟啊,墨语恍惚了一会儿,才发觉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回忆起了她自己小的时候。她来到这边大约是五岁,之前的记忆虽然是模模糊糊,但陌羽和陌桑那两兄妹的身影怎么也擦不去,还有那给予了他们生命的父母亲,墨语甚至一点也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子,在她自己的脑海里,那只是两个影子而已。
她摆了摆脑袋,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她到底是谁?
八月已过九月份随之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夷海的秋冬之季特别的长,不到九月份天气就开始转凉,来年五月多分才开始回暖。
九月的头一天段阳就回来了,墨语因为得了赵存的特令,说要出宫去看看青墨,青墨有身孕四个多月了比墨语自己的肚子都大,墨语这才三月除了能吃能睡,肚子还是一片平坦,实在是与常人无异,有时候墨语几乎都要忘了,她肚子里还揣着个球。
赵存自那日风寒稍好,每日在政务殿处理朝政,两三日才去找墨语说会儿话,每次都神情疲惫,眼睛下面的青色也越来越重,墨语急在心里却毫无他法,直到今日段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