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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玉衡似乎并未感到惊讶,只朝她笑了笑,“石桌上有茶,极好的碧螺春。”
若荪反而更好奇,问:“你为何在此?”
玉衡偏过头望着身后的茅庐,面上带着一种惬意之色,道:“这是我的府邸,白天不当值便歇在此处。”
若荪打量了一番这俭朴的小院,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嗅了嗅那碧螺春,一面问:“那你如何晓得我会来?”
“你方才在杏花林外站了许久,我算了算方知是你。”玉衡淡笑道,那玉一般的面庞微微涔着汗珠,眉间的金砂也湿了,好似轻轻一抹便能抹掉一样。玉衡见若荪直望着自己发愣,掂了掂手里的锄头,“怎样,你也想试试?”
若荪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星君为何要自己种粮食?法术不好用么?”
“亲手栽种与法术变幻出来的东西不一样。”
若荪瞅着地里绿油油的秧子,问:“哪里不一样?”
玉衡星君抬手拭了额上的汗,袖子上便湿了一块,他抬手递给若荪看,笑答:“这是在天界没有的东西。”
汗水和泪水的确是天界罕见之物,不过若荪仍觉费解,玉衡星君放着金碧辉煌的莲华宫不住,却要到凡间来流汗?
玉衡搁下锄头,到石桌边饮了一杯茶,像是极享受一般眯着眼回味余香。
若荪有样学样呷了几口,觉不出这味道是好是坏,听得玉衡问她话:“若荪下凡来可有什么事要办?”
“哦,我是来找觅风的。”若荪放下茶杯,弓着背伸出双臂扇了几下袖子,解释道,“就是那只大鹏。”
玉衡见她比划觅风的模样很是可爱,不禁笑出声。
若荪不知他为何笑,以为他知道些什么,忙问:“你看见他了?”
玉衡止住笑,温和答:“并未。”
若荪觉得玉衡星君很是奇怪,方才明明在笑,突然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且不管他,她此番是为寻觅风而来,又问:“此处距东海可远?”
“不远,一刻便到。”
“我要去东海找觅风,玉衡星君,若荪改日再来拜访。”若荪朝他作了作揖,踏云飞上了天。待那身影隐在了碧天白云间,玉衡星君脸上绽出意犹未尽的一笑。
寻着上次到过的海滨小镇,若荪正琢磨着青天白日无处落脚,忽觉双髻被什么东西牵住了,还未来得及转头,先闻见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用看也知是谁了,若荪不紧不慢问:“你跟着我作甚么?”
恬墨一手抓着若荪双髻上的飘带,另一手负在身后,装腔作势道:“本仙明明是牵着你,何时跟着你了?乖荪儿,快快找个地方落下,本仙做东请你好好玩上几日。”
若荪懒得理会他,兀自变幻了一身男装,飘带瞬间幻作了发簪。恬墨手里一空便抓不住她了,踩着云朵紧追其后唤道:“若荪!那位玉衡星君着实不错,皮相优雅,仅次于我;有闲情雅趣在田园里栽种,与我一样;修为么,略胜我一筹,这么算来,我们旗鼓相当。若荪,这般水准的神仙不多,你得好好把握。”
听他语气俨然一派正经严肃的模样,若荪忽觉自己的婚姻大事成了一件令大家费心的麻烦事,不如早早解决,于是很严肃地问恬墨:“馍馍,你们既然旗鼓相当,我该嫁给谁呢?”
恬墨望着那双清澈明亮而又认真的眼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喜欢谁就嫁给谁。”
“我不知道我喜欢谁。”若荪垂着眸子,一面思忖一面念叨,“我与你认识两千年,彼此熟稔,我与玉衡星君认识一千年,虽然总共讲了不到两百句话,但也算熟人;我喜清净,你喜热闹,玉衡星君也喜清净;你身边总有梵心和许多仙女围着,玉衡星君一向独来独往;你是白天当值,我和玉衡星君都是夜里当值;你贪玩不好学,肚里没几滴墨水,玉衡星君才华横溢,写得一手漂亮的小篆;你处处张扬,玉衡星君事事低调;你一笑起来很是邪恶,玉衡星君笑起来温文尔雅……”就这么数着比较了一番,若荪最终得出结论:“我还是喜欢你吧。”
恬墨斜眼瞅着她:“为何?你不是觉得玉衡星君更好点么?”
若荪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一点,他比你好很多点。可是,玉郎上神喜欢你,不喜欢玉衡星君。”
恬墨的俊脸从阴转黑,“自己的婚姻大事要自己拿主意,不喜欢我可不能勉强。”
“不勉强。”若荪睁着大大的眼睛,很镇定地望着恬墨,“从现在开始,馍馍,我要喜欢你。”
恬墨深感无奈,索性双眼一闭,“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我可以学,馍馍你教我。”
恬墨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先教你我的名字,恬静的恬,墨水的墨,不是馍馍!”
为了婚姻大事,若荪暂且妥协了,耸耸肩道:“好吧,恬墨上仙,我们到了。”
恬墨才发觉已经着了地,抬头一望,城门上那两个字令他纠结了半天,小声念道:“章榆……”
“是赣榆。”若荪纠正他,顺便嘀咕了一句,“墨水的墨……”
恬墨干咳两声,理一理衣冠,“你且与我进去瞧瞧凡人是如何谈情说爱的。”
第四章 凡间寻人 2
正是黄昏时分,小镇上车水马龙,街旁的小贩大声叫卖,酒家门前的伙计殷勤招呼客人。
若荪随着恬墨走街串巷,不停地环顾四周。一路上并未瞧着几个谈情说爱的男女,倒是有不少拌嘴吵架的夫妻。看来婚姻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天孙和玉郎上神为何急于把她嫁出去?若荪拉拉恬墨的后襟,小声问:“天孙为何要替我招亲,你可知晓?”
恬墨漫不经心道:“天孙即将入轮回,大概是放心不下你。”
“天孙一向疼爱你,若她知道我喜欢你,会高兴吧?”
恬墨忍住笑意,严肃道:“那你得先喜欢上我。”
“好,我一定会努力。”
见若荪这般认真的神情,哪里有半点谈情说爱的天分?恬墨哭笑不得,信手指了户人家,“你看看,寻常夫妻的日子便是这般,柴米油盐、养儿育女、恩恩爱爱或打打闹闹,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若荪似懂非懂点点头,“那神仙夫妻的日子又是怎样?”
恬墨瘪嘴道:“大概就是一起修行、打坐、参禅,无趣极了。”
“难道还不如凡人?”若荪虚心好学。
“或许是神仙的一世太长了,所有的新鲜感都在慢慢岁月中消磨殆尽,渐渐地两相厌烦,言稀语少,不如凡人那样懂得珍惜彼此。”
听他这样说,若荪也觉得婚事是一件乏味而枯燥的事,不如降妖除魔来得畅快。不过,她又疑惑了,继续问:“可是,我们为何非要成婚不可?”
“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分,阴阳交合方可繁衍出新的生灵,肉体凡胎或精气神魂……”
若荪毅然打断道:“我晓得!神交所出便无真身,只有神魂。”
恬墨十分意外地打量她,邪邪一笑,“看不出你也懂得阴阳交合之道,不如我们找个日子试上一试?”
“好啊。”若荪面无表情应道,“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罢。”
恬墨歪了歪嘴,笑得十分勉强,“今天……似乎仓促了些……”
“那明天?”
“……”
“后天?”
“……”
若荪锲而不舍:“那你说哪一天?”
恬墨扶额闭目道:“等你喜欢上我,我们再来谈谈究竟哪一天。”
“好吧。”若荪眨眨眼,作罢了。
这赣榆城并不大,顺着河流很快找到了那座戏台,只是戏班子已经散了场,大概是回去吃饭了。若荪有些微微的失落,杵在戏台前不动弹。恬墨用扇子拍拍她的肩,唤道:“若荪,我们也去吃饭,回头再来寻他。”
“馍馍……”若荪话刚起个头,赶紧改口,“恬墨,你说觅风为何要下凡来找她?是因为五千年前的救命之恩么?觅风想要报恩?”
“若真是报恩,也早该报完了。”恬墨把玩着手里的素白扇子,嘀咕道,“恐怕是动了情,神兽本无情欲,只有忠心,一旦动情,便要堕入情劫无法超脱。”
若荪迟疑了一下,反问:“觅风要受劫?”
恬墨迎风而立,摇着扇子惋叹:“已经身在劫中了。”
“那可如何是好?”若荪也顿住了脚步。
“我们虽然是上仙,却丝毫没法子助他渡劫,唯有静观其变。”恬墨收起扇子,指着街旁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先去尝尝人间美味,再找觅风不迟。”说罢,撩一下衣摆翩翩而去,俨然一名风流公子。
若荪本就是一身男装,当即也变了把扇子握在手里,有样学样朝那酒楼走进去。
酒楼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恬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一面嗑着瓜子一面欣赏窗外的街景。小二拿着帕子掸掸桌面,惊羡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转来转去,殷勤问:“二位公子想吃点什么?”
恬墨朝若荪努努嘴,小二便堆起满脸笑容盯着若荪:“公子,我们酒楼应有尽有,您尽管叫菜名。”
若荪朝周遭瞄了一圈,慢吞吞唤道:“馍馍。”
恬墨一瞪眼,吐了吐瓜子壳正想纠正她,若荪又不慌不忙补了一句:“我想吃馍馍。”
小二一愣,赔着笑说:“这晚上不卖馍馍,明儿早一准有!”
若荪无视小二的笑容可掬,面无表情道:“我现在想吃馍馍。”
恬墨面色尴尬咳了咳,低声交代小二:“不管上哪儿弄两个馍馍来都成。”
小二干笑着应道:“哎,好的,公子还想来点儿什么?”
若荪答:“不要了。”
小二的笑容僵在脸上,都快结霜了。
恬墨抬手擦擦汗,忙吩咐小二上几个菜,然后幽幽地望着若荪,说:“你对馍馍有太深的执念,这样不好。”
若荪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我唤了两千年的馍馍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恬墨再也没有心情嗑瓜子赏街景了,一手托着腮帮子颓然道:“我的女门神,你果真是太喜欢我了。”
若荪颔首,谦虚道:“一般一般,我会继续努力。”
没多久便上了菜,寻常的菜式,色美味鲜,香飘四溢。恬墨敲敲竹筷,